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沈萱萱自然也不能放过这个同样关怀备至的机会。
【沈萱萱:谢谢小鹿, 这么会为人着想,不过龙喻那边的人无论如何都要宴请我们,为了参加这次的宴会, 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礼服,如果小鹿你身体实在不舒服,就在家好好歇息吧,我一个人驱车前往也没有事的。
我会按照小鹿说的意思,早点回来, 好好休息, 养足精神, 备战事业。】
当看到这么一长串文字的符安鹿:“……”
半晌, 嘴角都忍不住往上轻轻一勾。
【符安鹿:沈总, 我知道了, 我会马上赶来, 哪怕身体有残缺, 我都要风雨无阻出现在您的面前。】
小系统:【哈哈哈哈哈哈。】
小系统:【什么鬼啊, 哈哈哈哈哈哈。】
卖惨组吗?
还是绿茶卖惨组。
互相茶了半天, 沈萱萱心满意足看着符安鹿发来的信息。
不出一个小时, 果真见到符安鹿待在楼下等她的情形。
这是第一次,符安鹿从沈萱萱这里得知她原来还有其他的房产。
不过这也不稀奇, 之前他跟着她一起买房子,沈萱萱便疯狂地买了好多栋楼, 还将一处老破小小区收到囊中。
他单手插着兜, 西装革履,身材很好, 神情看起来却是一副温顺乖软的模样, 配上他做这个动作, 却一点不违和。
见沈萱萱出门下楼,月光洒在她身上,如倾泻的流水将她一袭银白色鱼尾裙照亮。
碎碎点点的光,胜似银河,每每当她前行一步,那光也会跟着一起悦动。
这身银白色鱼尾裙,比之前那一次他看到的白色百合类鱼尾裙还要吸睛,还要抢眼。
她五官秾丽,并未上多么浓重的妆,而是轻描淡写似的,可那妆容素雅干净,配上银白色鱼尾裙,意外的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效果。
符安鹿稍稍看了一会儿,突然低眸,真心实意笑着夸奖:“姐姐果然穿什么,都好看。”
她也没有拒绝他的夸赞,同样真心实意接受了赞美,那双含笑的双眸看向他,微微颔首:“走吧,你送我去。”
【哈哈哈。】
小系统笑得像鹅叫。
总觉得宿主的坏心眼,真的又更上一层楼了。
先是霍景州派人来接她,她假装不在家的情形,害得霍景州只得率先乘车离开。
等从楼上观察楼下,发现人是真的彻底走了以后,同时给符安鹿发送消息,让他过来接她。
她当然也可以找别人,之所以会找符安鹿,是因为很想看看在现场时,符安鹿面对自己的哥哥符天纵,以及其他熟悉他的人时,他究竟能够如何从容应对。
当然,符安鹿还不知道这一切,他只以为将沈萱萱送到门口,就算是这次的任务完成。
小心翼翼捧起沈萱萱的衣裙,先行让她上车以后,符安鹿也才小心进入驾驶座。
他的驾驶技术很好,起码上一次他开车追逐霍子瑜的时候,在那么险象环生的情况下,居然也没能出现任何纰漏。
沈萱萱很是安心地坐在后排座位,开始看着手机界面。
最近并没有什么比较大的新闻,似乎自从娱乐圈内有一个不知名姓的清道夫出现之后,许多明星开始收敛许多,不敢轻易作乱。
沈萱萱随意看了一些内容之后,收了手机,开始静静注视窗外风景。
一小时之后,车辆平稳驶向龙喻集团举办宴会的六星级酒店。
门口往来不少名流圈中人,沈萱萱稍稍双目远眺,便在其中看到一些曾经所熟悉的面孔。
有人笑盈盈的在门口与其他熟悉的豪门阔太说话。
那道身影实在太过熟悉,以至于即使化成灰,沈萱萱也都能认识的地步。
是叶正威偕同自己的妻子王蕴秀,以及女儿叶甜,也前来参加了这次的宴会。
叶甜等人并没有看到身后的情况。
她今天穿着一身粉色的某品牌高订晚礼服,依然是能够衬托她身形的可爱礼服。但这一次,可爱中还不失了性感。
一字肩的礼服造型,背后是一个巨大蝴蝶结。腰肢显得柔韧,而盈盈一握。
精心打扮过的叶甜,人如其名,笑容甜美,一双眼灵动而澄澈,看着柔软无依,很是能够引起旁人的保护欲。
面对这个女儿,王蕴秀始终感到骄傲,她的女儿出生好,学习好,家世好,说到这些哪哪哪都比那个嫁入霍家的沈萱萱好。
她也不知道霍景州究竟瞎了哪只眼睛,会选择沈萱萱做他的妻子。
