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宜的眼眶微微泛红，身体也因为滚烫染上了绯红的色泽，像是一颗成熟后等待采撷的果子。
“主人。”
他可怜巴巴地喊，可岑柏岩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太阳穴的青筋爆起，重重跳动两下。
“你这副样子，像个变态！”
随着他这句话出口，轻宜眼眶中的泪瞬间掉了下来，狠狠砸在了岑柏岩扣住他下巴的手背。
温度不算高，可岑柏岩却感觉自己像是被烫了一下。
那种灼热顺着手背一路蔓延到了心脏，竟然让他难得感觉到了疼痛。
轻宜的身体微微发颤，即将要触碰到他的手也收了回去，重新将外套拢起来，遮盖住了身体。
他无措又难过地看着岑柏岩，嫣红的唇瓣几乎瞬间就褪去了色泽，变得有些苍白。
他茫然地问：“喜欢alpha的信息素就是变态吗？可是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
书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声线都在颤抖，显得特别可怜。
可是岑柏岩的表情却很快恢复了正常，冷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句话仿佛将他们之间的界限又划清楚了一些。
岑柏岩仿佛没说够，又补充道：“以前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喜欢你，但你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还配让我喜欢吗？”
他说完以后狠狠松开了轻宜，大步走向了窗边将窗户给推开，仿佛要将房间内的信息素气味都排出去。
“可是你以前说，就算是其他的alpha喜欢alpha，你也不会觉得讨厌。”轻宜的声音很小心，还带着明显的哭腔：“你现在觉得恶心了吗？”
岑柏岩紧紧皱着眉头，不由得回想起了从前的画面。
那时候的轻宜总是很自卑的模样，当他察觉到了轻宜对自己的喜欢以后，便开始安抚开导他。
那时候他多么喜欢轻宜被自己哄开心的模样，即使每一次和轻宜在一起时感受那种alpha信息素对冲的不适感，可却也被他的爱意和情欲压了下去。
而一旦想到那时候的轻宜对自己有着无限的渴求，并不像他一样排斥alpha的信息素，他就觉得很幸福。
轻宜一定很喜欢自己。
他是这样想的，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像个笑话。
轻宜并不是非他不可。
想到这里，他重重闭上了眼睛，用最冷漠的语气说：
“当然，我本来就喜欢Omega，只是因为你误入歧途，现在当然要重回正轨。”
他没有去看身后人的表情，可听见细微的哽咽声后，脑海中却能够想象到轻宜此时的可怜模样。
他一定又将脸埋进了衣服里面，哭到肩膀微微发颤。
岑柏岩不争气地感到心脏一阵抽痛。
明明已经忘记了的。
【恭喜宿主，情绪值增长10%】
轻宜的眸色微微闪动一下，将哭腔收住，缓慢地抬起头将眼泪擦干净。
白皙的脸颊泛着诡异的红，他缓慢将外套给穿上，一双长而笔直的腿裸露在外。
岑柏岩转头看见的就是这副画面，瞬间便皱紧了眉头。
“你要做什么？”
轻宜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他，语气中带着点倔强：“我去找一个不嫌弃我的alpha。”
他说着转身。
岑柏岩本不想管他，可还没来得及回头，又听见那家伙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
“小王队长挺喜欢我的，我去问问他愿不愿意。”
咔的一声，窗台瞬间被捏出个凹陷。
岑柏岩身上的戾气几乎掩盖不住，他的话几乎是一字一句吐出来的：
“你说什么？”
轻宜还是那样看他，眼睛里含着水光，一副可怜的样子。
岑柏岩大步朝着他走去，浑身的怒火喷薄，看上去气的要杀人。
轻宜连连后退，背后顶在了冰冷的房门上，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没传来，等到他再睁眼的时候，岑柏岩站在他面前，森然开口。
“谁让你去祸害我下属了？”
轻宜没有躲开，只抬着那双含着水光的眼睛盯着他，看起来很绝望。
“可是我没有办法了，我好难受。”
岑柏岩冷笑一声：“你觉得其他alpha就能接受你吗？谁像你一样有这种病，你体会过同类信息素对冲的感觉吗？”
他的声音严厉而又愤怒，同时也像是在剖析自己的内心和过往。
轻宜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别人为他所做的牺牲，他一无所知。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alpha的信息素并不是难闻的气味，他也无法感知到自己为了和他在一起所做出的贡献。
岑柏岩双目赤红，死死瞪着眼前的人，仿佛要将他直接撕碎吞吃入腹。
轻宜的眼眶也红的吓人，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脆弱到简直不像是个alpha。
“那我该怎么办？我要去死吗？是不是我死了，你就会高兴一点？”
他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此时一开口，便让岑柏岩攥着他肩膀的手紧了紧。
