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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眼花，什么都看不清。
身体也很疼，是疼到骨子里的那种。关节像生了锈似的咯吱咯吱响，需要润滑油才能动。
就连呼吸也跟着困难起来，这是洛桑睁眼后唯有的感觉。
似乎旁边有人？
洛桑机械地动了动，星牧单手撑着下颔，坐在旁边。
听到动静，星牧睁开眼睛。见到洛桑的第一眼，他的眼眶瞬间通红。顾不得尊卑礼仪，手指颤抖地搂住洛桑。
他最在意尊卑，把洛桑供为神明，从不会做逾越之事。
千百年来，洛桑很难见到星牧失态的模样。
星牧抖的不像样子，洛桑的身体也跟着一起抖。抖烦了，他推开搂着他的人。
“本座怎么了？”
“大人昏迷十天了。”星牧起身，连忙跪在一旁，恭恭敬敬：“抱歉大人，属下刚刚太激动了，属下罪该万死。”
洛桑摆手，手腕搭在眼眶上：“容本座再躺一会儿。”
睡久了也好累，脑袋晕晕的。
星牧整理好被褥，重新点了一盏安神香。香气萦绕，那味道淡淡的。
洛桑很喜欢星牧调的香，别的小妖怪调的香，要么味道太浓，要么味道不是他喜欢的那种，闻着头痛。
大门跌跌撞撞跑进来一条蛇，寝室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洛桑微微皱眉，翻了个身表示不满。
反正这些事情星牧会处理。
“慌什么！”星牧狠狠瞪了那条蛇一眼：“不长眼的东西，滚出去，大人的寝室是你能进的吗！”
“是……是饕餮来了。”
洛桑微微皱眉，鲜少表现出厌恶。他抬起手臂，淡淡道：“扶本座起来。”
星牧按下洛桑的手，洛桑的手很冷，而且现在刚睡醒，虚弱得很：“大人，我把他打发走。”
“不必，他既然来，就不会空手而归。”
星牧没有再劝，低头给洛桑穿鞋。他侧头撇了眼腾蛇：“还不滚出去，大人要沐浴更衣，你要看不成！”
“不敢不敢……”
腾蛇连滚带爬地出去。
天呐！
他哪敢看啊，给他八百个胆子他都不敢看好不好。
别说大人会怎么罚他，就是冲着领主那个眼神，他也不敢啊。
末了，还小腾蛇忍不住小声嘟囔一句：“别人不能看，你能看。就你那点心思，谁还不知道啊。”
洛桑生黑暗，喜欢阴暗之处，所以皮肤显得苍白。皮下的血管清晰可见，更显病态。
他换好衣服，三千青丝顺势而下。
洛桑默默低头打理长发，继而系上青色的发带又低头开始系腰带。
“大人，您保护好自己。”星牧系完腰带并没有把手从洛桑的腰上拿起来：“若是饕餮敢碰您一下，属下一定先杀为敬。”
星牧说得很直白：您千万别被饕餮碰着，伤着。他敢碰您，我便不顾世道的死活，杀了再说。
洛桑憋了口气，这小狼崽子怎么感觉在不知不觉间强大到这样了呢。
也是，是他这几年变弱了。
饕餮在会客厅，不满等着那只半死不活的凤凰。
洛桑没让星牧跟着进来，只要饕餮一开口，星牧就能不管不顾，上去跟饕餮打一个来回。
“今日看你这样，怕是活不了多久。那白虎还在发育期，他的心脏现在对你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强行融入还会增加负担。”饕餮一身赤黑色的长袍，满脸痘坑，长得又胖又矮小，油腻腻的，就连落在洛桑身上的眼神，也越发黏腻：“小凤凰，倒不如你我连手强行催动白虎长大，你要他的心脏，我要这盛世主宰。”
“你想要本座交出万妖之王的位置？”洛桑眯起眼睛。
“你对这妖王的位置也不喜欢，留着小妖怪在后山散养，不如交给我。”
“就你？你也配？”
饕餮脸色一变，上前两步，大殿之上大吼大叫：“死凤凰，你别得意地太早。白额虎一死，你的死期也不远了。你身边有星牧，我杀不了你，那只白额虎，我倒是可以试试。”
当年，白额虎在最后沉睡前和他绑定契约。白额虎死，他也会死，他们的性命是连在一起的。
这才万妖山并不是秘密，在白额虎苏醒前谁都找不到。
苏醒后，有萧然这个臭道士护着，还有洛桑明里暗里不让动手。这小半年里，白额虎据说过的风生水起。
万年前，被封印之时，洛桑真想捅死这该死的老虎。
这么多年过去，他这样的想法也变少了。只是该恨人类，还是很恨。
“还有一种方法，能延长你的寿命。”饕餮眯起眼睛笑，搓搓手：“我亲爱的大人，千年了，你都不答应我小小的要求。真的不试试吗，其实男人和男人也很爽……”
星牧推开门扬起手，衣袖一挥，饕餮退后三步险些被击中。
这一下星牧几乎用了十成灵力，根本不是打算给饕餮教训，而是要饕餮的命。
“星牧！”洛桑声音微高。
