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谈恋爱后霸总他真香了>第九十八章 赝品

  或许有了贺云屺的许诺,顾鹤进食量开始渐渐增加。虽然不多,但也是一个令人欣喜的好转消息。

  他的表情依旧冷淡,仿佛无法融化的坚冰,安安静静地到点用饭。

  贺云屺回来只见他碗里里的饭只扒了几口就被他推开了,迟疑的问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顾鹤搁下碗筷,淡色的眼睛看不出情绪,“饱了。”

  接着就是无止境地沉默。

  可不一会儿顾鹤就跌跌撞撞地摸索进了厕所,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马桶地位置,呕吐了起来。

  贺云屺的神情不可自控地紧绷起来,呼吸也缓而重。

  智能马桶自动地冲去了里面的污秽,顾鹤跌坐在地上,能感受到门口的那个人想靠近却不敢靠近。

  “我没有要故意吐掉。”他的声音带着呕吐后的沙哑。

  “我知道。”贺云屺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人抱起来。但一双臂膀似枷锁,抱人得很紧,怕他会就地消失一样,勒得顾鹤有些喘不上气。

  那张脸上镇定的表情慢慢出现些裂痕:“乖宝,要我怎么做,才能不伤害你自己?”

  他像对自己说,又像对顾鹤说,声音极轻也极其温软。

  他为顾鹤擦拭去嘴角的水渍好像不太敢碰,很慢地握住了他的手腕,用的力气也很小,松松圈住。

  尽量忽略掉这样的情绪,克制地为他套上了自己宽松棉软的睡衣,把人抱回床上。

  *

  顾鹤出院的那天,是晴天,但冬天的的太阳似乎并不带有温度。

  他站在阳光下整个人散发着一圈柔和的光晕。

  身上穿了一身白色的羽绒服,戴着黑色墨镜,大半张脸被羊绒围巾,显得又暖又白,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嘴角依然平直,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驶。

  川流不息的公路上,车辆在沿途更迭的景物相伴下静静像W大开去。

  一路上无比安静,直到熟悉的建筑再次映入眼帘,街道两旁的法国梧桐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一层细白的雪层在阳光出来后消融成一滩水渍,再久些便会干透,不再留下任何痕迹。

  贺云屺的眼睛看向前方,手指攥紧方向盘又松开,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开了口:“回去之后,记得按时吃饭。”

  “嗯。”

  “最近降温,别着凉,多穿几件衣服,不舒服就要找医生,你的胃不好,不要贪凉,记得穿秋裤……”

  喋喋不休的话语似乎注意到了他所叮嘱的人并没有在意,声音也渐渐削弱下来,直到车内再次回归安静。

  他解开了安全带。

  “顾鹤。”

  落在车门的手顿了一下,垂眸。

  他知道那双蓝色的眼眸像汹涌的海水一般把他卷到了海浪中心。如果对上那双眸子,那些过往会一一地拉扯着他的理智,干扰他的判断。

  本来就是一场游戏开局不是么,谁都玩得起,谁也玩不起。

  仅仅是一个名字而已,顾鹤却猜到了那欲言又止后的话,只不过他不想听。

  他保持着不咸不淡的陌生人口吻说道:“如果这么说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原谅了。”

  然后毫不犹豫地打开车门,周围凛冽的风灌了进来,让人清醒,也消散了那缕忽闪而逝的温暖。

  和以往的送人上学不一样,这次他看着顾鹤一点点地离他远去,路的对面是绿灯,学生们熙熙攘攘从人行道白线上穿梭,他也最终消失在了人群里。

  原谅了。

  轻飘飘的三个字赦免了他的所有罪行。

  他宁可顾鹤大吵大闹一顿疯狂质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没有。

  那个人安静又冷漠地咽下所有罪行,然后又无所谓地随意赦免。

  贺云屺只觉得这三个刺激着他大脑的中枢,像纯洁的天使温柔的念着最骇人的咒语。

  顾鹤对自己说,忘了他吧。

  后来,贺云屺离开了顾鹤的生活,本就没有交点的平行线因为偏轨了一段时间,其实就是无限不相交,现在终于回到正轨了。

  “小顾啊,你的申请已经审批下来了,恭喜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谢谢薛教授关心,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对了,江老师说你师母给你炖了汤,今天可不能再推辞了。”

  “好。”

  正常的人生他不太明白是怎样的。但他顾鹤的人生,本应该就是这样的,枯燥又无趣。

  有人曾经告诉他,要去阳光之下,他到过了,那是一轮熄灭的太阳,没有光芒,是无尽黑夜偶有灯光。

  每三年他们学校就会和瑞典的卡罗琳医学院派优秀学生进行学术交流,简而言之就是交换生。

  他本就是一个低调的人,不会像别的留学生一样分享自己的生活到各社交软件记录生活,比如Facebook Messenger(脸书)、Twitter(推特)、ICQ、YouTube(油管)。

  他的Twitter很简单,动态少得可怜,只有他到达瑞典的时候拍了一张大雪纷飞的照片。

  生活不会因为悲惨而被特殊眷顾,大家都在踽踽独行不是吗?

