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特有引力>第58章 风雨欲来(双更合一)

  海港市距新阳不远,三个小时左右的高铁,万千山在出站口等着,岑情喊了一声“老爸”,跑上去一头扎进万千山怀里撒娇:“你都不知道我的包多重哦,哥都不帮我背,沉死我了!”

  “小公主,你想累死你哥是不是?”万千山疼爱地摸了摸岑情的头,接过岑情肩上的背包,“出去玩了几天开心了,都不知道给你爸打个电话,是不是乐不思蜀了?”

  “哪里有!”岑情抱着万千山的手腕,撅着嘴说,“我都想死你了,哥哥对我一点都不好,就喜欢教训我,还是老爸最爱我了!”

  “臭丫头,就知道告状。”岑柏言走上来,手里拖着岑情的箱子,见到万千山问好,“万叔叔。”

  自打上次小岐镇回来,万千山一直记挂着大仙那句“属蛇的克你”,他回来后把家里的管家、佣人、司机和园丁都盘了一遍,没有一个属蛇。那么,这个家里属蛇的就只有一个。

  万千山见了岑柏言,面色略有些不自然,但很快他就掩饰好了,拍了拍岑柏言肩膀:“比去年又长高了吧?在外边怎么样,还习惯吗?”

  “长了两公分,”岑柏言一个问题一个答案,“挺好的。”

  “那就好,我和你妈妈就放心了。”万千山点头。

  岑情没搞懂这两人寒暄个什么劲儿,那感觉不太像亲亲密密的家人,反倒像什么生意伙伴似的。

  “哎呀,就不能先上车嘛,”岑情跺了下脚,“冷死了。”

  岑柏言把箱子放进后备箱,万千山自己开车来的,没叫司机,岑情熟门熟路地钻进副驾,岑柏言一个人坐在后面。

  岑情一路上都叽喳个不停,万千山对女儿宠溺极了,时不时地应几句。

  岑柏言非常习惯这种场面,他在这个家里始终有种微妙的格格不入感,万千山倒不是对他不好,作为继父,万叔叔可以说是无可挑剔,在金钱和物质上对他和岑情一视同仁,从来没有亏短过他;对他永远是和颜悦色的,连句重话都没有说过。

  但岑柏言始终觉得,真正的家人不是这样相处的。

  窗外的景色从眼前飞快闪过,人行路边栽着梧桐,垃圾桶刷着绿漆,车道间的分隔栏是红白色的。作为毗邻的南方城市,新阳的街景和海港大同小异,岑柏言却觉得有几分陌生。明明才离开了一个学期,他对海港的归属感却要比新阳来得更强。

  也不知道小瘸子中午吃什么?不会又犯懒了吃泡面吧?

  想起宣兆,岑柏言心里淡淡的落寞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柔软。

  “汪阿姨做了白灼大虾,蒜蓉扇贝,”万千山说,“都是你爱吃的。”

  “太好了!”岑情欢呼,“汪姨真好,做菜也好吃,过完年咱们给她涨工资呗。”

  万千山对岑情简直是有求必应:“好,都听你的,公主殿下。”

  岑情笑得合不拢嘴。

  万千山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岑柏言正低头摆弄手机,应该是和谁聊天。

  “柏言,”万千山清了清嗓子,“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有心了。”

  那支钢笔?

  普普通通的一支钢笔到底怎么了,岑静香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现在万千山又主动提起。

  岑柏言不禁疑惑,但没有直接问出口。

  “什么嘛,你根本一次都没用过,”岑情拆穿道,“老妈后来不是把笔扔了吗?”

  “别胡说,你看错了。”万千山下意识瞥了眼后视镜,立即驳斥。

  岑柏言:“.”