明明她的女儿和霍景州两个人更加门当户对。
连旁人都是这么认为。
每次看到他们时都会感慨一番。
“叶太,一段日子不见,您的女儿又变得更加迷人漂亮了。我可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小时候啊,她就跟着霍景州身后一起玩耍了,我看他们两人才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的一对。我还以为甜甜这孩子,最后会和……”
说到这里,对方噤了声。
叶正威的脸色明显变得很不好看。
这件事在他看来,就是一个会拂了面子的事情。
他当然也以为自家女儿,最后会和霍景州在一起。
那小子可是对他家女儿颇多照顾。
可是最后,谁能想到临时会杀出一个沈萱萱。
这便算了,霍景州娶了妻子以后,依然和他女儿走得比较近,如何让人不感到误会?可偏偏在外面都要说,他只把她当妹妹。
王蕴秀脸色尴尬,顺着对方的意思故意笑说:“都是个人的缘分,他们两个孩子既然没有这个缘分在一起,便也算了,现在霍家已经有了大太太,甜甜见到人,也要叫对方一声姐姐。”
叶甜脸色也腼腆害羞起来:“嗯,姐姐平时对我们都挺好的,她和哥哥两个人,确实挺般配,只是姐姐总喜欢误会我和哥哥之间的关系。其实我已经解释过许多回,如果我真的和哥哥之间有什么情况,我们两个早就会有什么情况了,何必等到现在。”
“可是,”她稍稍叹息一声,“姐姐她总是不听,我想了许多办法,想要哄好姐姐,可是姐姐她都不待见我。我想可能是因为我总是在哥哥身边,喊他‘哥哥’这种事,惹了姐姐不愉快吧。”
对方怜惜一声:“你们两个从小就兄妹互称,这不仅是你们两家清楚的事情,也是许多豪门圈中都了解的事情。
当时为了让你们俩认亲,我记得霍家还举办过豪门宴,说是以后你这个做妹妹的,他们霍家就会罩着了。
这个宴会当时我还去了。”
叶甜甜甜唤了对方一声:“谢谢宁姨,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现在哥哥已经娶了姐姐,姐姐她又是一个不太自信的人,毕竟她和我们不一样,她不是从豪门圈中出来的千金小姐。
既是她学业优秀,品格不错,可许多事情,她总是融入不了豪门圈子,总显得格格不入。”
这句话乍一听是在捧沈萱萱,说她为人优秀,品格高尚,实际上是在隐喻她和他们圈中人格格不入,毕竟是穷乡僻壤出来的小门小户都算不上的普通人。
那个被唤作“宁姨”的,自然听明白这句话,但笑不语。
几人都在等。听说今天龙喻集团举办的这次宴会,将整个龙城乃至全国范围内许多名流圈中的人都邀请了过来,包括霍景州和他的夫人。
待会儿说不定就能看到沈萱萱他们了。
宁姨也很想看看,这么长时间不见,这个霍景州的夫人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听说她日子不好过,曾琳又不是一个好伺候的祖宗,对儿媳妇刁难是常有之事,因为沈萱萱没有身家背景,所以可以随意拿捏欺负她。
不过打狗也要看主人脸色。
平时,他们虽然看不起沈萱萱,但是也不会当着霍景州,或者曾琳的面,真的敢对沈萱萱怎么样。
顶多暗中笑话她,看看她是不是过得又更加凄惨了。
说起来这个豪门阔太,还真的当的不是那么一个滋味儿。
之前便见沈萱萱朴素过头了,同一款鞋子可能穿三年,同一个包包可能背五年。
哪里有豪门阔太会像他这个样子的。
再怎么节省,也不至于如此。
说白了就是在家里面不受宠。
宁姨已经随着王蕴秀一起,面露鄙夷之色。
几人一起七嘴八舌聊了许久,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前来的动静。
而随即,在宁姨的一声:“也不知道她今天会穿成什么穷酸样过来。”
便见一个女人笑盈盈地从他们身旁走过,不仅是王蕴秀、宁姨、叶甜被对方吸引,连叶正威也目不转睛盯着那人看。
她纤腰摆摆,鱼尾裙的款式将绵软的腰肢,以及紧致细长的大腿修饰得十分完美,还是开衩款式,侧边露了细长的一条缝。
随着她身姿翩跹而款款的,一步步走动,那细长的腿便慢悠悠晃进人眼帘。
