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夕 ◇

  ◎求而不得◎

  身子到底是不比之前, 等丁玉早晨睁眼,从脚底到指尖的酸胀令他精神有些恍惚。不就去趟酒吧,怎么身上就跟被人压着睡整晚一样?

  等他起身看清自己睡的位置, 根本不用想都知道是李墨安那个臭小子做的。

  “安墨!”

  喝大量高浓度冰酒, 开口都是被刀割般痛, 他声音就跟被人捏住的软糖般无力。

  来不及思昨晚上高台后都发生的事情,丁玉踉跄下床,却被扔在地上的手机绊倒半跪在地上。

  ——真要命。

  偶尔一次放纵令他都快想不起自己姓什么,顾不得楼道口传来少年疑惑高音, 丁玉单手捂住膝盖解锁屏幕,上来便是宋永元一连串的电话呼叫。

  正巧上一个挂断下一个进来,丁玉顺势接通:“导员又来找我?”

  “不是不是,”电话那头也无奈,“昨晚教授说今天进行随堂测试, 我看你名字后面显示未读, 就来问问你。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对自己青春进行最后的告别。”

  他话中语气毫无留恋,一时间宋永元也没听出他什么意思。

  “那我上午过去,图书馆见?”

  “行, 顺便帮我补补课啊丁神呜呜。”只有临近期末, 宋永元才会将丁儿的称呼换成丁神。

  说话间, 丁玉换好衣服挂点电话,站在浴室里又发现胸口处有块不起眼的红痕,与当时在酒店醒来是的标记一模一样。

  看来就是不知名的小虫子,不然怎么会这么凑巧?

  楼下,不知名的小虫子李墨安刚将烤面包放在盘子里, 便听到人从楼上下来的声音。

  “哥哥?”

  他扒着门框探头, 视线却先注意到青年短裤下的膝盖。白皙那处泛红还微微有些发肿, 知道的是丁玉不小心磕在地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暧昧痕迹。

  若是平常,李墨安肯定不会让丁玉穿这种衣服出门,得知他要回学校后,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我送哥哥。”

  “送什么送,今天去画廊跟老师系统学一下,以后不要拿着水桶擦玻璃。”

  还是有些担心不韵世事的少年受欺负,丁玉又叮嘱道:“记得拿上手机,不要乱跑,我上完课就去接你。”

  一听连城还有人敢自告奋勇教他怎么画画,李墨安点头,倒要看看是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物、

  “注意安全哦。”

  等人关门离开,他回头才注意到桌子上丁玉忘记吃的早餐。

  等忙完李墨晟那边,去学校给哥哥送饭吃。李墨安这般计划着,摘下围裙在面包片上抹满几厘米厚的蓝莓果酱。

  自从上次说彩蛋放在木可这个小号,丁玉对烟叔对于小号的定义产生深思。

  他夹杂在人流中上车,车里热气激得丁玉汗毛根根立起,不由得将领口往后拽了下透气。

  刚做完动作,他总感觉背后有道过于炙热的视线。向来对这种目光敏感,丁玉握住手机扭头,除了神色疲惫的上班族没有发现异样。

  可他不觉得是自己错觉,上次遇到这情况还是被好心人抓到一个偷拍狂。

  不知道李墨安昨晚做了什么,就算丁玉没有宿醉后的头晕,身上依旧使不了任何力气。

  他不想在这种时候跟人起纷争,往车后面的高处走,这才躲开那道让他不舒服的目光。

  经过中心区车厢又空了大半,身边似乎站过来人,丁玉抬头对上男生带笑的眼。

  “许信鸽?”面前人戴着口罩,他有些不太敢确定,试探性开口。

  “嗨,学长。”

  见青年真的认出自己,许信鸽压下心中翻涌的阴暗,拉下口罩露出笑容:“看来今天大家都有考试。”

  “唔——”

  自从上次在火锅店一别,是有段时间没有见许信鸽,人都站在面前丁玉也不好对人爱答不理,收起手机对上他的眼:“大概吧。”

  他不开口,男生也一反常态地不吭声,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到学校。

  “学长,”就在丁玉下车前,男生突然伸手拽住他衣领,力度大到让丁玉后仰栽到站台与车辆之间。

  “嘿,干什么你们!多危险!”

  巡逻员注意到这边动静,按亮身上警报上前,将快速将丁玉从地上拉起:“多大个人怎么还不稳重,出了事你担待得起?”

