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程老师。”
季珣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砸在程阮的心头, 砸得他头晕目眩，不知所措。
本来只以为自己暴露了不是普通小鸟这件事，没想到底子都掉干净了。
笼子里的小肥啾羽毛炸开, 早知道自己完全暴露了, 他就不跟着回来了。
小肥啾抽抽搭搭地对001说，“你先跑吧, 下次找宿主别找我这样的了。”
001也很崩溃，贴着小肥啾还不忘记怼一句，“是你先动嘴的！”
所以季珣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程阮没想明白，除了宝石那件事，他也没干什么会暴露自己的事情啊？程阮又往角落缩了缩, 试图装傻，不理季珣。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就算是装傻也只能稍微拖延一点时间而已。
季珣也不着急，鸟都被他关在笼子里了, 他有时间耗下去。
现在这种情况，程阮除了老实交代之外，别无办法。
小肥啾从角落里钻了出来，它有气无力地啾了两声，一只爪子扒拉了一下笼子上的锁。
季珣看了一眼, 没有着急把小肥啾放出来, 他先去把别墅里所有能出去的地方都给锁死, 这才回来把小肥啾从笼子里放了出来。
这下程阮就算想跑, 也跑不出别墅。
笼子打开, 程阮犹犹豫豫地迈着小短爪走出来, 平时都是蹦蹦跳跳，今天用爪子走路, 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能摔倒一样。
如果是平时，季珣早就上手了，但今天他双腿交叠在一起，半靠在单人沙发上，身上的气势惊人。那张俊美的脸冷起来足以让人心生畏惧。
越是这样，程阮就越怂，他不敢在季珣的面前变回来。
但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小动物的直觉几乎就是在拉着他的脑袋喊危险。
这是程阮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变成人类，白光过后，胖嘟嘟的小肥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漂亮的青年，白皙肌肤在灯光之下，几近透明，微卷的黑发有些凌乱，使他多了几分青涩。
程阮乖乖地坐在季珣对面的沙发上，双腿并拢，手放在腿上，眼睛盯着脚尖，就像是一个要挨批的小学生。
虽然心里已经确定了，但真看到大变活人这一出，季珣的世界观还是受到震撼。只不过他不会表现出来罢了。
“对不起……骗了你……”程阮怂得要死，一点也没有肥啾时的大胆和肆意妄为，手指拧得跟要打结似的。
001贴在程阮的身上试图给他一点鼓励，其实它也怂得要死。
季珣没做声，只是看着程阮，程阮就像倒豆子一样把除了跟系统有关的事情全都交代了。
反正都是死，老实交代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交代完后，程阮闭上眼睛，就像是等待审判的犯人。
他的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身体微微颤抖，手紧紧地抓着裤子。
脚步声。
季珣走到程阮的面前，高大的身形将纤细的青年完全遮盖住，他微微低下头，捏着程阮的下巴，逼迫对方睁开眼睛看着自己。
“那些都不重要。”
这么久的距离，程阮几乎都能感觉到季珣的呼吸，他听到那人在他耳边问，“我只想知道，我养了这么久的小鸟，会一直呆在我身边吗？”
“当然。”程阮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他又不傻，如果不是这次暴露，他肯定会一直呆在季珣的身边。至于之前想过偷跑的事情，早就被程阮给忘记了。
程阮的回答让季珣很满意，他伸手拨弄着青年柔弱的黑发，就像是对待小肥啾一样。
青年没有任何的不满和不适，看着季珣的眼里满是不自知的依赖和忐忑。
这么久的相处，无论是程阮还是季珣，都对对方是有感情的。
只不过季珣的饲养方式可能需要换一下。
发现季珣没有追究，程阮伸出试探性的小爪爪，他仰着头看着自己的饲主，“你是怎么发现的啊？”
他明明也没做什么暴露身份的事情，季珣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程阮十分好奇。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季珣一一指出程阮的破绽，自以为没人知道，实际上跟筛子一样，全是洞。
沙发上的青年已经没有脸再听下去了，在季珣的声音里，他变回了小肥啾，把自己埋在沙发里，恨不得从沙发缝缝里钻进去。
但一只手扯着他的小尾巴，把陷入自闭状态的小肥啾扯了出来。
程阮表演了一个现场装死，他想不通，怎么会这样呢？
季珣强行拉出来一看，小肥啾黑色的眼睛湿漉漉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怎么就委屈上了呢？