  说毫不在意是不可能的,送出去的生日礼物被丢弃了,任谁心里都不好受。

  车厢里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岑情知道说错话了,吐了吐舌头,打开手机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岑柏言很“懂事”地笑了笑:“您喜欢就好。”

  “你妈妈前段时间整理书房,清了一批很久没用的东西,你妹妹是看错了,”万千山多此一举地解释了一句,专心致志地看着路况,佯装不经意地问,“你是怎么想到要买钢笔的,还是飞度牌子的”

  “逛商场看到专卖店,觉得很适合您,就买下来了。”岑柏言说。

  万千山“嗯”了一声,又问:“真的是偶然看到就买了?”

  岑柏言不懂万千山在打什么哑谜,反问道:“不然万叔叔以为呢?”

  “没什么,”万千山笑笑,“我就是好奇,这个牌子比较老派,我以为你们年轻人不知道。”

  怎么会那么巧合,偏偏就买到了当年宣谕送给他的那一款笔,还正巧和另一支从疗养院寄出来的录音笔同时送达。

  难道岑柏言去了临水的海港后,真的与他水火不容,开始克他了?

  万千山心中一阵惴惴。

  岑柏言看着手机里宣兆发来的小视频,简单的两菜一汤,刚盛出来的米饭冒着热气,饭粒胖嘟嘟的,看着很是讨喜。在岑柏言的强烈要求下,视频最后镜头一转,露出了宣兆的脸。

  宣兆面对镜头显露出了罕见的不自在,对着屏幕腼腆地笑笑,接着摇了摇手,两根手指放到唇边,做了个吃饭的手势。

  岑柏言勾唇轻笑,把有宣兆的这三秒钟画面截了好几张图。

  副驾的岑情也正在和人聊天,备注是一个大写的字母“Z”,岑情从相册里找了张今天的自拍发过去:“早上起得太早,脸都肿了,像个小丑猪。”

  那边迟迟没有回复。

  岑情哼了一声,昨天卓非凡说今天海港有个艺术展,估计他是陪龚巧去看展了。

  虽然卓非凡长得帅,也比学校里那些男的成熟,但其实岑情倒也不是多喜欢卓非凡,她就是觉得挺好玩儿的。

  她第一眼就不喜欢龚巧,总是抿嘴笑,一脸清纯的样子,真装!更何况龚巧还是学艺术的,岑情在学校里有个死对头,是舞蹈生,抢过岑情的一任男朋友,艺术生都是臭|婊|子,就喜欢勾|引学长。

  龚巧不是喜欢卓非凡吗?她就偏要把卓非凡抢过来。

  岑情就喜欢看男人为了她要死要活的样子,就和当时的严明一样,不知道卓非凡会不会跳楼,多好玩啊!

  家里的三个阿姨见岑柏言回来了都高兴的不得了,围着岑柏言嘘寒问暖,岑情觉得自己受冷落了,她受不了自己不是人群焦点的感觉,所以心里很不痛快,插着腰说:“是不是都没事干,我叫爸爸把你们开除了信不信!”

  几位阿姨对岑情敢怒不敢言,赶紧散开了。

  “凶什么,好好说话。”岑柏言对岑情说。

  “一回家就知道教训我,”岑情翻了个白眼,“她们是给我们家打工的,是仆人,我们才是主人,你和她们那么亲近干嘛,还给她们带特产,哥你是不是有病啊,多跌份儿啊?”

  岑柏言脸色微变,刚要教育岑情,茶几下面钻出来个小东西——原来岑情新养了一只猫,是一只很小的矮脚猫,还是折耳,脖子上戴着个和脑袋差不多大的铃铛,走起路叮当响。

  这玩意儿对宠物很不好,岑柏言皱眉,蹲下身抱起小猫,要给它解开铃铛,岑情立即抢过猫,嚷嚷道:“哥你干嘛啊,这猫是老爸买给我的,铃铛也是定制的,你摘了干嘛啊?”

  “你给戴这玩意儿干什么,它难不难受?”岑柏言伸手,“给我。”

  岑情撅着嘴:“我管它难不难受,可爱就行了呗!”

