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穿书起点,历经三万年,测修为乃书中一劫难,也是段渊开始入魔的地方。
顾景深知躲不掉,不然怎会做出如此下策。
敌没伤着,到先自损起来了。
关键
残的人是顾景,段渊怎比他还担心?瞧瞧这张脸,心疼得眼眶都给红润了,坏心思徒然升起,便被段渊扶进了主屋后,待人正要离去,一把抓着他的腕子。
“阿渊啊,为师把护心气抽了一半给你,你是不是应该要拿什么东西给为师补补身子?”
毕竟当时可是喉间一股子甘甜涌来,要不是反应及时,则上演一出在线喷血的好戏,证实何为脆弱得一碰就碎,一闹就吐血的样儿。
小雪满天,阳光照在地上,化不开厚实的积雪,倒是投下斑驳的光影,乱了心神。
顾景依床边坐着,目视开着的木窗子,也不知在看些什么,大抵是在看雪,白茫茫清一色的白,总能把浮躁的一颗心,冷静不少。
顺势望去,段渊没瞧出什么名堂,有种拿捏不定主意,凑过去,轻声问道:“师尊是要弟子输送点灵力?”
一听,顾景呆滞的眸,微微转动了下,他盯着半弯着腰,打算给他盖被褥的段渊,伸手摁在那只手上,制止接下来要做的事。
“唉不是,你看为师一大早地到现在……”
故意不把话讲清楚,其实是不太好意思,直白来句“我饿了快给我弄吃的”。顾景活了几世,偏生得厨艺吓人,能做一桌子暗黑料理,卖相丑又难以下咽,他下厨,堪比世界末日,大难临头的既视感。
垂头看着顾景,段渊愣了下,恍然大悟拍了下脑门心,直起腰杆,答道:“哦!弟子这就去做饭,师尊静候片刻。”
便是话音刚落,人如狂风,唰得一下没了影。倒见着原先还关着的木门残忍打开,一摇一晃,显得可怜兮兮。
“把门给带上啊!”顾景嘴角一抽。
回应他的,是幽幽刮来的冷风儿,还顺带把外边吹落的些许叶片弄到了门槛附近。紧接着一双淡粉色布鞋,鞋前端有毛绒白球,闯进了他的视线。
哦,顾景差点忘了。
长白山上,现在还多了位新成员——肖双儿。
乃成了精的蠢兔子傻傻。
今个儿她穿的是一身粉淡衣裳,翩翩如蝶,从门槛跨进来,裙摆似花瓣层层叠叠,将女儿家的优雅透出几分。
顾景抬眸,瞧她额间饰着的极品雪月白玉,更是将肌肤映的透明,仿佛看尽历经人间百色,依旧华妍的一副美人卷,绝难描绘。
含笑夸赞:“咱傻傻也会打扮自己了?怎没继续用兔子形态?”
肖双儿惯来没规没矩,谁叫顾景宠着,不闹出太大事懒得去管她的礼仪细节。
她缩在椅上,抱头抱怨:“还不是你那好徒弟,一天到晚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想把我做成烤兔的眼神。”
讲起烤兔,顾景就记起上回的事,好像还特地立了块碑。不禁尴尬扶额,安慰对方道:“他最是护你,这种话即便是说了也是吓唬你的。”
傻兔子来路不明,顾景只知是段渊随便在大街上抓来本想宰了吃,见有点灵性觉得好玩,便赠给顾景成了宠物。
可日后的关心不像是假,段渊估计已经是把她当做小师妹,偶尔会打趣一番。
肖双儿瞥嘴,灵动的眼带着抹担忧,去看顾景气色不好的脸:“刚才听到护心气,仙尊你不会把此等重要之物,剥离传给了他人?”
本要躺下的顾景,身形一顿,他没吭声,僵了几秒钟,才躺了下去背对她。
一双美眸忽而有泪水坠在其中,似若有万般星辰,破碎之感掠上心头,一道夹杂了哭腔的声儿从身后传出。
“仙尊当真是糊涂,糊涂至极!”
是斥责,亦是在心疼。
顾景揉了揉眉心,转过身:“就知道你这傻兔子要同我说理。可护心气一旦抽出,纵使段渊还了回来,伤了便是伤了,没个七八百年恢复不了的。”
“为了他值吗?”
他可是男主,谈什么值与不值。
不过是把心里话全盘拖出,讲的那叫一个问心无愧。
为了起到效果显著,多了点添油加醋。
“值啊,本尊就宝贝他,你莫要吃味,本尊呢,也宝贝你,可这修仙路啊,修炼不好容易入魔,就是走火入魔。一入魔你也知道,疯疯癫癫。你这小兔子,本来脑子就不好使,疯了呢,更难缠了,对不对?”
