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躺好。”

  刘帆坐在床沿上,打开了他的随行药箱。郑好半躺在床上,往里瞄了一眼,五十个小瓷瓶整整齐齐的码在小格子里,三十二个绿的,另有十八个蓝的。刘帆把药箱右侧的小木块一扣,将装着小瓷瓶的那层向上一拉,四角竟都安了可伸缩的木条,一个药箱成了两层的药格,底下装着针灸包拔火罐有用的罐子和脉枕。

  “好精巧。”

  郑好乖乖伸手,搭到脉枕上。

  “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到战地上支援过,这是战地上的一个战士个他做的。”

  “手真巧。”

  “那个年代的人,手都巧。”

  刘帆找出一支电子测温枪,递给郑好。

  “欢迎体验刘氏自助问诊,你自己嘀一下子。”

  “嘀——体温异常,当前温度37.8度。”

  “低烧啊。问题不大。”

  虽然用手背探过,但总比不得工具精准, 刘帆面色稍霁。

  “右手。”

  刘帆的三根手指搭在郑好的寸口。探听郑好的脉搏。刘帆自眼盲后,就发现自己剩下四感越发敏锐,把脉也精准许多,但那之后,他除了给偶尔给杨衡閭把脉,就不再给别人诊脉了。

  郑好没有刘医生那么镇定自若,他盯着刘帆搭在自己腕上的三根手机头浮想联翩。刘帆的手指修长且细白,圆润的指尖被屋里的暖气烘得红润,郑好握过,牵过,现在他想亲一亲……

  刘帆这脉把得比平时要久一些,他探得到郑好的病症,也监察得到郑好的心跳,将手指收紧袖子里,微微颦眉,“怎么回事?你的心跳好快。”

  “你在想什么呢?”

  郑好干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慌乱,他在想刘帆这双手揪床单一定很好看……

  “左手。”

  郑好把自己从心猿意马里揪回来,乖乖配合。

  “风寒感冒,大概是天气变化,和昨晚那场冷风。”

  刘帆心里颇不是滋味,昨晚他和刘帆一起被晾在街头,自己被郑好裹得死紧,这破身子难得不造反,却不曾想把郑好给吹垮了。

  “把姜糖水喝了,还有这个,吃两粒。”

  姜糖水是刘帆天微亮时就熬的,心里搁着要紧事,横竖睡不着,干脆起来干点啥,还想着如果郑好今天还肯来他这儿,就逼着郑好喝一壶驱驱寒,没想到杨衡閭给他发的录音,打蛇打七寸似的猛然敲开他的关窍,没等郑好来,他就背着药箱急匆匆的来看顾病殃殃的郑好了。药是三行二列那个小绿瓶,刘帆拔来木塞嗅了嗅,是祛寒退热的药丸没错。

  郑好吸溜着热热乎乎的姜糖水,似乎浑身的血又活起来了,烫得他舒服又熨贴。隔着保温杯升腾起的水雾看着还在絮絮叨叨的刘帆,他忽然觉得,足够了,这方寸之间,一室之内,就是他的一生所求。

  “睡一觉吧,发发汗,烧退了就没事了。”

  刘帆收起药箱,手又被郑好牵了去。

  “你也睡。”

  “我不睡,你家毛巾在哪里?我待会儿给你擦汗,不然发了汗黏黏糊糊,会很难受。”

  郑好本想拒绝,他是糙养大的孩子,又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过的汉子,哪里被这么精细的照顾过?但是,就算拒绝,媳妇儿还是不肯和他困觉啊……

  郑好略略斟酌,突然腾的从床上起来,踩着棉拖去衣橱里翻出了一条新毛巾,又一溜烟儿鉆回被窝里,动作快到刘帆唠叨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毛巾在我手里,你陪我困觉,不然不给你。”

  刘帆拿病中的郑好没办法,平日里稳重周到,生了病就惯会撒娇。

  “可是我很脏啊。”

  刘帆一路赶来跌跌撞撞,还在路上摔了一跤,一身的烟尘。

  “不脏。”

  “哎!你干嘛?”

  郑好见他有所松动,勾着刘帆的腰把他揽上了床,脱了他的外衣和鞋袜。三下五除二把刘帆团进了自己的被窝。

  “真拿你没办法,小土匪,真霸道。”

  郑好树袋熊似的缠着刘帆,只有亲密无间的拥抱才能让他感到踏实。

  “土匪头子把你虏上山寨当压寨夫人,你得陪土匪头子困觉!”

  “净胡扯,毛巾。”

  “给你。”

  刘帆拿到毛巾,欣慰的顺了顺郑好的乱发,哄孩子似的拍拍他的后背。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药效渐起,郑好依偎在刘帆怀里,熟悉的草药香萦绕在鼻尖,抚平了他病中的所有委屈和不适。太安逸了,太踏实了。郑好终于架不住困倦,紧搂着爱人陷进了南柯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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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朋友们!我考完期末了!快乐的假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