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冷嘲热讽,却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统共听进了多少句。
她含笑的眼眸恍然而来时,乌发温软的女人轻轻一笑,脸容如皎皎明月般光洁,皮肤细致而软腻,像是一滩化不开的春水。
让人神魂默默在水中荡漾。
宁姨的呼吸随之一滞。
这张脸她再熟悉不过,可是又和曾经见到的那张脸,似乎哪里有些细微的出入。
那可能是因为,她变得更加美艳,更加动人,又更加沉静温婉,却无论是气质,还是气场,都无法令人忽视的强大。
太美了。美得宁姨脸上都起了一层羞燥的色彩。
她刚刚还在嘲笑她,侮辱她,说她是穷乡僻壤来的小丫头,根本配不上霍景州。
可她偏偏没将他们之前的谈话,当回事一样,只是轻描淡写侧目看了他们一眼。
招呼也不打,径自从他们身边路过。
倒是叶正威眼睛早已在她身上移不开。
王蕴秀见男人都是一回事,贱的可以,在他背后狠狠掐了他一把。
叶正威总算回过神来,脸色难堪地看了王蕴秀一眼,却又不好发作。
王蕴秀还记得当初沈萱萱说的那件事,说什么叶正威在外面其实有别的女人,还有私生子。
她一直很惶恐,不敢真的派出私家侦探去调查。
她很怕这件事倘若是真的该怎么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也不明白叶正威真正的态度。
如果闹得鱼死网破,那最终不好看的,完全是她。
随后,带着忐忑心理的王蕴秀,又在大厅深处好像看到了与她有染的惠民集团的李总。
她微微一怔。
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凑巧?全员都到齐了?
李总本名李文涛,他的妻子今天也跟着一起前来了,正挽着他的手臂。
除此之外,叶甜的竹马郁延也一道随着父亲前来。
他原先站在大厅内部,但觉环境太过显杂,临时先翘掉父亲逢人的推荐,从兜里摸出一盒烟,准备来到外面抽一根先。
却在踏出大厅的那一刻,眼帘中突然闯入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
女人眉目含情,款款情动地向他走来。
她背光站立,在那一瞬间,仿佛连天神都在眷恋她的美,所有的光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摆摆纤腰上,粼粼波光胜似银河在慢慢涌动。
碎金一般铺面袭来。
伴随这些层层递进的感觉,那双能够溺毙人的多情眼,也在不经意间狠狠闯入他的眉眼。
掏烟盒的那个动作顿时一滞,郁延的指间微紧。
记得上一次与她碰面,还是不久前在商场的那一次,她便是像现在这样,看似目不转睛看着他,但实际上,目光根本没有一刻放在他的身上。
郁延仍然莫名其妙开始变得紧张,当真觉得自己的目光已经与她四目相对,而她似乎也明显认出他是谁来。
他紧张到手心里都有细细密密一层汗。
默默将烟盒收了回去,郁延指尖发麻,恍惚间从兜里掏出,已经扬起手臂向侧旁快要来到他身边的她打招呼:“嗨……”
他以为她是在看他,但实际上,沈萱萱压根没有注意他。
在他“嗨”完这声后,她很快从他身侧经过。
郁延的手很尴尬地悬在半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这时候,他看到沈萱萱突然又回头,他心里直打鼓,在想是不是沈萱萱刚刚根本没有认出他是谁。
而此刻,她突然反应过来。
却见沈萱萱对着台阶下,一位似乎正有想要逃跑意识的男人笑着说:“做什么,跟我过来。”
男人长着一张清俊的脸庞,西装革履,宽肩窄腰,气质是一顶一的好,听到沈萱萱这么说,他慢慢转过头,瞬间吸引了不少人打探的目光。
还以为沈萱萱跟着自己的丈夫,也就是霍景州一起来了,可是没想到,突然江山易主,沈萱萱身边的男人,竟然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其他男人?!