蠢兔子不了解人情世故,纯白好比张纸。她从幻化人形起,就一直待在长白山,从未离开。除了见过顾景和段渊,再没见过第三个人。
多少单纯易被骗,又加上好胜心强,吃亏成了必然事。
嚷嚷着不满道:“对你个头啊,早闻顾仙尊从不收徒,只为他一人破例招徒,我呢没这福分,罢了,没事,等我有能力了,就去拜冷仙君为师。”
“冷牧?”顾景反问。
肖双儿理直气壮点头:“对啊。”
“为什么?”
这一下,把她给问住了。
是啊,为什么?
肖双儿没见过世面,冷牧药师,不过是从顾景嘴中得知的片面消息。是觉得顾景这些年来,病情难见好转,想着要学医,日后能为他治些小毛病。
但,像他这种大能级别,小病不用治都能自愈。
说话的底气都弱了点。
“学医啊,还有,他人长得帅,人啊,肯定比你温柔。”
凤眸子微弯,里头承载了诸多情绪,可肖双儿仅看懂一个笑,属风流倜傥,眉眼神情俱是满满笑意的那种,瞳仁散发着清幽的光,如悠闲散漫的猫儿。
撑起半个身,靠在枕上,道:“哦?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冷牧对徒弟很严苛,你要拜他为师,首先要通过他亲自出的考题,不过你要真心想拜,本尊可以给你透露些题,你只需背下来即可。”
给你放水,就看冷牧领不领我情,愿不愿收你了。
“真的吗!谢谢仙尊!”
眼看就要来个亲密无间的熊扑,顾景汗颜,赶忙拦下:“唉,别急着谢,得要有好处。”
肖双儿觉得有诈,不放心道:“嘶,你要什么?”
这副模样,搞得顾景是个登徒子要对她图谋不轨似的,他抬手招呼,把声儿压得极低。
“你过来,隔墙有耳。”
虽明面上仍是警惕,但她还是俯身把耳贴到他的唇边。耐着性子听他嘀嘀咕咕半天,却是越听脸色越难看,到后边,气得抽身跺脚,就差指着顾景的鼻子出口骂人了。
“!哼,我还是先自学吧,不劳仙尊麻烦了。”
一个问号缓缓出现在顾景的头上:不就要你最近做的萝卜甜饼子,怎还要了你命,看你吃那么香,才想要几块尝尝味儿么……
窗外边有一撮类似头发丝儿的玩意在风中凌乱了少顷,许是怕被发现,又矮了一截,应当是用手压住倒没再看出什么破绽。
但眼尖的顾景已然知晓段渊就在外面呆着。
至于为何不进来,心里多少有个底。
无非就想看看,自己背着他能说什么话。
顾景轻笑,他是在看肖双儿,更像是透过她,在看躲在石墙外听墙角的某人:“罢了,我就随口一提你随便一听,不成便不成。阿渊偷听可不是你擅长的事,呼吸声这么大,是怕为师听不着么?进来。傻傻你先出去吧,我有些事要和他谈。”
“好。”肖双儿行礼退去。
外边落得雪貌似更大了点,段渊提着放有饭菜的木篮子走进来,浑身上下,沾了不少雪,有些地还湿润了衣裳。倒是宽大的雪白衣袖轻柔的垂着,随着风吹而轻摆,仿若云一般轻缓,月一样柔和。
他则依旧温和淡定,如天边白云漫卷,衣衫如雪的段渊微笑着再应一声:“师尊,弟子是刚好端菜走开,见你们在谈话,便没想着要打扰。”
美人胚子,打小帅到大。三万年后的段渊,相貌比以往更上一层楼,极其温雅俊美,神情舒展开来,刹那间仿若在暗处翻开大片姣白的花瓣,于洁净之中漂浮着抑郁又空灵的美。
顾景就气啊,这么帅的一个人非得要搞基。
揭开被褥,顺带拿起折扇,他起来,抬手就往段渊头上敲。
段渊可以躲,但他没躲,被打就哭唧唧,撅着张嘴,桃花眼秒变狗狗眼,把委屈一词展现得淋漓尽致。
“师尊……”
“叫什么叫,打的就是你。”
又是一扇子打去,这会段渊没埋怨了。
顾景冷哼一声,撑开折扇,摇出的风吹动垂落的青丝,他凛然发话:“为师何曾教过你偷听?做人要光明磊落,偷鸡摸狗的事你倒做的熟练。你虽为魔,行的不能是恶,否然,变成了千古罪人,欢喜死了后让人唾骂,遗臭万年?”
到底是比他高一个头的段渊,顾景责怪起来,感觉气势上比之前要逊色几分。
不爽间,还听到含糊不清地嘀咕声:“能跟师尊一块被世人谩骂,也不是件坏事。”
“你说什么?”
段渊轻颤眼睑,舌头低着牙边,改口:“没,我说弟子知错了,师尊乃我辈楷模,弟子理应模仿师尊的仙姿,不枉您对弟子的教导。”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收扇的同时,恰好再度对上段渊的眼,漆黑温润,好像夜空泛起星辰的波澜,安宁,深邃。
外加一句,心机城府深不可测,难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