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知雾在疗养院待得十分舒心,不会有不知趣的人前来打扰,他每天只要陪原爷爷下下棋,偶尔做做点心,虽然没有原褀做的好吃,但原爷爷也总是很给面子地尝一尝。
另一边,在尤知雾离开后,原俞卿委实是情绪低迷了好一段时间,在此期间,那名碍眼的男佣还动不动就在他面前晃荡,这让他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查不出这男佣的来头,似乎当真只是刚好一名爱慕虚荣的佣人,成功应聘了原家的管家,又刚好在男主人面前矫揉造作。
虽然和预想的不太一样,但既然这名叫做小尧的男佣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原俞卿也不好无端辞退人家,这反而让小尧胆子更加大了起来。
尤知雾不在,正是他上位的好时机,他的这个想法,在察觉到原俞卿喝醉酒后,愈演愈烈。
客厅的大灯已经关上了,只剩两盏昏黄的小灯还暧昧地照耀着。
陈姨这两天受了寒,身体不舒服,早早地就歇息了,小尧便自告奋勇接过了照顾晚归的先生这一重任。
尽管陈姨还是不大放心,有些怕小尧粗手粗脚不会伺候人,可到底抵不住涌上来的疲倦,勉强交待完小尧,便去睡了。
原俞卿一身酒气,醉蒙蒙地仰躺在沙发上,凌厉的面容在睡梦中依旧骇人,但小尧却越看越喜欢,这样有男子气概的人,就算不要钱不要名分,能睡上一次也是赚的。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一个劲儿地往男人身上瞟。
他刻意放软声音,去扶沙发上的男人:“原先生,这里容易着凉,我扶您进房间睡。”
男人比他高了一个头还不止,整个人压在他身上,重量可不轻,短短几十步的路程,磨蹭了十来分钟,才顺利把男人扶回房间。
只是原俞卿实在是醉得太厉害了,一倒在床上,就睡得死沉。
看着他凌乱的西装,俊美的脸颊,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小尧馋得直吞口水,但昏睡过去的男人,可不好办事。
所以他又急急忙忙下楼去煮了醒酒汤。
可怎么喂也是个难题,小尧晃晃原俞卿的胳膊,原俞卿皱着眉,难受地挥开他,差点把一旁的醒酒汤都给挥到了。
原俞卿半梦半醒间,火气愈旺:“滚开!”
小尧被他吓了一跳,以为他醒了,可仔细一看,他还醉着呢,只是已经开始说起胡话来,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干得已经有些脱水的唇张张合合,眉头皱得死紧,小尧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近了耳朵去仔细听。
“知雾……不要走……”
小尧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难不成,这还是个痴情种子?
他抿紧唇,眸中有一瞬间的紧张之色划过,可下一秒,又转变为了坚定,不管怎么样,他都要牢牢抓住这个优质男人。
更何况,原二少可是说过的,事成之后,会给他一大笔钱,足够他后半辈子潇洒度日,衣食无忧了。
要是能缠上原俞卿,原家家主,那更是一步登天。
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几乎触手可得,他怎么可能放弃?
想到这里,小尧咬咬牙,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爬上了原俞卿的床。
他放软声音,模拟着尤知雾的腔调:“先生,我在这里呢,我是您的知雾呀……”
听见了熟悉的名字,原俞卿终于有了反应,他迷糊地睁着眼:“知雾?”
小尧心中一喜,手臂蛇一样地攀上了原俞卿的脖子:“是我呀原先生,我是你最爱的知雾,你不认得我了吗?”
半梦半醒间,原俞卿仿佛看见芬芳的花房中,他的小未婚夫正坐在秋千上,对他甜甜地笑着:“先生,你可以帮我推秋千吗?”
