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夏星澜早就拍拍屁.股起来了。
“摔疼了?”于萧语气里是真切的关心。
夏星澜脚裸传来阵阵的痛,崴到脚比划出道口子更折磨人,稍微动一点都不行。
“好像崴脚了。”他拧着眉,眼中蒙上一层薄雾,这次他没有逞强,乖乖搭上于萧伸过来的手,温暖而又有力量,一下就能把他扶起来。
夏星澜低垂着头,丢脸极了。
如果才十几岁,他可以尽情摔倒,只是现在二十好几了,在同一个地方被绊倒两次,确实够丢脸了。
“还能走吗?”于萧先去看夏星澜的脚裸,已经明显红了一片,神色微顿。
夏星澜抓着于萧的胳膊慢慢走是能移动几步,只是还有这一车行李。
“你可不能丢下我啊。”夏星澜抓住于萧隔壁,说得无比深情。
于萧叹声气,“变傻了,果然变傻了。”
夏星澜此时竟无话可说,毕竟绊倒两次,他无力反驳,或者他真的变傻了?
青年的头微微垂下,眸子有些出神,好似真在思考,有些呆,只是清秀的面容倒呆得令人喜欢。
于萧思考片刻,目光落在推车上。
——
“你,你慢点推,我害怕。”夏星澜被哄着坐到众多行李中的一个塑料箱子上。
于萧勾唇,满口应他:“嗯,我慢慢推。”
夏星澜坐在后面,双脚都踏在车上,伸手能抓到从车板延伸出来的铁杆。前面是三四个行李箱,为他保驾护航。
于萧把夏星澜安顿好,又回曾凡的小超市顺了瓶红花油。
曾凡从柜台抽屉里翻出用了一半的玻璃瓶,不情不愿地递过去:“真当我家有这东西卖啊,拿去,省着点用,我可就剩最后半瓶了。”
于萧拿了就走,头也不回,好似没听到曾凡的话。
他也习惯了萧哥的作风,只得目送自己的半瓶红花油远去。
此时已是傍晚,街上只有几人行色匆匆,赶着回家吃饭。夏星澜乖巧地坐在塑料箱子上,总觉得路人的人在朝他这边看。
其中有个老奶奶,才秋千就穿起棉袄,头发已经苍白,掺夹着几绺黑丝,看了他好一会。看奶奶的面目并不是很慈祥,被这样的奶奶直勾勾盯着多少有些诡异。
夏星澜见于萧出来后也没在意了,这是没办法中的唯一办法,再丢脸也只能妥协。
“拿着。”于萧把红花油塞给他。
“这是什么?跌打扭伤?”夏星澜的大伤小伤都要去医院或者看私人医生,开的尽是些西药,这种红色液体外用药的他还真没见过。
“是救你的小红花。”于萧还有心思开玩笑。
“……”夏星澜看了眼印在瓶身的三个大字:红花油。
确实是小红花。
于萧一开始还规规矩矩的慢慢推,进了巷子后走大路,平坦的水泥路和稀少的路人让他有点想逗夏星澜。
巷子里的楼普遍不高,低楼层锅碗瓢盆响,伴随着滋滋响的油声,菜香悠悠然地飘出。
路的尽头能看到几座小山丘,上面种着大妈们的菜。颓日落在山丘之上,余晖洋洋洒洒地撒在水泥路面,渡了一层昏黄。
烟火味浓重地莫名让人安心,夏星澜觉得,以后在这里过也不错。
于萧终于动手了,他带着笑腔开口:“星澜,抓稳。”
“什么?”夏星澜脸上还没来得及反应,手就先听话地扒上铁杆。
于萧推着车加速,夏星澜吓得语无伦次,只能死死抓着铁杆:“我我我,我可是伤员!!”
