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有些眼熟,林微寒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三明治和牛奶是当初他给路月沉买的,从器材室出来……怪不得一直没吃。

  谁能想到会把这种东西放进保险柜里。

  也不怕过期。

  奖杯很眼熟,某些记忆随之浮上来,他付钱的那个奖杯,得主是路月沉。

  至于杯子和衬衫……是某人偷拿的。

  林微寒:“……”

  没一样值钱的东西。

  路月沉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原封不动地把保险柜关好,钥匙随之转动,路月沉带回来了活蹦乱跳的鲶鱼。

  还有一些买的其他东西。

  他的目光落在青年身上,路月沉先是看见他,然后目光稍顿,在地上散乱的衬衫上停留。

  空气随之安静下来。

  林微寒被盯得莫名不自在,他皱眉,看着人把鲶鱼放下来。

  前几天他自己说的想吃鲶鱼面。

  还买的有奶油和柠檬酸奶,黑松露和欧芹。

  “……学长今天似乎心情不错。”路月沉先来房间收拾东西,看一眼被他丢的乱七八糟的衬衫,衬衫全部都放进洗衣机里,剩余的衣架收拾好,随着滚筒洗衣机转动,一切收拾好不过花了十分钟的时间。

  ……好个屁。

  林微寒的目光落在购物袋上,一共四五个袋子,他有些好奇,很快收回目光,他为什么要好奇路月沉买了什么回来。

  再这么下去他脑子要变得不正常了。

  “今天我和林伯父说了发声明的事,他和林绍都认为暂时不能发,”路月沉在厨房忙碌,一边说,“他们想等到确认结果之前再发声明。”

  路月沉:“最近医院已经开始容纳不下就诊的病人,药店的抗病毒药物也翻到了很高的价格。”

  林微寒闻言直皱眉,父兄都想要把利益最大化,如果他在外面,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学长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这些。”

  “当然在这之前,林家可能要付出一部分代价。”

  林微寒听到这里忍不住开了口,冷冰冰地看着人,“你是什么意思?”

  要帮就帮,说什么还要林家付出代价,路月沉心思一向没有那么简单。

  路月沉把鱼放下来,闻言朝他看过来,“如果只是直接发布声明,学长,我没有那样的权力,而且……他们似乎也不以为意。”

  “如果想得到最好的效果,触动一部分人的利益是不可避免的……不然他们并不会长任何记性。”

  “我以为,学长应该比我更懂得这个道理。”

  鲶鱼下锅之后鱼肉剔出来,意面下进去,用柠檬酸奶过一遍,取出来之后淋上鲶鱼片。

  林微寒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对准的是林家,无论是林震南还是林绍……都是他的父兄。

  就算不是亲生的……林微寒看向青年的背影,对方讲出来的话真是温柔又残忍。

  “路月沉……你有一点心吗?”他问出来。

  亲生父亲义兄亲生母亲,都是他达到目的的手段。

  这样的人,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当然有,”闻言路月沉把烤好的甜点拿过来,草莓蛋糕放进他掌心里。

  青年垂眼看他,眉眼恢复了动人心魄的澧丽。

  “我的心,全部都在学长这里。”

  林微寒:“……”

  他厌恶的别过脸,草莓蛋糕泛着清甜的香味,他尝了一口,唇边沾了些许奶油。

  “如果学长不愿意的话,我可以不做。”

  路月沉静静地看着他,说:“为此蒙在鼓里的是底层百姓,无论是二十年前还是三十年前……都是如此,有些人可能会因此而失去希望,这世上有很多贫苦的家庭,他们经不起太多磨难。”

  林微寒没有讲话,他手腕上戴着镣铐,对方这个时候争取他的意见,仿佛是故意为之。

  “所以学长打算怎么选?”路月沉手掌撑着脑袋,深褐色的眼珠映着他。

  “……”林微寒冷淡地看着人,“随便你。”

  “你已经想好怎么做,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因为我知道,学长和他们不同。”路月沉看着他,眸中情绪在翻涌。

  晚饭是鲶鱼面,他盘子里都是鱼肚子上的肉,路月沉已经剃干净,鱼背剩余的刺多的部分在路月沉碗里。

  按照平常的吃法背部不会留,路月沉依旧保持着某些节俭的习惯,应该说之前是穷鬼。

  生活方式时不时地会透出穷酸来。

  比如买完衣服的购物袋会收集起来,很多都没用,全部都留在家里。

  没有经过过滤的自来水直接烧开,他说不喝之后才重新买了滤水器。

  受得了自己洗碗,家里连洗碗机都没有。

  林微寒皱眉收回目光。

  吃完晚饭收拾了东西,路月沉问他,“我今天能不能帮学长洗澡。”

  “你从楼上跳下去,活着回来就能。”林微寒头也不抬地说。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网络,路月沉给他买回来了游戏机,他能每天玩玩小游戏,超级玛丽他已经快打通关了。