叶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而后,她又很快看到沈萱萱近旁的郁延。
她即刻和郁延打招呼:“郁延!”
可郁延的心思好像明显不在她的身上。
瞧都没能瞧她一眼。
往常这种时候,郁延第一时间便会寻找她的身影,当听到她的喊声,也会即刻飞奔到她的身边,怎么可能会出现眼下这样的情况?
叶甜不敢置信看着郁延,可郁延只是匆匆瞧了外处一眼,似乎见到了她的身影。
但是很快,他的目光便移开,视线牢牢锁定在沈萱萱身上。
而沈萱萱,已经和被她用语言叫回来的男人一起进入大厅之中。
紧随其后的,是郁延跟着他们一起进入的身影。
叶甜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却不知该如何制止,她也唯有往郁延行走的方向追去。
【宿主,郁延,以及叶甜一起来了。】
【郁延?】沈萱萱有时候记性不好,实在是因为她日常业务繁忙,要记的人太多了。
此刻,小系统充当了百科的存在:【就是上次说的叶甜的那个舔狗啦。】
【哦~】沈萱萱意味深长地拉长语调,突然驻足,回眸,确实见到身后跟着一个显得有些慌慌张张的大男孩。
他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回头,临时猛然刹住脚步,险些差点与沈萱萱贴身撞在一处。
不过她身旁的那个男人似乎比较在意这一点,眼疾手快连忙护住沈萱萱,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横插在他们两人中间。
郁延终于咳了两声,故意看了旁边,视线才又落向她,一脸的傲慢:“原来是你啊。”
沈萱萱便是笑,论桀骜难驯这样的人物,果然霍子瑜更胜一筹,她早已与他习惯了许多事。
她望着他,似乎是耐心等他有话要说。
见他没说,沈萱萱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符安鹿,也只能乖顺跟上。
郁延第一次遭遇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的这个女人好像有一种类似于魅魔一样的本事。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在那天见过她一面之后,他总是时不时能回想起她的身影。
这种挥之不去的感觉,让人无端烦躁。
郁延便寻了个空处,也不想表现的那么明显,待在角落里开始慢悠悠喝起闷酒。
这时候,叶甜也来到他身边,郁延才发现他的小青梅来了,脸色马上稍微变得柔和:“你家也收到邀请函了?”
“嗯,”叶甜声音柔柔的,“龙喻在名流圈中有一定的分量,我父亲也想着在房地产方面与他们有一些合作。”
说起来,龙喻这边好像也是有两兄弟,和霍氏集团的情形还有点像。
都是哥哥在当权,两个弟弟都是众人眼中的纨绔子弟。
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叶甜的母亲,曾经还将女儿嫁人的念头也打到过龙喻的身上。
反正龙喻两兄弟也都没有成婚,如果霍家这条路子实在不行,嫁给龙喻的掌权人也不是不行。
反正豪门这一块,可以任她挑。
这些事,叶甜当然也知道,可她从来没有将这些小心思和小竹马说过。
郁延看了她一眼,随口说:“你爸爸不怕霍家那边不高兴?”
明明是和霍家一直以来走的亲近,但是临时要把业务和龙喻去做,那不是打了霍氏的脸吗?
这几年一直听说龙喻和霍家不太对付,所谓一山容不得二虎,也不知道今天龙喻这边,怎么临时动了邀请霍景州的心思。
倒是……
郁延的目光再一次忍不住去追寻沈萱萱的身影,见她也一样待在角落,而同样待在角落的,还有她身边带来的那个男伴。
也不知道是不是郁延的错觉,他总觉得沈萱萱身边那个男伴,似乎很不想被别人接触一样,总是微垂着头,细碎的刘海几乎遮住了他眉眼。
他又喝了一口闷酒,实在太稀奇,沈萱萱没能和霍景州一起出现。
但他却也能消化这件事。
他们夫妻两人出现问题了,问题的来源恰好就在他的身边。
而这个时候,叶甜突然开口说:“姐姐明明已经和哥哥结婚了,却没和哥哥一块来出席晚宴,还带着一个不知名的男伴,现在会场里已经有许多人开始讨论那个男伴的身份,姐姐这么做,不是在打哥哥的脸吗?”