可这样的时刻，什么情感都会难以施舍，唯独刻薄是不会被吝啬的。
于是岑柏岩很快便道：
“对，我不想再看见你。”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而又补充了一个期限：
“永远。”
永远都不要见到。
这样一个肆无忌惮扰乱他生活的人，冷漠到好像没有心的人。
很奇怪，听见这句话以后，轻宜眼眶中的泪水居然缓缓止住了。
他茫然地盯着岑柏岩，仿佛无法理解他话语中的意思。
狭长的浅色瞳孔中氤氲着泪水，可是却没有再落下过。
“我知道了，对不起。”
他说着吸吸鼻子，顺手抬起将脸上湿润的泪擦去。
等到再度抬起头的时候，他已经没有要再哭的意思了。
“麻烦你把我松开吧，我不会去找小王队长了。”
岑柏岩半信半疑地松开手。
和轻宜对峙实在耗费了他太多的力气，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猜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而松开一会，轻宜便认真盯着他看了良久，接着很快便转身离开。
将门拉开，要离开之前轻宜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如果我死了的话，你会高兴一点吗？”
身后人没有开口，可是情绪值却缓缓往上涨了一些。
轻宜猜测那不是因为喜悦而涨起来的数据，毕竟如果岑柏岩真的想要他死掉的话，就不应该和他说这么多。
甚至昨天晚上都不应该将他带回来。
想到这里，他快步离开了这里。
等路过拐角的时候遇见了小王队长，他看见轻宜身上只穿着一件宽大外套的时候愣了一下，明显非常错愕。
“轻宜，你……”
轻宜抿着嘴唇冲他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小王队长，可以麻烦您给我一套不穿的衣服吗？”
那一瞬间小王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的猜想，但最后还是没有往后想，只很快点了头。
“好，你跟我来。”
小王的衣服大多都比较简单，迷彩的T恤和很宽大的裤子。
好在轻宜虽然瘦，但是手脚都细长，还算穿的起来。
“谢谢你。”
换好衣服以后，轻宜感激地冲着小王点点头。
小王将他送到了门口，但是要看着他离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是显得有些复杂。
“轻宜，你和岑上将是什么关系？”
轻宜脚步微顿。
那身衣服在他的身上居然显出几分时尚感，T恤的领口微微垂下，露出了一大片漂亮的肌肤。
此时那张精致白净的脸上透着几分茫然，接着才很快摇头道：
“我不知道，可能已经没有关系了。”
小王的心微微一沉，有些见不得他这副样子。
但是还没来得及再开口，便看见了他冲着自己招招手，接着很快转身离开的模样。
他不知道这短暂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但是却能够感受到轻宜身上传来的那种浓烈哀伤。
轻宜看起来真的很难过，整个人像是要碎掉了。
可是这些事情终究不是他可以管的。
小王清楚这一点，很快便转身离开，决定不再去想。
轻宜再好看，终究是个alpha。
而且……还是和他们上将先生有关系的人。
既然已经划清了界限，他自然也是不能再接近了的。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不过短短的两个月以后，他就在新闻上重新看见了这个名字。
-
脚步声显得急促，岑柏岩正在办公，听出那声音正是朝着自己办公室来的以后不禁皱眉。
门被敲响，得到回应后外面的人很快推门进入。
看见是小王以后，岑柏岩的眉头便皱紧了。
“有事吗？”
小王的脸色看起来很紧张，一点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果然，他很快便将自己的终端屏幕关闭了隐私状态，展示给岑柏岩看。
“岑上将您看，这是不是轻宜？”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听见轻宜这个名字，导致岑柏岩想起来时还不住感觉心脏发颤。
他想说自己并不在意，可视线却不自觉地朝着界面扫去。
画面上的轻宜穿着一件镂空的菱形网格外衫，脖颈上系着一根黑色的带子，正随着音乐微微舞动身体。
那张白净精致的脸上化着亮晶晶的妆容，衬得那双狭长的眼眸更加漂亮含情。
镜头猛然拉进，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睛，上面的弹幕便疯狂滚动了起来。
底下的字眼更是露骨，说什么A中之O，甚至连信息素的型号都标注了出来。
岑柏岩看完后只感觉喉底发干，将视线挪开。
“这是什么？”
小王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接着又小声说：“听说轻宜前段时间去参加选秀了，但是前几轮就被淘汰，不过因为长得好看吸了很多粉丝，最近说……”
他说到后面支支吾吾半天没开口。
岑柏岩不禁皱眉：“别墨迹，快说。”
“好吧。”小王轻咳一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最近他在公众软件上说，想去做A变O的转变手术。”
咔嚓一声，岑柏岩掌心中攥着的钢笔被瞬间捏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