  一回到家里,岑情的骄纵秉性就显露无疑:“反正这种猫本身也活不了几年,难受难受怎么了?”

  岑柏言眉心紧锁,难以想象妹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当即严厉地喝斥道:“岑情,你说的是人话吗?”

  万千山在家,岑情就有了倚仗,才不怕岑柏言,抱着猫大喊:“老爸!哥又欺负我!”

  小猫被她勒疼了,可怜巴巴地嗷嗷叫唤,爪子在岑情手臂上轻轻挠了一下,岑情“啊”尖叫一声,把小猫扔了出去。小猫又惊又惧,在客厅里一通乱窜,跳上了厅里一张小腿高的矮桌,把桌上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撞了下来。

  万千山在车库刚停好车,商会那边来了个电话,说近来有股境外势力在调查他,让他警觉些。万千山烦闷不已,电话刚挂断就听见岑情在喊他,他应声进了家门:“怎么了?一到家就吵架?”

  岑情跑上去挽着万千山:“还不是那臭老哥!”

  万千山走进大厅,一眼就看见那块掉在地上的石头,脸色骤变:“谁干的?!”

  岑情被吓到了,愣愣地松开万千山,脚尖指了指瑟瑟发抖的折耳猫:“猫。”

  “扔了!”万千山说。

  那块石头不是普通的是他,是他花了重金找高人从仙山上请来的,据说上古时期炎帝屠蛇,用的就是这种仙石。

  “叔叔,是我不好,”岑柏言抱起小猫咪,“我吓着它了,它不小心的。”

  万千山冷着脸,定定看了岑柏言两秒,什么话也没说。

  岑柏言才回来,石头就倒了,商会也来电警|告他,难不成岑柏言真的不能留在这个家了?

  岑柏言从没有在万千山身上看到过这种眼神,不只是愤怒,甚至是.有些森冷。

  他心头一沉,不明白万千山为什么会这么看着他。

  紧接着,万千山闭了闭眼,挥挥手说:“没事。”

  岑柏言抱着吓坏了的猫咪:“我上楼了。”

  十分钟后,去上插画班的岑静香回了家,推门进了岑柏言房间。

  岑柏言正在安抚猫咪,见是岑静香回来了,笑着喊:“妈——”

  “你一回家就给你叔叔找不痛快!”岑静香低声呵斥,“你现在怎么这么不听话!”

  岑柏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怎么也想不到,几个月不见,他妈妈见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我早起累了,想一个人休息会儿。”岑柏言说。

  他抵触抗拒的样子让岑静香又急又气,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就这点出息,我生你有什么用!”

  一周一次的插花课程其实就是阔太太们集会的场合,她听陈太太说万千山最近在打听生儿子的秘方,岑静香心头一沉,生儿子?万千山从没有和她说过这个计划,他想和谁生儿子?

  她在外面还要维持万家主母的风范,笑着说:“我和千山是有这个打算。”

  匆匆忙忙回到家里,万千山见了她脸色不悦,岑情说哥哥弄坏了爸爸的石头,爸爸很生气。

  “你能不能听我的话?妈妈会害你吗?”岑静香关上门,“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你要和你叔叔好好相处好好相处,让你改姓你也不愿意,你到底想干嘛?”

  岑柏言低下头,抚摸着怀里小猫柔软的毛发:“我才到家,不想和你吵架。”

  岑静香板着脸,“砰”一声甩上门。

  岑柏言沉默半晌,接着“操”了一声,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小猫也觉察到了他的烦闷,小心翼翼地跳出他的怀抱,缩到床脚卷起了尾巴。

  “怎么了?”宣兆看着屏幕那头的岑柏言,“回家不开心啊?”

  岑柏言只是看着宣兆,一言不发。

  “笑一笑,”宣兆手指点了点屏幕,“嗯.要不我给你学个小狗。”

  宣兆把手机固定好,两只手掌靠在耳边,五指轻轻向前一弯:“汪,汪汪——”

  岑柏言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宣兆松了一口气,调侃道:“乐了?我还以为我至少要狗叫三百声才能哄好你呢。”

  岑柏言轻叹了一口气,仰面躺在床上:“想回家了。”

  宣兆说:“你现在不就在家吗?”

