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小孩太吵，跟一群小麻雀一样，在他身边喋喋不休。
苏乘云实在嫌烦，从自己餐盘里一人挖了一颗鹌鹑蛋：“去一边讨论，我吃口饭，不然下午没精力上课。”
小麻雀们很好糊弄。
端着餐盘和云哥送的鹌鹑蛋跑了，还跟周围一人炫耀呢，说云哥特喜欢他们。
云哥：“……”
时代在退步。这群没心没肺的小屁孩当偶像，估计得再历练几年。
上午还叽叽喳喳喊着云哥喜欢他们的小麻雀，下午一上课，就开始哭鼻子。
苏老师不仅专业能力强，他训人能力也很强。
这帮小豆丁们个个都是富二代，家里没点家境，根本不敢当明星。
过来当练习生，本来打算混到出道就赚大钱。
没想到韩总挑的舞蹈老师这么严格——
动作不标准，直接练二十遍。
胳膊都酸了，苏乘云还不准他们过关。
这帮小孩还没跳几遍，一屁股瘫在地上哇哇大哭：“太难了太难了！还是退圈吧，不出道了！简直太难了呀！”
才半个小时，练习室内哭成一片，小孩受委屈找妈妈吃奶的特性淋漓展现。
苏乘云皱眉：“你们要当偶像，就要把所有动作做到最标准。如果只想糊弄事，何必过来出道，去做网红不行吗？”
小豆丁们年纪毕竟小。受了苦哇哇哭，老师骂又不敢顶嘴。
一个两个背靠背抽抽噎噎，那叫一个惨。
“我小的时候也是一样的。”苏乘云见大家实在没力气练，坐在地板上，和小朋友们讲他自己的经历，“我从很小就开始学舞蹈。可能比你们还要再小一点。刚开始老师教的动作我也不会，经常挨骂，但我知道自己既然选了这条路，就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再吃苦也是应该的，它只会让我变得更专业、更坚韧。”
孩子们泪眼朦胧，看他。
“我小时候练习时间很长，陀螺一样不停的练。裤子一天要洗两条，上面全都是大大小小的洞，掌心全是茧子，都是做地板动作磨出来的。那时候我就觉得跳舞是一件让自己快乐的事，没想过能出道当明星，去英国做全开麦的超级练习生。但事实证明，只要一件事，把热爱发挥到极致，老天一定会赐予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苏乘云停了停，见这些孩子重生希望，鼓励他们：“韩总既然把你们签进东方娱乐，就证明他看到了每个人的闪光点。练舞不是每个人的必须技，但至少能加强体质。当艺人很累，像我，一有活动就要满世界飞，高强度的工作没有一个好身体，能受得了吗？”
几句话，有人从地上爬起来，开始重新练。
陆陆续续，大家不哭了，都一声不吭地重复自己动作。
苏乘云站起身，绕场踱步，挨个纠正这些孩子的姿势。
镜子中的苏老师，一丝不苟，严苛又认真。
他不像一个爆红的演员。
像一位望子成龙的父亲。
他现在严谨，对每个孩子一点不饶恕，因为他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先苦后甜，他们要做对得起薪酬的全能艺人，就要有过硬实力，否则怎么对得起粉丝喜欢？
……
结束工作，严父苏老师打算回家。
一下楼，一辆白色宝马停在路边，开着双闪。
坐过这车几千次，他不用看车牌就知道是谁。
拉开车门进副驾驶，“去哪儿。”
钟识正在手机上翻阅最新时装搭配。
见人进来，点开相册：“我看中两件大衣，驼色还是米白色？”
苏乘云看一眼屏幕，又看一眼他：“驼色吧。”
“为什么？”钟识纠结，“你不觉得白色更好看？”
“白色容易脏，脏了不好洗。”
“……”
察觉钟识鄙视的目光，苏乘云蹙眉：“我实话实说，干嘛这个眼神。”
“我总有一种你比我大五岁的感觉。”钟识叹气，“真的，你有时候脑回路跟我爸妈太像了，不像青少年。”
“我本来也不是青少年，早过那年纪了。”苏乘云说完这话，看向窗外柏树。
黑眸沉下，抿了抿唇。
二十二还算小吗？
真搞不懂了，钟识总拿他当小孩，他明明不是。
苏乘云侧脸很好看，喉结大，鼻梁高挺。
但是吧——不生气比生气更美观。
钟识没忍住，咽了咽唾液，上手抚摸他的五官。
鼻梁上被香香的手指滑过，苏乘云耳朵通红，汗毛一根根竖起来：“干什么。”
“摸摸你而已啊。小屁孩，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成熟？你才22，不是32也不是42，干嘛这么老成呢。”钟识撑着脑袋，戳弟弟的小耳垂，“有时候我都觉得你太不像二十来岁了，凡事想的好多，而且特别容易别扭，怄气。”
“你说的是我吗？”苏乘云深呼吸，明显不想争论，“你能不能别老是把我当小孩，我已经二十二了，法定结婚年龄了，钟识。”
“所以呢？”钟识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你找到结婚对象了吗？何家姑娘，长得好不好看？对你动不动心？你追的她还是她追的你？”
“……”
苏乘云发现这只兔子打起嘴炮来也挺利索的。
咄咄逼人，烦死了。
他不想和钟识墨迹，座位稍微调平一些，一只大掌握住钟识胳膊，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膝盖抱住人，抬新娘一样弄起来往后座一扔，弯腰换到驾驶位。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百般自然。
钟识压根没反应过来：“……卧槽，你臂力这么牛逼的吗？直接把我瞬移了？”
“G家是吧。”苏乘云启动车子，“坐好，我开。”
没等钟识说话，他踩下油门。
一个180度大转弯，车子急速驶入主干道，贴地面飞行朝前。
车速习惯40的钟识差点没骂人：“苏乘云你他妈是把BMW当保时捷了吗？大哥，夜间路上有交警的！你再把我车扣交通局里去！”
苏乘云没理他，专注开车，车速不慢一点点。
钟识忍无可忍，踹他椅背。
半天，前边才传来声音：“别乱踢，不会。”
钟识：“不会个屁。”
“不会。”苏乘云嗓音低沉，“不会被扣，我看着呢。”
“……”
夜晚的商场比白天热闹。
这边是24小时不歇班制，本来也是网红聚集地，各种大牌陈列在前两层，逛街的人山人海，全是白天没空的白领和富家子弟千金。
苏乘云和钟识在车里戴上口罩帽子，瞧着外头全是拍摄短视频的辣妹，对个眼神。
“分开走？”
“行。”
“你东我西。”钟识指挥路线，“我先去G家买大衣，然后星巴克找你汇合。”
苏乘云点了个头，率先开门。
钟识看他身影陷入人流没被认出来。
这才下去，直奔购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