  “……我当学长是同意了。”

  林微寒“啪”地一下把游戏机直接摔了。

  游戏机被某人重新捡回来,路月沉在茶几上重新帮他修好,屏幕上的裂缝用卡通贴纸重新贴上。

  “学长,我之前在手机维修店工作过。”路月沉说,重新启动了游戏机,他的游戏ID从ehudohuewrui一团乱码变成了O3O小寒。

  林微寒:“……”

  游戏机重新还回来,他碰都不想碰了。

  夜晚。

  林微寒表情冷漠,身后的青年为他揉着发丝,银发容易掉色,路月沉特意给他买了固色的洗发水,洗头需要洗三遍,洗完之后会重新补色。

  “这个颜色很适合学长。”路月沉碰了碰他的发丝。

  他一直防备着,结果路月沉没有趁机动手动脚,直到给他洗完澡,他在浴缸里快泡的睡着了,被人从浴缸里抱起来。

  “学长,不要睡着了。”

  林微寒脑海里昏昏沉沉,他被抱起来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等到看清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抱回了床上。

  “我给学长买了几件睡衣,想给学长试试。”路月沉在他身边开了口。

  他顺着看过去,某人已经打开了购物袋,他用看傻逼的眼神看过去。

  路月沉当着他的面拆开了一套小猫睡衣。

  黑色的纯棉质,送的有猫耳发箍,裤子是背带裤还有尾巴。

  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会穿的。

  “……滚。”林微寒人在被子里,他看一眼路月沉手里的东西,嫌弃地收回目光。

  “我要睡觉了,你离我远点,别犯病。”林微寒皱眉背过身。

  路月沉单膝跪在了床上,衣服放到了一边,他的手腕被握住,对上一张艳丽的面容,额头随之被抵上。

  “学长,你试试,不会有别人看见。”

  “不合适以后不会让学长穿了。”

  嘴唇被碰到,林微寒闭着眼,“……滚一边去。”

  只是被亲亲嘴巴,对他来说鸡毛蒜皮,他就当被小狗舔了几口,没一会脸上也被舔了,紧接着是耳朵,顺着他的脖子在往下。

  林微寒:“……”

  困意这下没了,他睁开眼,腰肢被抱着,路月沉抬眼,嘴巴红艳艳的。

  “……学长。”

  半个小时之后。

  林微寒半推半就的被换上衣服,他脸上冷的能结冰,他面前的青年脸上多了一道巴掌印,被打了一巴掌,路月沉也只是亲亲他的掌心,顶着挨扇的风险把猫耳发箍给他戴上了。

  原本是清冷美人的长相,性格很像小猫,外冷内热,黑色的猫耳发箍衬得那张脸更加出色,添了一抹恼羞成怒的冷淡神韵。

  张嘴的时候虎牙会露出来,看起来非常不耐烦,仿佛随时会把人咬死。

  配上背后的尾巴,路月沉直生生地盯着人看,深褐色的眼翻涌拗动,耳廓浮上很淡的红。

  ……妈的。

  林微寒不用猜都知道这小子看着他在想什么,眼神太过于露骨,他整个人被看的炸毛。

  “……你看够了没有。”

  “对不起学长。”路月沉抱住了他的腰肢,整个人陷在他身上,因为激动指骨略微发抖,发红的耳廓蹭到他脸边,皮肤一片滚烫。

  “我喜欢学长,”路月沉蹭着他的脖颈,“……学长这个样子能不能只给我看。”

  ……明天就把那些衣服全部扔出去。

  林微寒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什么东西在蹭着他,他脸上黑下来,手掌按住路月沉的脑袋,碰到一片柔软的发丝。

  “不能,快松手。”

  烦得要死。

  夜晚,最近都是两个人睡,路月沉一碰到他就不愿意撒手,无论最开始离得多远,最后都会滚在一起。

  他的身体养尊处优,习惯性臣服于快感,一被伺候的舒舒服服,后面一边骂人一边半推半就,做到困得睡着是常事。

  这一回他也晕了过去。

  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到很小的时候,他在玫瑰庄园里抱着小熊荡秋千,施夷南在背后推着他,轻轻地推呀推,他在回过头的时候看到施夷南神情有些落寞。

  “妈妈,你在想什么呢!”他问出来。

  施夷南这才回神,朝他温柔的笑起来,“小寒,妈妈腿有些不舒服,能不能和小寒一起坐一会。”

  “当然可以了。”他从秋千上下来,和施夷南坐在长椅上,看到一朵特殊的玫瑰,玫瑰园里有很多品种,他第一次见绿色的。

  他睁大了一双眼。

  气候并不适合,开的花苞很小,蝴蝶停留在上面,他一伸手碰,扎了满手的刺。

  痛的钻心蚀骨。

  “……学长。”

  林微寒并不知道自己晕过去了三天。

  他睁开眼,梦境抽离,对上了一双深褐色充血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