“刚才的话，收回去。”星牧眯起眼睛，左手手臂变成苍狼形态：“如果你还想从这里竖着走出去的话。”
“好。”饕餮抬起双手退后两步：“我收回。”
跟星牧打就是两败俱伤，星牧不一定打得过他，但他这种为了死凤凰命都不要的狠劲儿，哪怕是硬拼，也能伤他个七八成。
他不至于为了死凤凰跟苍狼干起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饕餮舔了舔嘴角，最后看向洛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和白额虎永远做不成朋友。但是我啊，可以成为大人的朋友。”
洛桑催动灵力，巨大的火球在身后迸发：“本座最讨厌话多的人。”
这火球直冲天花板，房间立刻升了三四百度。
常人早在这里化成灰，但饕餮一身皮肉比铁甲都厚，自然不会被这温度所伤。
“本座是不比当年，但也不是灵力枯竭到打不过那条死龙和野猪配的孩子。”
饕餮看了眼马上就要动手打人的星牧，退到门口：“你的小狼狗倒是忠心耿耿，但人心都会变，更何况是苍狼。”
临走前，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今日就是看看您的死期是否像传闻那样，若大人恢复不了众妖之主，那这个位置我也要争上一争。”
饕餮走后，洛桑吐出一大口血。
果然，他还是没有办法催动灵力。
虽然饕餮很讨厌，但有句话说得没错。现在所有妖怪都在等他死后，他羽化过后，这座山的屏障就没了，万妖蠢蠢欲动，他谁都护不了。
“大人。”星牧瞬移到洛桑面前，接下要倒人：“大人，属下对您的忠诚永远不会变。”
“本座知道。”
洛桑攥住星牧胸口的衣襟，咬紧下唇。
他浑身都在疼，他背负巨大的压力。每一只妖的邪性都是他来压制，他若是死，四海皆荒芜。
他倒不是怕死，只是不甘心而已。
他怜众生之苦，悯众生之忧。最后的最后，落得这种下场。
“大人，别这样，不是你的错。”星牧揉开洛桑的下唇：“大人别咬自己，会疼。想咬的话，就咬属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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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祈年趁着奕珩撅屁股在那睡的昏天黑地，开车找萧然去了。
他本想之后找个时间，但有件事在心里放很久，还是越早知道的越好。
萧然一点都不意外柏祈年半夜来，坐在木板凳上等着呢。
“快，把这东西给我弄下去。”柏祈年脱下衣衫，他照着镜子看那牙印：“这牙印子怎么还是黑的？不会有毒吧。”
“没有。”萧然伸了个懒腰，从破旧的椅子上起身：“你就庆幸这奶虎还没有觉醒，咬的这一下还不能完全抵达心脏。跟心脏连在一起的话，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把这个牙印弄下去也不是特别复杂，就是需要精气。
好在柏祈年身强力壮，多吃几个生蚝，好好调养几天，问题不会太大。
萧然在空中画符，柏祈年觉得锁骨一疼。这种疼和奕珩咬的疼还不一样。抽丝剥茧般的感觉，疼的他直冒汗。
那黑色的东西从皮肤里钻出来，在萧然手中活起来了。
萧然立刻拿起砖头，用力一拍，起来的黑色东西瞬间变成一滩墨水样的东西，再也没有动一下。
柏祈年看着浑身发毛，毛孔都顺势张开。
那老虎什么牙，能咬出这东西来！
“好了。”萧然松了口气，抹掉头上的汗：“你再纹一个一摸一样的，别被他发现了。否则又哭又闹是小，闹的满城停电就是大事儿。”
“草。”柏祈年疼得冷汗直冒，咬牙问道：“你会吗？你要来纹？”
“废话，兄弟相信我的技术好不好！”萧然举起纹身的小工具：“来，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技术。”
柏祈年别无他法，他自己也不会纹。
萧然阴森森的表情，柏祈年实在怀疑。
大晚上，也没法儿找纹身师。
“你……”
“相信我，我是你唯一的希望。”
纹身的过程中，柏祈年也没闲着：“对了，上次的事情你说了一半。正好现在有时间，奕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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