似乎是在为她心爱的霍哥哥打抱不平。
但显然,平时惯会倾听的郁延,今天多少有点心不在焉。
听她这么说,反而挑起了眉头:
“他们夫妻两个人的事,怎么能够容我们外人来置喙?说不定他们夫妻两个人正好着呢。
就算不好,我觉得那也可能是因为霍景州这个人在某些方面,没有将一些事情给处理好。”
听到郁延这么说,叶甜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第一次从她的小竹马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分明是在谴责她多管闲事。
明明平时,他会更加愤慨,会更加站在她的这个角度去着想。
也会为了她打抱不平,说沈萱萱这个人的诸多不是,怎么可以这么霸道,管自己的老公能够管的那么严?
然而今天,郁延竟然说了和平时完全判若两人的话。
叶甜有些心悸,她缓缓望着他,郁延却还是那副吊儿郎当,心不在焉的态度。
一直拿着身侧的果酒,没完没了的喝。
叶甜终于忍不住说:“郁延,你平时不是都在帮着我说话吗?”
“姐姐做了这么过分的事,难道你就没有觉得她一丁点儿不对吗?”
“你就没有一点点同理心,道德心吗?”
“明明哥哥在外面都这么辛苦了,她在家里享受了豪门太太应有的所有权利,却还不为哥哥着想,今天这件事出了以后,其他人该怎么评价哥哥?”
郁延微一愣怔,面向他这位小青梅。
也是第一次从叶甜的脸上,看到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表情。
她似乎满脸愤慨,因此而显得神态凶恶,那份惯会面向人时带有的甜美,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郁延心中有些震撼。
他向来很喜欢叶甜的单纯善良,像是天使一样总是不计较得失,总是会为别人去着想。
所以在面对霍景州这件事时,他总觉得叶甜吃了大亏。
可她因为喜欢而被蒙蔽,一直心地善良地为霍景州,为沈萱萱想着,说不是他们的错,是她出现的不是时机,更不应该用妹妹的身份自居。
她只是想要待在霍景州的身边而已,从来没有想过要打扰他,更没有想过要破坏他们的婚姻,家庭。
他爱的就是她的这份善良。
但是那一天,当他直面沈萱萱时,他发现,一直以来被他恶化印象的沈萱萱,其实也会露出那么沮丧、低落的神情。
她建议他们锁死,真诚认为霍景州和叶甜,才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表情根本不似作伪。
在他多嘴问了一句,“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她也依然露出那样决绝的表情。
他顿时开始便明白了。原来他一直因为喜欢叶甜,而站在叶甜这一边,被蒙蔽了双眼。
倘若站在沈萱萱的角度看待这件事,根本是婚姻生活中,总是多了像苍蝇一般嘤嘤乱转的存在,令人心生厌烦。
与其两败俱伤,不得善法,不得求全,不如祝对方百年好合。
郁延突然莫名烦躁地看她一眼,语气不善:“那是他们夫妻俩的事情,要管也是霍景州去管。”
“而且,”郁延冷冷盯着她,语气不觉加重,“你是不是有点过度关心霍景州了?从以前开始就这样,你总是以妹妹的态度和角度来站在霍景州的身边,可是你有没有真正想过,沈萱萱这个豪门太太当的就很舒服吗?总是在外面要听你们说一些闲言碎语。”
他刚刚都已经听到了。
叶甜的母亲和那个叫宁姨的人,一直在讨论沈萱萱的话,嘲讽她,眼中的鄙夷十分露骨。
有一些话,他甚至都认为是通过这些人的口中慢慢乱传,最终才传承了他所听到,所熟悉的那些版本。
而事实如何,根本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样。
沈萱萱分明也有难处,也有自己的无奈。
这个豪门太太根本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舒坦。
总要遭受旁人无缘无故的羞辱。
就因为她曾经的身世背景比较普通,所以变成了外人眼中配不上霍景州的存在吗?
在他看来,霍景州才是,何德何能能够娶那么漂亮的妻子?
表面上,叶甜生怕今天的事出情发生以后,会对霍景州本人产生影响,但实际上,有一些话根本就是从他们的口中传出。
她却毫无意识一样。
真是双标啊!