  各自心照不宣,都有了自己的剧本。

  *

  “你听说了吗?今天七爷也会到场,我昨天在新闻上看到他还在意大利呢。”

  “巧了,我也是来蹲点的。”

  特约记者们可不是白来的,什么娱乐八卦,时事新闻,她们都能第一时间掌握,而且消息十分可靠。

  上流人士的生活总是恣意潇洒,鬓香丽影,西装革履不少商业名流都聚集于此,现在商业新旧交替来得比雨后春笋还快,翻天覆地地大换血也是见怪不怪。

  这是一场商业巨头的商会,公开透明,在这种场合,什么都可以聊,重点不是聊什么,而是跟谁聊。毕竟现在的时代软币硬币不过是一串数据。

  更何况,短短几个月贺云屺雷霆手腕直接清空了所有的蛀虫的。无论何种关系,统统踢出公司,该让位的让位,该滚蛋的滚蛋,雷厉风行没有一丝留情。

  这个商会来的都是业界的龙头老大,其中贺云屺是无数人都想与之结识的,哪怕能目睹一眼也好。

  男人的发丝被细致地打理过,面容身形都极为惹眼,只是那双眼睛冷漠映着碎光,目光所及令人发怵,那是上位者的居高临下。

  在他身边的人总有有一种若有似无的压迫感让人不敢直视他。

  其实大家都知道七爷最近火气很旺,上一次财务经理因为财务报表上一个数据的问题,其实也是一点小事可以忽略不计,但依旧被狠狠地批了一顿。

  一个算是商业合作伙伴的老总突然对笑着比较暧昧,他拍了拍手,说:“七爷,您抬眼看看,我给您带来什么了?”

  贺云屺慢条斯理抬眼,右手在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一个素银戒指。

  但只是向门口望去,他的目光就定住了。

  站在门口的少年杏眼黑发个子不高,干净的衬衫牛仔裤掩盖不住属于少年的气质,腿直腰细,透出几分少年人的脆弱,偏偏那一双眼睛似乎并没有害怕,骨子里属于安静逊顺。

  “七爷。” 绵软的南方口音还是带着些颤声,琥珀色的瞳仁沾了一点眼泪的湿润,虹膜透明得像一颗剔透的宝石。

  贺云屺牵起嘴角,皮笑肉不笑。

  他还以为总算是找到个看对眼的了,想起之前的传言,他估摸着精心准备的青年如果能入了七爷的眼,那他们的生意岂不是一拍即合。

  赝品。

  一个拙劣的赝品摆在了贺云屺的跟前。

  谢隽心里暗叫不好。

  “还不快过来。”老总也是个人精,既然贺云屺不发话,暗自揣摩那么应该就是投其所好投对了。

  那名少年不敢靠贺云屺太近,只是默默地站在他的身边。

  全程只有贺云屺一言不发。

  少年被领到了一处酒店,是谢隽亲自处理的,让他洗干净。

  渐晚的天色也给这沉闷的气氛增添了一丝神秘。

  他知道贺云屺有洁癖,纵使自己是第一次,只要老板不满意他都是脏的。

  “好了?”谢隽倚在浴室外面的墙壁。

  少年洗过澡,浴袍穿在他的身上似乎有些宽大,瘦窄的肩伏低,脖颈后的那块骨头格外突出,把薄薄的皮肤撑得青白,“嗯。”

  老总把那人的信息给他看过,他本就是表演系的学生。对于怎么演戏,怎么抓住一个人的特征融入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谢隽瞟了他一眼,掐断了手里的半根烟,递给他一个眼罩,“戴上。”

  他也乖乖照做。

  “你是哪里人?”

  少年把眼罩戴好,手腕多了一个有分量的金属。但不一会儿他感受到了往前的力量牵引着他,就默默地跟着走。

  “浔南。”

  “大学生?”

  “今年大一了。”

  “一会儿进到房间什么话都不要说,站着就好。”

  “嗯。”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特殊癖好,但是现在他被蒙上了眼睛,对外界牵引的声音只能是无条件服从。

  “七爷。”

  是他身边的人说话,房间里没有其他动静。

  当他手上的金属离开的时候,也终是慌了阵脚。但是又想起了谢隽之前的忠告,不在敢动了。

  可是处在黑暗中他觉得毛骨悚然,能感受到男人的目光如蛆附骨般黏在他的身上,又似刀尖游走在他的每一寸皮肤从不同角度在切割他。

  他只能敏锐的听见衣料摩挲的声音忽轻忽重,逼近他,却又未碰他一分,一股好闻的香水味道钻进他的鼻尖,总算能起到一点点安抚的作用。

  “再说一次原谅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