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过后,天气格外晴朗,冬日慵懒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影,倒映在厚厚的积雪上,显得熠熠生辉,光影斑驳。

  陆行远一身戎装,快步往姬烨尘住的院子走去,衣摆卷起地上的雪花,纷纷扬扬,升起又落下。

  站在姬烨尘房门前,见门严丝合缝的关了个严严实实,抬头看了眼天色,正直午时,他们应该不会在.........忙吧..........

  犹豫着曲指轻轻的敲了两下,“阿烨,是我。”

  倒不是他多有礼貌,是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对眼睛不好。

  等了半晌,门不但没开,听着屋内也没有一丝动静,曲起的手指伸展开,用力的拍了两下,再次唤道,“阿烨,开门!”

  依旧什么动静都没有。

  陆行远毫无波澜的面容上凭空就沈腾起一股子焦躁,干脆伸出一脚,将门给踹开了。

  “嘭。”望着大开的房门,突然就有点心虚,景南洲那个黑心的,若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估计他就要受苦了。

  于是站在门口轻咳了两声,低声警示,“我可要进来了。”

  屋里过分的安静,让他察觉了不对劲,一个箭步冲了进去,结果屋里空无一人,被子都整整齐齐的叠着。

  床榻是冷的,茶水是冰的,显然着屋里已经许久前就不曾待过人。

  陆行远的脸色一黑,心中一阵气闷,连胡子都跟着翘了翘。

  转身时,恰好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苍孓。

  向前走了两步,一甩衣袖,双手负在身后,端的一派威严,“那小子,你家王爷呢?”

  苍孓恭敬的行了一礼,“见过将军,王爷和殿下先行回京了。”

  ‘殿下说,再不走,就要被抓壮丁了。’苍孓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陆行远,‘殿下还真是有先见之明,这不抓人的来了。’

  陆行远一口气堵在胸口,心里不断骂着,这几个小兔崽子,一个个的被哄两句,就跟人跑了,能不能有点出息!!!

  斜眼看着苍孓,脸上多了几分希翼,“你小子跟在南洲身边多年...........”

  “将军,属下只是一个暗卫,职责之外的事,不会,不懂,不看,不做。”苍孓直接开口打断了陆行远的话。

  陆行远阴恻恻的盯了他许久,最后一甩衣袖走了。

  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几个混账东西当下属,想偷个懒,早些回京,都找不到机会!!

  媳妇啊!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啊!!!!

  好想媳妇啊!!!!

  苍孓看着陆行远走远,松了一口气,好险,还好他机智。

  不敢再此处停留,好怕陆行远回过神来,再来抓他。

  他还是不在这里等苍冥他们了,果断运着轻功躲远了。

  走了一半的陆行远突然顿住了,猛的回想起来,景南洲身边跟着的两个暗卫,其中一个好像做过副将,对军务应该熟悉才对。

  苍孓刚刚飞出府门便听到一声暴喝,“混蛋小子,你给老子等着!!!!”

  吓的一缩脖子,马不停蹄的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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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曲径通幽的小道上,两匹马并列而行,马蹄高高抬起,轻轻落下,好似贵族巡逻,动作无比优雅。

  马背上的姬烨尘打了哈欠,整个懒洋洋的,趴在景南洲的后背上,手臂却强势的把人搂在怀里,手中握着缰绳,有一下没一下的拉扯着。

  景南洲侧着头看他,见他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的打,生理泪水用眼眶涌出,坠落在脸上,看着好不可怜。

  实在是不忍,缓缓的开口,“我来吧,你睡会。”

  “不用。”姬烨尘躲过景南洲伸过来的手,单手控马,一手环在他腰上,下巴搭也搭在他肩膀上,“南洲,你亲亲我,亲一下就不困了。”

  景南洲:“..........”

  你是不困了,他的腰该抛弃自己这个主子了。

  默了片刻,把自己的手往姬烨尘面前伸了伸,那若有似无瞄过来的视线,还以为自己没发现吗?

  “我没事,休息了一会,不疼了。”

  姬烨尘盯着眼前白皙的手腕,原来南洲都知道。

  从宿平城出来的急,两人驾马急行,景南洲手腕使不得力,却要控马,没一会便疼的有些发抖。

  姬烨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不想做的太明显,伤了景南洲的自尊心,强忍着行了一会,便装做累了,撒泼打滚的要与他同乘。

  利落地翻上了景南洲的马,手便坚定的从景南洲手中将马缰拽了过去。

  然后懒洋洋的贴在他后背上,一路喊困,死赖着不走。

  这会看到近在眼前的手腕,眼中的心疼一点一点渗出,用温热的手将其包裹住,却不愿再提这件事。

  话风一转,“我们这般悠闲,真的没问题吗?”

  景南洲闻言,转头看了眼四周,皑皑白雪,冬日暖阳,以前终是来去匆匆,不曾这般悠闲的看过风景,后来有时间了又成天困在王府。

  如今这般,爱人相伴,一块石头,一串雪挂,都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捏了捏姬烨尘的手指,缓慢的回答道,“没事,等大皇子自乱阵脚,我们再回去。”

  “单单一封伪造的信,他们真的会造反吗?”姬烨尘一手握着景南洲的手,一手握着缰绳,两匹马不疾不徐的行在小道上。

  是了,景南洲不是想凭借一封信扳倒丞相和姬皓瑾,只是用这封信逼他们造反而已。

  景南洲语气平淡,像是毫不在意,“他们会的。”

  姬皓瑾在以为姬烨尘中了寒食散无论他相信与否,势必会去找丞相商议,以丞相的阴诡,假的也会是真的,只要姬烨尘一日不回京,一日就没人知道。

  若是此时皇上还是迟迟不肯立太子,又恰巧出现了丞相通敌的信,以他们的贪婪,定会铤而走险。

  只是这些事不用他详细解释,姬烨尘定会想明白。

  景南洲靠在他肩膀上,侧头看着他坚毅的侧脸,轻声的问道,“阿烨想当皇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