他温柔地应声:“好。”
然后他走过去,代替了原褀的位置,替小未婚夫轻轻推动秋千,而花房外,是端着饼干,沉默伫立的原褀。
他们转换了位置,他才是站在尤知雾身边的那个人。
仿佛是做了一个无与伦比的美梦,梦里的知雾,泪水涟涟,攀着他一个劲儿地撒娇,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还会甜甜地喊他“老公”。
这一切都是如此梦幻而美妙。
另一边——
“叮咚——”
房间里很暗,信息提示音忽然响起,男人手指轻敲桌面的动作蓦地停止了。
他点开对面发过来的图片,看到屏幕中交缠的躯体,他冷厉的眸中划过一丝厌恶,又很快无声笑了起来,黑暗中,沉默的男人眼底有恶劣的暗光流转,更衬得他眉眼深邃。
我的好哥哥,你出局了呢。
手机被他扔到一边,他嘴角微弯,拿过一旁桌面上的照片,黑暗中看不清照片中少年的脸。
他黑沉沉的瞳底布满病态的占有欲,声音却温柔到让人心惊,他在照片上轻轻落下一吻:“晚安,我的宝贝。”
……
原俞卿沉浸在这个美梦中不愿醒来,直到他听见一声熟悉的尖叫,才猛然惊醒。
门口,上来敲门提醒他下去吃早餐的陈姨,已经整个人都石化了似的,呆呆地望着房间里的一片狼藉,腥臊的味道在整个房间中蔓延开来,地上的衣物凌乱四散,而床上的人身上更是一片暧昧的痕迹。
这一切都彰显了昨夜发生了什么。
原俞卿的大脑中也是一片空白,他顺着陈姨的视线看去,他身侧躺着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人还熟睡着,埋头在被窝中睡得正香,只留出半张侧脸在外。
而半裸露在外的身子上,遍布红痕,都是昨夜情事的罪证。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此时此刻,原俞卿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疗养院——
原老爷子近来心情好,身体也跟着康健不少,经常一大早上就拉着尤知雾,要去疗养院左侧的小公园里晨练。
尤知雾平日里不爱起早床,加上昨天晚上本来就睡得有点晚,他一边陪着原老爷子练太极,一边疯狂打哈欠。
原老爷子哼笑:“年轻人,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儿,看书什么时候不能看,偏偏得挑大半夜?”
尤知雾打了一半的哈欠硬生生给吓回去了,他后背发冷:“您看见了?”
“嗯哼,睡不着想出来散个步,就瞧见你房间还亮着灯,我往窗户一看,哟呵,小家伙还对经商感兴趣呢?”原老爷子慢条斯理地说。
他确实眼睛花了,不好使,不然他就能看见尤知雾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您怎么知道我看的经商的书?”尤知雾强自镇定。
原老爷子笑吟吟地说:“害,你看的那本书,我还没退下来的时候,也爱看,我虽然老花眼了,但那个封面我只稍稍一瞅,就能认出了。”
他似乎并没有想要对此深究的意思,他也曾是商场上的老狐狸了,大家族的一些弯弯绕绕,他比原俞卿那个木头懂得多。
至少他知道,一个尤家二少爷,学了个和家业八竿子打不着的画画专业,这就不可能是简简单单“兴趣”两个字能解释得了的。
不过,他在乎的是未来孙媳儿的身体健康。
“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我这几十年也不是白混的。当然,你也可以去问俞卿,他对这些懂得多,更何况,他是你以后的丈夫,你们是要相互扶持到老的,就是要互相帮衬着才好。”原老爷子一边摆着太极的架势,一边说。
发现老爷子只是随口一说,尤知雾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后背汗湿一片,他嘴角扯出笑意:“好,我知道了爷爷。”
他皮肤白,眼下的青黑便显得格外明显,原老爷子瞧了两眼,还是心软了:“好了,你也别在这杵着了,去再好好睡一觉,免得到时候原俞卿来了,还以为我虐待你了呢。”
尤知雾弯着眼睛笑,晶亮的眸中满是灿烂的笑意:“才不会呢,爷爷对我最好了。”
尽管他还想陪老爷子继续练,可老爷子却不忍心叫他困倦,硬是把他赶回去了,尤知雾心中一暖,笑容都真实了几分。
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老爷子神色才淡了下来,再看不出小两口闹矛盾了,他才是真的蠢了,他转头看向一旁一直守着的护工,说:“给原俞卿打电话,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护工低头:“是。”
原俞卿接到老爷子电话的时候,正在家里大发脾气,他没有想到,这蠢东西居然真的敢爬他的床,而自己也真的被他算计成功了。
一切都被这蠢东西搞砸了。
本来知雾就对自己心有不满,如果再叫他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那才是真的完了。
对,不能叫知雾发现,昨晚的事情,绝对不能叫知雾听到任何风声。
思及此,原俞卿眼神肃杀,看向跪在地上男佣的眼神,阴恻恻地遍布杀意。
小尧一对上这样的眼神,就心底发凉,惊惧让他浑身发抖,他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对他起了杀心。
他得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