  “想回咱们的家。”岑柏言说。

  “傻乎乎的,”宣兆笑着说,“你那边一个厕所就比我屋子大,有什么好回的。”

  “就是想回,”岑柏言注视着宣兆,“也想你了。”

  宣兆低头做了个看表的动作,揶揄道:“少爷,距离我们分开才过去不到五个小时,大狗狗也没你黏人吧?”

  岑柏言被臊得耳根一烫,看宣兆不在家里,问道:“你这是在哪儿啊?”

  宣兆回了花园公寓,在厕所里接的岑柏言视频。

  “哦,我来龚叔这边了,给巧巧补课。”

  岑柏言不疑有他,说道:“那你还在这儿和我互聊,赶紧上你的课去,别让人家等久了。”

  “不打紧,”宣兆说,“你怎么了?怎么才到家就不高兴。”

  岑柏言撸了把头发:“和我妈吵架了。”

  宣兆在那边安静了几秒钟,缓缓开口:“那.”

  岑柏言以为他要劝自己别和妈妈置气之类的话,结果没想到宣兆温声说:“那你想家了就回来吧,我在家等你。”

  岑柏言心间一软,用指腹隔着屏幕轻轻抚摸宣兆的脸。

  岑柏言虽然不想在这里多待,但他实际上不是那种任性的人,岑柏言在家庭观这方面是个很传统的人,毕竟是过年,他想着等过完年就回海港。

  回新阳第二天是大年二十九,岑柏言上午和高中一帮好友聚了个会,下午回家逗了会儿猫,从包里掏出一叠资料,接着打开了电脑。

  昨晚上视频的时候,小瘸子在家里做翻译的活儿,看他眼睛眨个不停,估计是累的。

  岑柏言想着替恋人分担一些,于是就带了沓材料回来,翻译了没两页,岑静香上来让他下去客厅,别在房间里窝着。

  楼下传来综艺节目夸张的音效声,掺杂着岑情和万千山的笑声,岑柏言懒得下去加入这其乐融融,但他也不想在过年前一天和岑静香起冲突,于是就抱着翻译材料和电脑下去了客厅。

  万千山见他下来了,本来很放松的坐姿立即端正了一些,问他:“忙什么呢?”

  “一些翻译材料,商务类的,”岑柏言说,“练练英语。”

  岑静香一改刚才在楼上的严厉,笑吟吟地坐到万千山身边:“柏言上了大学,真是勤奋了不少。”

  万千山赞同:“柏言一直就懂事,小情,和你哥哥学着点。”

  “什么嘛!”专心看综艺的岑情突然被点名,不服气地拿了张岑柏言的材料来看,“都是英文.看不懂,哎!这个Wan是什么,是‘万’吗?”

  “音译的。”岑柏言说。

  “哦?”万千山眉梢一挑,“都是什么材料,我看看。”

  岑柏言给万千山递了一份,万千山戴上眼镜,随手翻开一页粗粗扫了一眼,十几秒后脸色骤变:“经济犯罪?你怎么在看这个?”

  “一个朋——”岑柏言本来想如实说帮一个朋友做的,但见万千山神情不对,于是说,“我选修了商务英语课,找了点感兴趣的材料来看。”

  上面的内容都是关于境外账户、逃|税手段、资产转移之类的,有指向性的信息都被宣兆删除或是更改了,但万千山偏偏近来对这类消息尤为敏感,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岑柏言一眼,放下那叠资料,站起身说:“我有些累了,先上去休息。”

  岑情没心没肺地跟着综艺里的主持人放声大笑,只有岑静香察觉到了万千山的不对劲——她这十几年什么事都没干,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把控万千山的情绪——她瞪了岑柏言一眼,压着声音说:“你这些都是什么东西,给我收起来!”说完跟着万千山上了楼。

