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识以为苏乘云开玩笑，结果第二天清早就接到齐洪骂骂咧咧的电话，让他赶紧来公司一趟。
齐总性格风火，但有点一根筋。
钟识磨蹭半个小时，收拾的干干净净，才终于赶到。
他以为齐总是要给他上小课，没想到一推门，整个红府娱乐的人都在。
钟识是公司最火的摇钱树，开会却不乐意坐近处。
找了个最远的地儿，刚坐下，隔壁曲钱就投来问候：“吃了没？我批发了十斤大葱肉的包子，待会儿炫两个吧。”
他名字叫钱，花钱也一点不含糊。
钟识听他买了十斤包子，纳闷：“齐总不是让你减肥，你买十斤包子能吃完吗？”
“减什么肥，我就做做样子吧，还能真减啊。”
曲钱从兜里摸出一颗焦糖曲奇，老鼠似的，咔哧咔哧埋到桌底下偷吃。
一嘴渣子，抬起脑袋：“我跟你说钟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你别看齐总让我减肥，我要真能听他的，脑袋交给他当球踢。”
红府娱乐的人个个都奇奇怪怪。
最上边儿的齐总是个火辣性子，有话直说，底下这些艺人比他更个性。
这不，还有一个回回开会都掐着点比齐洪晚到的。
老总都坐下了，他才慢悠悠推门：“各位早上好啊！都吃了吗？没吃再吃点儿，我这儿有稀饭呢，八宝粥小米粥甜豆花都有，谁来一口？”
齐洪啪啪拍桌：“赵不凡，你妈给你起这名儿真够应景的。哪次都比我晚到，你老板我老板啊？怎么着，压轴是为了凸显身份是吧？用不用我再找人给你送束花儿？”
赵不凡嘻嘻哈哈说不用，动作倒是一点不急。
几杯粥放包里，全身弄得干干净净，这才拿出笔记本和一根圆珠笔，入座准备开会。
齐洪：“都来齐了吧，行，我点个名啊。”
齐洪：“张敏静、钟识、曲钱、赵不凡、苏格……”
念过一遍，他戴上眼镜，从兜里翻出一张纸，打开。
“本次开会主要说几件事儿。静姐，你那个电影马上杀青，下一步发展是往综艺还是电视剧上靠，自己琢磨琢磨。你要想出唱片——非得出唱片，我再从圈儿里给你找人，毕竟你五音不全，这点大家是知道的，就算出了唱片，咱也别营销什么歌后全能艺人，能理解吧？”
“苏格，你是专业歌手，有空多指点指点静姐。那个ost录的怎么样？导演说过没有？哦，行，就这么办，你还是挺让人放心的。”
“……”
乱七八糟点过一遍，齐总一拍桌子：“我要着重点说说你，钟识。”
这是要骂自己了吧。
钟识坐直，一副好好听讲的好学生模样。
“昨晚直播，那谁突然提了句开自媒体账号，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钟识新说别说你了，我住他对门我都不知道。
他表面恭恭敬敬：“是这样的齐总，他说这是韩总的决定，过一星期应该会正式通知咱们。”
背地里骂苏乘云可脏了，你妈个逼的，还是连累我了吧，草。
“反了他了，什么时候轮到他们家做主？”齐洪就刚，“韩总韩总，你对他那么客气干什么？他比我还小不老少呢，什么韩总啊，一纨绔子弟臭富二代，能跟我白手起家的比？”
红府娱乐和东方娱乐是天生的对家、死敌，娱乐圈人尽皆知。
齐洪为什么看不上韩东，八成在这儿。
钟识安静低头，没吭声。
齐洪解开领口：“不行，我绝不准任何人拿捏；你待会儿去找事业部，让他们提前把自媒体账号开出来，就算要拍vlog，也得咱们这边儿做主，不可能被姓韩的牵着鼻子走。”
钟识点了个头，假模假样在纸上画了两道。
散会。
齐总一出去，这堆艺人疯狂吐槽老板：“齐总大清早的吃火药了吧？这么冲。”
“我真纳了闷了，东方娱乐的韩总到底跟齐总有什么过节，让他这么记恨？”
“哎呦，死对头多少年了？指不定谁先招惹谁的。”
“你是说齐总先犯的贱？”
“我可没说老板犯贱啊，这话你自己说的。”
“？”
“我意思是说咱们齐总啊，平日里太高调了，什么事儿都要争第一，他这性子放哪个圈都招恨。”
几个人讨论的是齐洪，钟识却叹气，想起来苏乘云。
甭说齐洪了。
他不也这样吗？什么是事儿就非得较真，处处他赢才开心。
其实也是两个人互相争，也不服输，也不想输的难堪，真说起来比苏乘云更在意结果。
结束开会，钟识去事业部和那边对接。
正商讨账号主体绑定谁的名，进来一条信息。
他点开语音条，音量放到最低贴耳朵上。
苏乘云：“透明胶带换地方了，我怎么没在抽屉里找着。”
钟识无语：“你大清早跑我家串门，就为了找透明胶带是吧？把我家当小卖铺啊，缺什么都去找。”
苏乘云：“嗯。”
还嗯，你嗯个屁嗯。
钟识不想让事业部的同事听见他的私生活，走到窗台去。
视频拨通，大清早的苏乘云穿了件短，下边是条沙滩裤衩。
他头发乱糟糟的，瞧着刚洗过脸，还没怎么睡醒。
钟识莫名咧嘴：“看你那傻样吧，镜头下光鲜亮丽，在家就是个邋遢懒汉。”
苏乘云随手拨弄了一把头发：“你在家不也这德行。”
“我在家可不这德行。”钟识撇嘴，“什么天儿了，穿短袖短裤，你不怕冻着？”
“年轻人活力旺盛，不像钟老师，大我五岁就得提前像叔叔阿姨一样穿上秋衣秋裤保暖。”
“嘶，找死吧你苏乘云。”
钟识亮出贝齿，冲那边挥舞拳头。
苏乘云起床逗他哥一把挺开心，一双黑眼睛弯弯的，特干净清爽。
他弯腰，在钟识床头柜里翻了一阵，没找到胶带：“不一直在这儿放着，我找三遍了都没有。”
钟识指点迷津：“你换个抽屉翻翻看呢？”
苏乘云照做，果然在上头找到了：“你藏得够深。”
钟识：“……”
他是骂胶带还是骂我呢？
苏乘云找到东西，打算挂线：“我拿走用一下啊，下午还你个新的。”
钟识问：“你要粘什么东西？”
“我窗帘杆子坏了，阳光太强，搞几张报纸贴窗户上，不耽误睡觉。”苏乘云说。
“服了大哥。”钟识不明白他怎么想的，“窗帘杆坏了就去修窗帘啊，你有贴纸的时间，窗帘都修好了。”
苏乘云打哈欠，比他理所当然：“没空，我现在困，需要补觉。有修窗帘功夫都该起床了。”
钟识：“……”
懒不死你，烂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