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江以南仿佛失去了意识,呼吸停滞。

  他瞪大眼睛,眼膜瞬间溢满泪水,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人在项坤怀里痉挛一般,连抓着项坤衣服的手指都扭曲起来。

  项坤像一头野兽,怒张地犬齿一点一点深入,浓稠的信息素带着一股决绝的情绪疯涌着注入腺体,江以南甚至恍惚间感觉出里面饱含一丝苦涩的味道,他整个人都失重般眩晕,大脑像被潮水汹涌冲击着,陷入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项坤锋利的犬齿收起,牙尖离开腺体的一瞬江以南有些疼,他吸了口气,浑身瘫软地几乎站不住,项坤把他紧紧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平复他发着抖的喘息。

  江以南有点不太清醒,他失神地抓着项坤的衣服,呼吸慢慢哽咽,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地往下掉,项坤胸前的衣襟都湿了,但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不想动,不想说话。

  不想放手。

  江以南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什么,任由项坤把他抱回到床上,脱掉衣服,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擦拭着。

  江以南还在发抖,跟情绪无关,就是身体控制不住,项坤的信息素太霸道了,凶悍无比,江以南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

  以前每次标记,项坤都很耐心温柔,轻声细语地哄着,引导着,注入的信息素也都是以安抚为主,直到这一次,情绪爆发的alpha让江以南明白过来,如果项坤想压制他,轻而易举到都不用动一动小拇指的力气。

  江以南想着想着,心里就涌上来一股委屈,委屈中还有一丝庆幸,庆幸原来项坤一直都在克制自己。

  江以南睫毛湿漉漉的,微微半睁着眼看着项坤。

  项坤还在小心地给他擦着,很温柔,很细致,擦完又轻轻给他换好衣服,盖上毯子。

  “南哥。”他趴在床前,拉过江以南的手攥在手心里,凑过身去吻着江以南的额头:“我好想你……真的太想你了。”

  江以南手指动了动,艰难地发出一丝声音:“晚晚……”

  “我去把她抱过来,今晚我们搂着她睡,好不好?”

  江以南眼睫抬了一下,又垂下去,算作回应。

  小晚晚已经吃饱喝足,被一放到床上,立即“mama mama”地叫着,欢快地蹬着小腿儿爬到江以南身边,江以南浑身疼,脑袋还昏昏沉沉地,他费力地抬起胳膊把娃往怀里揽了揽,轻轻拍拍,晚晚胖胖的小手指抠着江以南的脸,嘴里“咿咿哦哦”地说着什么,江以南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项坤在晚晚旁边躺下来,扯了扯毯子给她盖上:“晚晚乖,让妈妈休息,明天再陪你玩。”

  江以南很累,浑身除了疼,就是无法言喻地酸软,疲惫一波一波袭来,让他越来越睁不开眼睛,他捏着晚晚的小手,听着项坤在轻声地拍着哄她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有只手在轻轻摸自己的脸和嘴唇,他微微睁了一下眼,最后一丝视线里,晚晚嘬着奶嘴,窝在项坤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江以南一醒来,项坤青色胡茬的下巴就映入眼帘。

  晚晚不知什么时候被抱去了小床里,江以南整个人被项坤紧紧搂在怀里,动一下都费劲。

  胯骨很疼,他推开项坤的手,咬牙翻了个身,胳膊和膝盖处的伤口结了一层黄色透明的痂,一活动就绷着疼,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缓缓呼出一口气。

  身旁的项坤迷迷糊糊地皱皱眉,把他又往怀里搂了搂。

  “别按我骨头……” 项坤的手搂在他胯骨上,江以南忍不住低声痛呼,项坤睁开眼,一下子醒了,赶紧撑起身子:“对不起我忘了,弄疼你了吗南哥?!”

  江以南看了看他,又闭上眼睛,不想说话。

  项坤看着他,有点愣神。

  时隔这么久,一大早醒来看到江以南再次出现在自己身旁,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

  自打分开后,江以南就跟上了发条一样忙得团团转,每次来看孩子,哪怕再晚都不会留宿,项坤也不提,反正提了也是被拒绝。

  他已经多久没抱着江以南睡了……

  项坤看着那张脸,那又长又密的睫毛,挺秀的鼻峰,薄薄的嘴唇,那熟悉的,令他无比渴望无比想念的气息……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吻了上去。

  江以南猛地睁开眼,使劲推了他一把:“起开……”

  那语气和眼神,像个不轻不重的耳光打在了脸上。

  项坤看着他。

  江以南尽量让语气平静:“谁让你抱我睡了,谁让你昨晚咬我了?”

  项坤不说话。

  “我们现在……是能咬的关系吗?你家里那么多房间,你睡哪个床不行?”江以南扭开脸不想看他的眼睛:“你能不能成熟点项坤,别搞这么多幺蛾子,能不能让大家相处都轻松些?”

  “和我相处很累吗?”项坤脸色沉下来,“还是说只要我对你好你就会累?江以南你是不是欠?”

  江以南:“……到底谁欠?!”

  项坤翻身下床,一边套衣服一边说:“这是我的床,你睡在我床上,我只搂着你没干别的已经够克制了,至于咬你的事儿,我乐意,我想咬就咬了,有本事你现在起来揍我一顿。”

  “你还要脸吗?”江以南本来都不想看他,此刻也忍不住扭过头来。

  “不要,老婆都没了,要什么脸。”项坤黑着脸进了洗手间。

  江以南被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睡意完全清醒了。

  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洗漱声。

  晚晚翻了个身,醒了,在小床里“咿咿哦哦”地哼唧着,大拇指嘬得“啧啧”响,江以南撑着胳膊挪过去把她抱起来,摸了摸纸尿裤,果然已经尿了热乎乎一大坨。

  一看见孩子那红扑扑胖乎乎的脸,江以南心里瞬间化得跟软泥似的,什么脾气都没有了,他一边轻声逗着娃,一边拆开新的纸尿裤给她换好,小屁屁干爽了,晚晚舒服地抱着自己脚丫晃着啃起来,江以南忍不住,也握着她的小脚丫放到嘴里咬了咬,小晚晚“咯咯”笑起来。

  项坤拿着热毛巾从洗手间出来,走到江以南面前:“我给你擦把脸。”

  江以南伸手拿了过来,自己擦了擦。

  “你胳膊不疼吗?”项坤皱着眉。

  “不疼,胳膊上只是擦伤。”江以南没看他。

  项坤接过毛巾去洗手间挂好,出来看见江以南正艰难地下床,赶紧上前扶他:“干什么?”

  “尿尿。”江以南没好气。

  问得什么废话,谁早上起来不憋尿。

  项坤把他搀起来,尽量让他左边腿的着力点靠在自己身上,江以南疼得直皱眉。

  “你这到底伤的是骨头还是肌肉,要不再去医院看看?”项坤感觉心里没底,悬着一口气。

  “片子都拍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过几天就好了。”江以南扶着马桶旁边的墙,扭头对他说:“出去。”

  “你尿你的,我扶着你,省得再摔了。”项坤说。

  江以南皱着眉看他,没说话。

  “怎么,还得让我给你端着枪?”项坤也看着他。

  江以南喘了口气。

  “你站这儿我尿不出来,你他妈行行好。”

  项坤松了手,看他站稳了,转身往外走:“心那么狠的人,还知道害臊呢……”

  江以南差点想把马桶搬起来砸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