郁延还是头一次感到现实是如此悲哀。
为什么他以前就没能看清楚这件事情呢?
是不是因为那时候他太过喜欢叶甜,所以被这1层喜欢给蒙蔽了双眼,对许多事情视而不见。
也跟着叶甜一起做了许多很是极品的事。
第一次从小竹马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叶甜明显被他吓到了。
她往后愣生生退一步,突然眼含热泪,盈盈泪花眼看便要夺出。
身后又传来一阵动静。
是霍景州来了。
……
沈萱萱自然也看到了那边的状况。
他像是天生自带光环一样,在出现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通通聚集在他的身上。
原本此起彼伏的响声也在这一瞬间,顿时安静无比。
众人凝息屏神,静静看着霍景州,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显得身材高挑挺阔,肩宽手长,那双长腿也是异常修长。
脚上的皮鞋擦得锃亮,每走一步都带着缓慢而沉稳的气质,经过炼化一般,有着久经岁月的沉淀感。
岁月似乎不曾在他脸上留下过什么,这副年轻俊美的容颜,让他们逐渐意识到,霍景州不过也是一个堪堪快三十岁的男人。
他却已经有了这么杰出的成就,建造了旁人都无法企及的商业帝国。
霍氏集团,现在越来越如日中天,在全国乃至全球范围内,都是受人瞩目的存在。
不少宾客悄然无息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而其中也有不少人,在之前已经认出角落里,美艳动人的那个女人,就是霍景州的妻子——沈萱萱。
今天很是意外,他们两人没有一起进入宴会厅。
沈萱萱还意外的带着一位男宾。
而那位男宾,似乎也意识到这样的场合不适合他前来,所以一直低着头,不敢将目光看向众人。
众人开始低头交流,都在商量这些状况。
霍景州似乎完全没有在意旁人的目光,以及议论,眼神只越过众人,直直地落向角落里沈萱萱的身上。
他眉眼冷漠而疏离,全然没有前几天与沈萱萱产生不快时,那份意外的歇斯底里的疯狂。
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寻常一样,寻常到令人恍惚以为还是从前。
他天生气场强大,一步步缓缓走向沈萱萱时,旁人都免不得往一边小退,留出一个小道以供他专门前进。
直到,霍景州终于慢慢站定在沈萱萱的面前,目光一错不错停留在她的身上,而后,很快看向她身侧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先是被细碎的刘海遮住眉眼,当感受到他略显不善的目光后,徒然抬起脸,目光也定定看向他。
他们两个人打过照面,就在前一段时间,霍景州亲自来了龙喻集团一趟,当时他狠狠一拳揍了他的哥哥,这个男人就待在符天纵与他之间,调笑着说:“不能再打了。”
原是符天纵的弟弟,那个被人戏称为纨绔子弟的符安鹿。
就是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妻子的身边,又怎么和他妻子的关系,看起来那么好。
当意识到环境标志在毫无顾忌打量他以后,符安鹿的目光,也变得更加落落坦荡。
他面容年轻清俊,带着温软而无害的笑容,那双眼轻盈盈,也湿漉漉的,形似一头乖顺,没有攻击力的小鹿。
符安鹿倒是没有率先开口,只因霍景州似乎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尽管他的眼底,满是一种浓郁而夸张的危险气息,带着丝丝警告意味,竟像是毒蛇吐信。
霍景州仅看了他一眼后,便面无表情移开目光,还是那么冷淡疏离的神情,将余生仅剩的温柔,似乎全部送给了沈萱萱。
当着众人的面,他亲自将手臂送到沈萱萱的面前,这样的情形自然不言而喻。
他让她挽着,没有多余的话语,但那眼底,都是狠绝的命令。
沈萱萱就这样笑着看他,她眉眼很舒缓,一张脸秾丽惊艳,倒是没有意外他的这个举动,也没有表现出多么抗拒的色彩。
霍景州不过是想要向外人宣示着他的主权,他的地位,包括她是他的女人这一点,他也要对外好好宣告一番。
但是以往,他可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每一回带着她参加宴会,他会被所有人突然围成水泄不通的一圈,她则独自站在角落里,慢条斯理吃着一些果盘。
直到很晚之后,霍景州才能意识到他已经疏忽了她这位妻子很久。
还有一次更可笑,霍景州因太过冷淡而闻名,业界都知道。