  岑柏言耸耸肩膀,抱着电脑和材料回房间了,一个人他还乐得自在。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

  新阳的传统是下午三点就开吃年夜饭,按万家惯例是去六星酒店操办,但万千山刚被商会警|告,想着低调些,于是改在家里过年。

  家里热闹得很,岑静香和阿姨一大早就在厨房忙了起来,万千山和岑情在书房写对联,岑情连毛笔都不知道怎么握,一行字写的歪歪扭扭的,逗得万千山哈哈大笑。

  “你们两个!”岑静香戴着围裙出现在书房门口,笑着说,“快下来帮忙,王董派人送新年礼物来了。”

  “王董?这就来,”万千山拿湿巾擦干净手,对岑情说,“小情也一起下去。”

  岑静香说:“把柏言也叫上。”

  万千山一顿,接着说:“柏言还没起床呢吧,就别吵他了。”

  岑静香温婉的笑容微微有些走形:“那行,你们快下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正在万千山带着岑情在楼下寒暄的时候,一个陌生电话进来了,万千山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是万千山的副手,叫李方,语气颇为急促:“哥,疗养院那边出事了!”

  疗养院?

  万千山愣了足足三四秒才反应过来,疗养院是宣谕住的地方!

  那件事过去了十六年,但时至今日,万千山听到“宣谕”这个名字还是心头震颤,他恨死了姓宣的人,却也怕死了姓宣的人,他的岳丈夜夜出现在他梦里折磨他,化作厉鬼找他索命。

  他快步走到花园一侧,低声说:“怎么回事?那边出事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万千山哆嗦着嘴唇。

  宣谕啊宣谕,你当年怎么不死了算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要阴魂不散!

  “有一伙人到疗养院闹事,闹就算了,关键、关键人家说——”李方欲言又止。

  万千山喝道:“说!”

  “人家说是嫂子吩咐他们去的,要搞死一个姓宣的女人,”李方说,“现在那伙人闹事被警|察带走了,他们说新阳市的万氏集团是幕后指使,警|察联系不上你,才打到我这里来的。”

  万千山脚下一个踉跄。

  “这件事要是闹到媒体那儿就完了,哥,赶紧想办法!”李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对了,带头的那个人叫、叫王太保,我记得嫂子是不是有个亲戚就叫这名字,之前还来公司要过钱的!”

  王太保?

  万千山攥着拳头,他一直以为岑静香是个温柔婉约的,没想到竟然敢背着他做这些小动作!

  此刻的海港市,西郊疗养院中,宣谕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宣兆正在给她梳头,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这么多皱纹了,真是老了。”

  病房里是没有镜子这种危险物品的,任何能够被打碎的东西都会被护工仔细地收好,谨防宣谕有一丝一毫出意外的可能。

  “不老,”宣兆俯下身,靠在宣谕耳边笑着说,“还是大美人。”

  宣谕抬手拍了拍儿子肩膀:“胡说八道。”

  宣兆的眉眼和宣谕很相似,眼型狭长,眼尾上挑,乍一看有种清冷的疏离感。

  “没有胡说,和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宣兆说。

  宣谕眉开眼笑。

  护士敲门近来送药,宣谕说:“刚才听到外面有点儿吵,出什么事情了吗?”

  护士看了宣兆一眼,说道:“没事,过年了,热闹呢。”

  “过年了啊.”宣谕若有所思,“又过去一年了,真快啊。”

  “等开春暖和了,我带你出去走走。”宣兆说。

  “好啊,”宣谕看了眼窗外,“天有点沉,是不是要下雨了?”

  宣兆没有说话。

  海港市要下雨了,而新阳也正酝酿着一场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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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镜进度5%!进度条走起!

  字数多多,双更合一~

  关于更新时间再和大家说一声,由于工作忙,基本更新都在零点后,请假的话都会在置顶评论里说的,感谢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