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我的家。”】
顾时润的农历生日恰是七夕节,比较特殊,柳勤总笑眯眯地说他是“小爱神”,所以都习惯给他过农历生日。
今年的七夕是周六。
然而对于沈故来说,已经没有了什么周六不周六的区别,哪怕周末放假,集训营也真的管理很严格,晚上甚至会不定期查房点名。
周五一解放,他就给顾时润发消息,但是很久都没回复,打电话给他也不接,他皱着眉,结果看到班群里正被大家幸灾乐祸的“兴趣小组”,叹了口气。
忙啊,都忙,忙点好啊。
集训的同伴喊着一起去边上烧烤摊,沈故也没事干,就跟着他们去了。
男生的友谊向来很简单,喝酒吃肉聊天打屁,集训前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现在都已经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沈故双手插裤兜坐着小圆凳,两条大长腿懒懒地搭在地上,耷着眼帘听一群人说笑,同伴扔过来一根烟,他就接着了咬嘴里。
光咬着,没点燃。
他几乎不抽烟喝酒,学校里胡教练对他寄予厚望,家里柳勤管得也严,都怕烟酒损伤他的身体,从来不给他碰。沈故自己也没什么兴趣,他对这些清醒得很,当然不会乱来。
就是现在有点烦。
沈故咬着烟嘴,犬齿碾来碾去,心里的郁闷都快溢出来了。
17岁最后一秒的顾时润,18岁第一秒的顾时润……他都看不到了!!!
“……哎,问你呢,沈故!”有人笑着喊他。
沈故愣了一下才回神:“什么?”
“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啊。”沈故扯了根烟草出来,在齿间咬,“有对象。”
“我就说吧,他这样的怎么可能没有。”
一群人闹开了,起哄让他说说。
沈故却不知道说什么,他向来没什么文采,说话也是干巴巴的:“就,长得很好看,成绩也很好。”
“哟!”这群人听见是学霸闹得更欢了,“看看,看看长啥样!”
沈故摇了摇头,不想给。
他们不死心,又追着问:“班上同学吗?你追人家的?追了多久?学霸都不好追吧!”
“嗯。”他道,“追了很久。”
他一定是对润润一见钟情,三岁定终身,这样算少说追了十几年,谁都别想比过他。
“但没有很难追。”
因为润润真的太乖了,总对他抱有一种予取予求的纵容,两人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感觉心里已经被填满了。
他吐出嚼烂的烟草丝,在脚下碾了碾,声音有点闷:“他明天生日。”
“哦~”一群人很懂地陪着他长叹一声,坐得近的男生同情地递过来一把肉串。
沈故笑了下,接过来放进了自己的盘子里。
一群人在烧烤摊愣是坐到十点多,基地就在边上,门禁十一点,非得要拖到最后一秒才愿意回。
沈故看他们趴桌上胡言乱语,打开手机顾时润又还没回他消息,只以为他们“兴趣小组”还没解放,心里暗骂了句学校真不做人,就也没催着同伴回去,无所事事地喝了口可乐,视线漫无目的地四下一扫。
结果就这么一眼,他蓦然起身站了起来。
边上人给他吓了一跳,歪歪斜斜地直起腰来看,就见沈故往基地门口狂奔而去。
训练赛也没见他跑这么快过啊,几个男生揉了揉眼睛,迷迷瞪瞪地睁大眼看。
夜色昏暗,看不分明,就见基地大门对面那片荒草坪边上,有两个人要死要活地紧紧抱在了一起。
“我草……”几个男生呆了,阿巴阿巴阿巴,“他女朋友找他来了?”
沈故死死地搂着顾时润的腰,力气大到把他整个人都悬空抱了起来,顾时润勾着他的脖子,脚都踩不到地,晃了两下,又好气又好笑的,摸着他的后脑小声哄:“怎么了……”
“我好想你……”沈故黏黏糊糊地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委屈地要命,“我还以为不能和你一起过生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过生日呢。
顾时润捏了捏他的耳朵尖尖:“把我放下来呀。”
沈故根本舍不得,放下来了也不撒手,微弯着腰耷着脑袋直蹭他,顾时润亲了亲他的嘴角,眼眸里像是倒映了天上的星星。
“沈故,我来拿我的生日礼物啦。”
顾时润下了飞机才看见沈故的一溜串消息,但也没急着回,想着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沈故发来的基地定位太偏了,边上只有几家小旅馆,都没什么条件好点的酒店,所以顾时润就没把酒店定在基地边上,还是往市中心定了,晚上来基地绕一圈,拐着沈故悠悠闲闲地打着车就跑了。
到了酒店楼下才反应过来问他:“你这么跟我走没问题吗?”