于萧推的速度其实不算快,因为路平坦,他推得很稳。
他自有把握。
“你,你慢点!”嘴上这么说,但吹来的晚风呼呼地抚过夏星澜的脸,莫名有些爽快,结尾无意落了几声笑。
车仿佛要带着他闯入尽头的余晖。
“于萧!这风好爽!”
于萧看着前面的人挺了挺腰,微微仰头,眼神里藏匿了无数柔情,青年的背影与远处天边的晚霞,是他眼里最好的风景。
晚风,和我眼里最好的你。
玩够了,车速慢下来,他们也到家了。
楼下碰巧遇见几个大叔,他们殷勤的围过来问要不要搬行李的,大家脸上都是朴实与真切。
于萧见过他们,他们在这片干搬东西的活,家也在这片。
价钱也好商量,两百三,四个行李箱,两个大塑料箱,两个旅行包,上四楼。付了钱,大叔们就摩拳擦掌准备干活。
“那这位?”其中一个叔叔指了指坐在塑料箱上,脚裸肿起的夏星澜,“也要搬吗?”
塑料箱上的人儿连忙摆手,十分坚定:“我就不用麻烦您们了!”
几个叔叔爽朗地笑成一片,夏星澜也被自己逗笑了,还挺不好意思。
于萧把人背起:“这个我搬就好了。”
夏星澜趴在于萧坚实的背部,安全感和依赖感蹭蹭上升,且他受异能影响,背着个人上四楼,气都不带喘。
三个叔叔跟在后面,扛着行李箱都有点喘气。
迎面下来一个奶奶,穿着神色棉服,脸上似有怨气般板着脸。
相遇时,奶奶的目光直接锁定夏星澜,阴沉板着的脸露.出几分明了的诧异和动容。却又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看得他寒毛竖立。
这老太的眼神多少像怪谈里的恐怖角色。
奶奶不说话,只是默默让了路,这一行人才得以上去。
他们已到达三楼,再往上就是四楼,老太从上面的楼梯下来,那么就是说,他们住在同一层楼。
夏星澜秀眉微皱。
叔叔们把东西放下,“放这就行了是不?”
“嗯。”于萧应道,把背上的人转移至沙发。
几个叔叔又接着下去搬行李。
于萧伸手,夏星澜一开始没懂,后面才犹犹豫豫地把红花油放在他手里,攥了一路的玻璃瓶被捂得温热。
夏星澜有些不好意思:“你帮我擦啊?”
于萧:“嗯。”
他坐在沙发另一头,小心翼翼地把那只红肿的脚抬到自己腿上。
夏星澜打小就怕疼,在对方的手沾了药水准备抹上来时,他还是弱弱嘱咐道,“轻点。”
于萧:“我知道。”
夏星澜怕痛,他怎么不知道。
于萧的指腹轻轻地在伤处摩.擦上药,垂着眸子无言,认真而又小心。他的异能不需要他亲自处理伤口,动作又显得有些笨拙。
但他都在尽他所能地让夏星澜不疼。
上来时天色已暗,客厅上的灯光昏,轻飘飘地打在他身上,温柔极了。
夏星澜一时看得入神。
于萧小时候就生得好看,爱当他的跟屁虫。现在长大了更是俊郎帅气,以后,要便宜哪家姑娘呢?
“好了。”于萧拧上药水盖子,把细心涂满红油的脚放下,拿纸巾擦擦手指。
纤细白皙的手指连用纸巾包磨几下起来都蛊人。
“谢谢。”夏星澜回神,脑海里莫名有一双眼睛苍老而又浑浊地盯着自己,他又想起那个奶奶的眼神了。
“东西搬完了哈,推车给推到一楼楼梯下面了啊。”
叔叔们把最后的行李推在一个地方,拍拍手出门。
“嗯,麻烦了。”于萧的语气淡淡的。
叔叔还礼貌地带上房门。
夏星澜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脏推着嘴:“刚刚,有个奶奶……”
于萧目光一沉:“我注意到了,她在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