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艾伦是被气走的。
经此一遭，洛明之看着这一桌菜肴也没了胃口。
叶枫溪笑够了，看着洛明之，“哎，你老婆不可能是凭空而来的，肯定是通过什么情报知道了一些信息，你不打算采取点什么吗？”
洛明之喝了口奶茶，浅色的眸子里没有波澜，“什么措施？跟他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
听到这话，叶枫溪还是没忍住笑了。
洛明之面无表情，“再笑就是你老婆。”
艾伦是一个联邦州长的儿子，自小就被灌输正派思想，末日爆发后，他在其他正派领导人的言语下，对于洛明之这样的残暴反派很是抵触。
刚开始，洛明之只当逗小孩玩的，后面烦了，就直接把艾伦丢到一个远的州去。
谁知道，艾伦又杀了回来。
为此，联邦当日话题：《娇妻艾伦追爱到佛罗里达》。
这话题直接冲上了佛罗里达娱乐热搜NOT3。
叶枫溪看着神色平淡的洛明之，感到他似乎有些不开心，换了个话题。
“方案已经都准备好了，就等明天下雨了。”
“嗯。”洛明之依旧是没有情绪。
“老大。”叶枫溪盯着洛明之，像是感叹，“其实我有时候真的希望…你能为自己活着。”
“我现在不还活着?”洛明之好笑，可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不一样。”叶枫溪认真的看着他，“活着和开心是两码事。”
“我感觉你好像一直在被什么束缚着，有时候觉得你不应该是这样。”叶枫溪像是思考，语气也变得飘忽，“你没发现你这个人很矛盾吗？”
“明明坏事做尽，却又不做到底。”
“明明做了好事，却又往坏的地方带。”
“有时候很好，却给人的感觉就很坏。”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洛明之抬眼，平淡的声线夹在不明的情绪之中。
“在我看来，你…是一个很好很好兄弟。”
叶枫溪笑着，叙述的语气中饱含真挚，“我知道这话说着矫情，但老大，我可以说——”
“你是我的救赎。”
似乎也是感到不好意思，叶枫溪目光瞟向窗外，“我从小就是孤儿，因为是omega也经常被人欺负。”
“有一次为了捡一个面包，被人套上麻袋上了车。”
“那时候我以为要被拿去卖了，谁知道进了研究所。”
“我知道。”洛明之垂眸，面前的菜早已没了热气。
“不。”叶枫溪看着他，声音有些干涸，苦笑道，“你不知道的是，那时候我还傻傻的，听信研究所那些人听话就给吃的话。”
“最后也是因为这话，我签了他们的文件，那文件也成为了他们的保护伞……”
“不然…老大你的举报也不会没有结果……”
话断断续续，叶枫溪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你也应该不会进研究所的生化异能箱。”
“嗯，都过去了。”洛明之依旧是平淡的，仿佛一切都已经激不起他情绪的涟漪。
“那时候我全身都是实验后的刀口子。”叶枫溪嗤笑，“然后你跑进来，明明自己身上还在流血，却问我跟不跟你一起走。”
“我如果那时没有搭上你的手，可能都不知道现在尸体都流落到了哪里。”感叹的话，叶枫溪的眼眶却有些红了。
“别急着感动。”洛明之把纸巾推到他面前，“我也不是什么英雄主义者，我这几年不一直压迫你，让你去干些卖命的事?”
闻言，叶枫溪笑了，眼泪没收住，顺着眼眶滑下，“这事也是我想干的，能跟着你一起干这些刺激的事，在这时代，我真觉得快乐极了。”
洛明之挑眉，“要是我把你卖了，你该不会还偷着乐吧？”
叶枫溪哈哈大笑，“我要是个Alpha，肯定想方设法把你追回家。”
“别。”洛明之轻笑着摇头，“我这种omega只适合看，不合适养在家。”
脾气又怪。
性子又让人讨厌。
洛明之想着一本ABO生物论上说的：
Alpha都是自强主义者，他们自大、自强，所以会更喜欢比自己柔弱可欺的omega。
而如果一个omega过于强大，强到Alpha都无法控制，那个omega将不会是大多数Alpha的选择。
洛明之当时对这段话嗤之以鼻，他那时还是Alpha，是在留学的图书馆看到的这本书。
可就算他是Alpha，他还是很不能理解，为什么是Alpha来选择和决定omega呢？
omega就一定要朝Alpha的喜好而去?
叶枫溪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个很矛盾的人。
要说他性别平等观念低的话，他一个Alpha支持AO平等观。
要说他性别平等观念高的话，他接受不了双A恋。
他尊重双A恋，但他容忍不了双A恋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双标，但他意识到，有这个观念的自己，在某个青春的时期，伤透了一个小男生的心。
“老大。”叶枫溪见他发呆了半响，喊他，“想什么呢？”
“没什么。”洛明之起身，“走吧。”
挺好的。
离自己远点，挺好的。
外面是难见的暖阳，阳光洒落在身上，也不是那么冷了。
洛明之微微仰着头，阳光照进他的眸子里，眸色变得很浅很浅。
别人或许会觉得亮眼，但洛明之却不会。
车子驶离帝国理事大厦。
这样的好天气，怎么看都不像明天会下雨。
洛明之靠在后座上，垂着眼皮小憩。
叶枫溪刚刚的话，让他做了一个简短的梦。
“明之哥哥……”
“明之哥哥，别…管我了。”
模糊的场景，一个男孩趴在地上，声音破碎而嘶哑。
“我…最后…一个愿望…是……”
男孩自腰间被斩断，下半身鲜血淋漓下，他努力的抬起头，看着洛明之，嘴里吐出大口鲜血，“答应我…”
像是突然坠落，洛明之抖了一下，从梦中惊醒。
梦里的画面还在脑海里闪过，洛明之抿紧唇，眸中情绪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