“管他呢。”沈故戳着手机让几个朋友能帮就帮他打个掩护,帮不了拉倒,顾时润都来了还在乎那些有的没的可就真不是男人了。
好像有一种无言的躁动在两人之间缠绕。
坐电梯上去房间的时候,锃亮明晰的镜面清楚地映着两个人的身影,却竟然连对上彼此的目光都不敢。
这样的暧昧一直到进了房间都晦明不定,顾时润顾左言他,关了门背靠在门上,垂着眼眸,憋了半天才道:“你……先去洗澡?”
沈故就站在他的面前,挨得很近,明明那么大的房间,两人却非要挤成一团。
他的额头抵着顾时润的额头,偏说:“不要。”
顾时润闻言顿时抬眼瞪他,颊畔却不声不响地浮上淡粉,瞪着瞪着就卸了气势,支吾半天,才小声咕哝:“不洗澡、就不可以……”
沈故闷笑,捧起他的脸,蹭了蹭他的嘴角,很认真道:“我要先亲你。”
唇瓣轻轻蹭着唇瓣摩擦,磨人又温柔,像是在无言诉说着思念,沈故很轻地含住他,探出一点舌尖吮吸舔弄饱满的唇珠,耐心又专注。
他很少这么细细柔柔地亲吻,顾时润被他蹭地很痒,没忍住轻笑,却就被沈故逮着缝,舌尖毫不客气地钻了进去。
舌尖抵着舌尖的时候,热意好像“轰”地就窜上来了,沈故蓦然抱起顾时润放在一边的柜子上,紧紧嵌在他的双腿间,一手搂着他的腰贴上自己,另一手扶着他的后颈,重重地舔过上颚,卷着舌头大肆吸吮。
黏湿胶着的亲昵重又被翻上来,他们多久没有亲吻过了?半个月?一个月?
不知道,记不清了,相互陪伴的日子总感觉很短,回头看的时候又被拉得很长,每一秒都塞满了充实的欢愉,可以掰碎了品尝甜味。而分开思念的日子更长,却只像是被扯坏了的松紧带,空空落落的什么都留不下来。
时间可真是一个奇妙的玩意儿。
酥酥麻麻的电流从舌尖窜入血液,流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神经,顾时润情不自禁地搂上他的脖子,双腿夹住他的腰,难耐地去勾缠他的舌头,小猫似的一下一下轻舔慢挑。
沈故吻得很深,细致地舔过每一寸黏膜内壁,可是他又舔得很重,舌面刮起了一阵惊栗,直滑到最深处搅起小舌头翻弄嘬吮,两人的喉结轻轻滚动,却仍有吞咽不及的口水黏湿了嘴角下巴。
在场面最终失控之前,沈故终于从他的口中退了出来,舔舐着他唇角晶莹的水迹,顾时润被他吻得双颊绯红,小口小口地喘息,胸膛起伏。
他懵懵地看向沈故,甚至在疑惑他为什么不继续亲了。
沈故的眸色很深,哑声问他:“润润,你想好了吗,在这里吗?”
他有点舍不得,在他看来两人的第一次应该在家里,属于他们的家里。
也许是很平常的某一天,他们一起看电视、打游戏、或者顾时润靠在他的肩上看书,两人玩闹着分享一口水果,交换亲吻,然后他抱着顾时润走进卧室。
而不是在一个随便找的酒店。
顾时润下巴抵在他的颈窝里,懒懒地亲着他的脖子:“你觉得……我在乎‘家’吗?”
沈故是个很幸福的小孩,虽然柳勤沈祝阳总一副嫌弃他的模样,却从来不吝啬于表达对他的爱与骄傲。
可是顾时润不一样,他对“家”根本就没有任何美好的概念。
但他很庆幸,庆幸沈故是幸福的,感谢他的真诚与炽热,永远陪伴围绕在他的身边,教会他喜欢,鼓励他勇敢。
“沈故。”顾时润蹭了蹭他的侧脸,像是一头寻求安全感的柔软小动物,闭着眼睛喃喃,“你才是我的家。”
好像就是在这一刻,沈故突然开始幻想未来。
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甚至连现在走的道路都是父母、老师为他选好的,可是就在这一刻,他好像隐约看到了未来的轮廓。
也许仍然不是那么明晰,只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很朦胧的远方,可是没有关系,少年的冲动往往就是从这一个瞬间迸发的。
同与光,赴漫长。
他想,我未来会有一个很漂亮的家。
——养着他最娇贵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