等聚会都散得差不多时,沈萱萱才发现霍景州已经因为一些事提前离开,早已忘了他是带着她一起来参加宴会的事。
她也自然而然递出手,挽住他修长有力的胳膊,那胳膊好似在收到她这份信息之后,越拢越紧。
几乎是将她的手臂,牢牢锁在他的单臂之下。
沈萱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他想要逢场作戏,她陪他就是。
两个人在会场只堪堪走了几步之远,便有一堆人迎面而上。
好似她先前的这个举动,将谣言不攻自破,许多人都通过他们夫妻这一举动,认定他们两人的感情根本不像外传那样,疏远而冷漠。
期间,沈萱萱也稍稍饮了一些酒,不过都是一些浓度较低的果酒。
她依然时刻保持着清醒。
对于之前发生的一切,两人像是心照不宣一般,只字不提。
就好像那天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年轻清俊的男人,站在他们两人身后不远的地方,看了许久。
符安鹿的视线时刻紧随着沈萱萱。
见她语笑嫣嫣,神情自若,那只手却稳稳缠在霍景州的臂弯处。
他原先纯良温软的笑容,忽然沉冷下来,一双眼睛也带着丝耐人寻味的凝重。
突然,身侧有人和他打招呼:“这不是小符总吗?”
饶是他伪装再好,现场也会有人认出他的长相。
符安鹿眼尾都带着分自然而然的笑意,再次看向沈萱萱那边,她似乎没能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也是,她根本没法注意这边。
符安鹿和对方说:“林总,许久不见,您最近身体如何?不过我这里稍稍有点事,暂时还不能公开身份。林总您就当没认出我。”
林总被符安鹿一连串的话说得有些愣怔。
待反应过来时,符安鹿已经垂着头快速从他的面前离开,看起来还真的是一件很急很急的事。
今天主要宴请的对象便是霍景州夫妻两人,当然,霍景州他们不知道罢了。
只清楚龙喻叫他们过来参加晚宴,绝非是什么好事。
很快,酒会开始。
来来往往都是宾客,除了一些来参加的名流圈中人,这一次,也宴请了一些明星艺人来作为嘉宾出席。
主持人简单在台上做了一些开场白,宾客满朋,一片欢声笑语。
沈萱萱是真的不喜欢参加这些宴会,光是穿着这么高的高跟鞋来来回回走动,就能叫她感觉有些累。
而且人们曲意逢迎的模样,当看到大结局的那一刻,沈萱萱已经能够知道,哪些人出于真心,哪些人出于假意。
在场的那些吹捧他们夫妻两人琴瑟和鸣的人,基本上都是在结局里落井下石嘲讽她最后净身出户的那批。
沈萱萱不太喜欢“伺候”他们,倒也没冷了脸,她款款而行,落落大方的姿态很是优雅大气。
从霍景州身边离开后,霍景州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再强制地挽着她的手。
沈萱萱找到一个角落先行歇下,与此同时,随着台上一阵灯光闪烁,晚宴的重头戏,舞蹈环节来了。
在婆婆曾琳的刁难下,沈萱萱自然也学过交际舞,练舞的对象不是霍景州,而是她的舞蹈老师,一名女性。
她学什么都很快,舞蹈也花了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便能跳到很好。
此刻端庄站在角落里,看着舞池中央被人逐渐让出,已经有一些名流开始纷纷邀请女伴,前往舞池准备跳舞。
有不少人的目光暗中投来,在暗中打量他们是否会像一对寻常的夫妻一样,开始相约跳交际舞。
沈萱萱学过舞蹈,却从来没有和霍景州一起跳过。
一来,他每次出席宴会,总是被其他人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二来,他虽然会跳,但不太喜欢这种浮于表面,对于业务等没有任何帮助的事情,他向来冷淡。
今次也是同样,沈萱萱说有些累了,他便沉吟一刻,稍稍松开手,让她兀自前去角落休息。
明明是在和旁人说着话,眼神却始终紧盯着沈萱萱的位置。
直到,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沈萱萱的面前。
符天纵递出单手,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永远是那么无机质的冰冷。
“沈小姐,又见面了,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他用的是“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