  丁玉被护在身后,他捂住脖子不断咳嗽。还好他今天穿的是圆领短袖,如果是立领带扣的衬衫还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对不起学长,我刚想跟你一起下车,着急忘记不能拽领子。”许信鸽声音透出说不上来的诡异,可巡逻员没有注意到他话语异样,还以为他真的知错就改。

  交通站人来人往,丁玉没再看人群中的许信鸽,他压下喉咙中不断翻涌的痛意,转身出了交通站台。

  图书馆活动室依旧存在早餐点的隐藏功能,等他找到宋永元坐下,对方正边撕咬包子边对课本露出凶狠的光。

  见丁玉过来也不打招呼,将冰美式推到了人手边。

  “给你的,报酬。”

  若是平常丁玉肯定接受,但身体还没从被勒住的痛苦中脱离,再加上李墨安这些天一直在让他吃热乎乎的东西,丁玉闻到这种浓烈的苦咖啡味道有些不舒服。

  “怎么?”

  注意到丁玉面色有些异样,宋永元咽下口中包子询问。

  “今天我来的时候遇到了许信鸽。”不知道怎么说方才发生的事情,丁玉斟酌用词,压低声音凑近宋永元,“我觉得他心理状态有些不对劲。”

  宋永元点头表示赞同:“自从你那天跟安墨离开,那个茶馆老板也觉得他性子没之前开朗,现在甚至说得上有些阴沉,还总是对着料理台和顾客露出渗人的笑。”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他搓搓泛起鸡皮疙瘩的胳膊也沉了声音:“还有啊,有次我半夜出去拿外卖,妈呀,你猜怎么着?你那个学弟就站在咱们宿舍门口,也不知道盯了多长时间,那两个眼珠子直勾勾的吓死个人!”

  尽管丁玉不住宿舍,但听他这么一说,大概想了下那个场景也觉得有些过于刺激。

  “我问他大晚上不睡觉来这里干嘛,他说你是不是搬走了,还问你搬哪儿去了。”宋永元声音一低再低:“我哪敢说你地址啊,就随便说你之前住的那个筒子楼——”

  听他这么说,丁玉这才意识到今早的公交是从绕城高速上过来的,始发点应该是老城区的筒子楼。再联想到许信鸽双眼里的血丝,丁玉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他上辈子是做了什么虐,这辈子才让他遇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家伙。

  两人正对坐无语,正巧有人从门口过来,等宋永元抬头看清是谁,一口气憋在喉咙里示意丁玉低头。

  不明白在学校还能存在危险,丁玉并没有将他的警告放在心上,微偏身子对上许信鸽望过来的视线。

  活动室本就不安静,也不代表能直接站在门口出声喊人名字。一时间众人声音都下了下去,看着男生握着手机去到角落,坐在丁玉那一桌。

  “他们什么关系?”有人好奇,低声问身边同伴,“看不出来校花觉得他有些吵闹吗?”

  “不知道,没见过,估计又是追求者之一吧。”

  坐定后许信鸽往交谈方向瞥了眼,不着痕迹收回目光,脸上毫无在交通站的无所谓,满眼都是见到丁玉的欢喜:“学长,好巧呀。”

  经历过大半夜被他堵门,打死也不会相信他能在图书馆找到丁玉是巧合,宋永元特意将身子往前靠靠。

  “我们要去自习室了,大二上午不都满课吗,不去?”

  话中驱赶之意极重,连丁玉都觉得这话已经是在顾及同校的面子。

  桌下似乎有光线闪过,不等人低头查看,许信鸽笑着吸引丁玉注意力:“我上次听宋学长说,学长不是住在老城区附件,可我一连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学长租房的信息,该不会是骗可怜兮兮的直系学弟吧?”

  放在任何场合下这句话都算得上惊悚,猜不到他执意寻找为何,丁玉组织下语言开口:“黑中介,不知道也正常。”

  “这样啊。”

  对这个回答并不是多太满意,但丁玉面色已经透出些许不耐烦,许信鸽换了种说法。

  “那学长还是带着弟弟一起住吗?”

  尽管有些意外他还记得李墨安,可这不是必须要回答的问题,丁玉懒得跟他继续纠缠,拿上课本就往外走。

  见丁玉一走,宋永元也不想独面许信鸽,慌忙收拾完东西跟上他步伐。

  从角落到门口这段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足以让许信鸽调出调出从桌下拍摄的图片,再将其编辑到还未发送的论坛帖子里。

  他给过机会了,如果丁玉能否认哪怕是回答一个不字,许信鸽都会停止他手中的动作。

  可惜,丁玉没有。

  回想丁玉先前总是笑着喊他小鸽子的模样,许信鸽受不了那双手落在别人头顶,明明是他先遇到丁玉的。

  许信鸽不理解,为什么丁玉还是会喜欢那个绿茶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