小肥啾下意识地蹭了蹭季珣的手指，更委屈了。
明明理亏的是程阮，但现在却要他来哄人，季珣眼中多了几分无奈。
在他的心里已经画好了等式。
小肥啾=程阮=他的。
作为一个合格的饲主，他并不想让自己养的小家伙这个样子。
程阮抖了抖身上的羽毛，试探性地往季珣身上爬，它没有用翅膀，而是单纯地用爪子爬。
季珣挑了挑眉，看来他身上这件衣服也得报废。
爬到熟悉颈窝，程阮靠了上去，心里也有了计量。季珣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生气，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
刚刚生气的原因，更多是因为程阮在外面没有回来。
弄清楚这一点后，程阮就开始试探季珣的底线，是否还是跟以前一样。
季珣没有让程阮这样继续逃避下去，把小肥啾薅下来，让他变成人再说话。
程阮只能乖乖照做，听季珣说话。
“不准再干扰定位器。”季珣刚说完，程阮立马点头，001配合地取消了虚假定位，季珣再看就是真实定位了。
“有事说事，不准再搞今天这一出，每天要按时回家。”季珣捏了一下程阮的耳朵，问他听清没有。
程阮连忙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再这样了，可怜巴巴地看着季珣，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但我过两天就要进剧组了！”
说出口后，程阮胆子大了些，“要去隔壁市拍摄……”
程阮的声音越来越小，季珣的眼神越来越冷。
最后变成很小声的一句，“合同也签了……”
程阮不敢再说了，无措地看着季珣，他是在征求季珣的同意。
虽然不是很高兴小肥啾不在自己的身边，但他征求自己同意的行为，还是让季珣比较满意。
思索片刻，季珣同意了，“每天报备，定位器不准摘。”
程阮忘记自己现在是人类，高兴地抱住季珣。
突然被人抱住让季珣感到不适，下意识的想要推开时，他的手悬在半空中，最后还是任由着青年抱住自己。
只是形态不同，内里还一样的。
季珣低头看着青年微微打卷的黑发，抬手顺了顺，就像是对待小肥啾一样，回抱住了对方。
抱上去后，程阮才想起来现在自己是人类，他本来都打算松手了，但季珣回抱住后，他也没太在意，身体放松了下来，甚至还大胆的去揪季珣的头发，只不过没敢用力。
“手。”
程阮立马松开，假装无事发生。
“晚上可以吃你上次的那个牛排吗？”程阮靠在季珣身上，声音闷闷地。
001：……明明之前还怂的要死，现在就开始点单了吗？
季珣放开程阮，伸手捏住程阮脸上的软肉：“我让厨师来。”
那双漂亮的杏眸亮晶晶的，只是因为小小的一件事就感到高兴。
厨师半夜被叫来也不恼火，他拿的工资比市面上其他厨师高好几倍，他按照吩咐做了两份牛排，期间也没有多看别墅里多出来的那个人一眼。
在季珣身边的人都要学会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
程阮之前就很想吃这位厨师做的牛排，只不过季珣从来都不会给他吃，现在能吃到，程阮非常的高兴。
季珣陪着吃了一点，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程阮身上。如果说，他能在其他人身上看到各种的欲望，那么程阮的身上大概就只有吃吧。
所以程阮的解释，季珣才会相信。
想到被这个小笨蛋瞒了这么久，季珣觉得还是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程阮咽下最后一口肉，瞟见季珣那里还有一大半没有动，“还吃吗？”
“你吃。”季珣直接端给了程阮，要是让他哥看到估计得惊掉下巴，这跟平时弟弟不一样！
程阮开开心心吃完，也不在乎是季珣剩的，他可是在季珣碗里抢吃的肥啾，才不在乎呢。
但是有人并没有意识到，晚上突然加了这么多餐后会带来的后果。
半夜，季珣睡得正熟，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惊醒的季珣差点没直接把程阮甩下去，打开灯，程阮可怜兮兮地看着季珣。
没忍住，泪水从眼眶涌出，程阮把脸贴上季珣的手掌，“肚子痛……”
季珣沉着张脸，深吸一口气，给医生打电话。
季家别墅热闹到大半夜。
第二天一早，安婷刚起来就接到了季珣的电话。
“程阮不舒服，今天的工作给他取消。”说完，季珣就挂断了电话，一脸无奈地看着躺在床上输液的程阮。
本来就白皙的肌肤更加苍白了起来，程阮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依然很从心。
只有莫名其妙接到季珣电话，结果是给她家艺人取消工作，一脸懵的安婷受到了暴击。
她脑子里还回想着程阮之前说过的只是见过一两面而已。
都这样了，还叫见过一两面？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人之间一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