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发财。◎
这般的差错是鹿鸣微没想到的。
她忍俊不禁, 眉眼弯弯：“你无法达成自己的承诺，自然不能抢走杨晓珍的身份，只能靠面皮鬼的能力将杨晓珍也包裹成自己的模样, 再一点点替换到周遭人的记忆。”
她摇了摇头：“要是放在数百年前，的确很有效果。架不住现在都有电脑存档, 你这段时间很累吧？身为鬼还得学习网络知识，怪不得看上去有些黑眼圈呢。”
中年夫妇：“？？？”
直播间观众：“！！！”
众人定睛一看，齐齐露出一个问号。
两名女孩的皮肤白皙细腻，带着淡淡的光泽，别说是黑眼圈等瑕疵, 就连红血丝都是没有的。
直播间观众好生失落。
不过还没等他们发言抱怨，其中一个女孩抬手摸了摸脸：“不, 不, 不可能！我的脸怎么可能出问题。”
隔着屏幕, 直播间观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很快就有弹幕飘过：【卧槽, 这个就是画皮鬼？】
【艹，要不是她反应，谁看得出？】
【旁边的女孩为什么没反应，还保持和刚才一样的笑！】
直播间观众心急如焚。
鹿鸣微悠闲地喝了口奶茶, 随即偏偏头：“也是, 你自己画的面皮怎么会有黑眼圈的问题？不过看你这么着急，你晚上真的通宵学网络技术了吗？我就随口说说的……”
【你还别说, 我居然有点羡慕】
【我也是，真的很羡慕！本科研狗要是能有这技术就不会秃头了（哭哭）】
【谁不想呢】
【熬夜党狂喜！】
【不知道能不能研究鬼, 然后研发一下……】
【？？？？？】
【前面的你虽不是鬼, 但比厉鬼更像厉鬼】
部分人感叹之余, 很有许多人的关注点在后面半句话：【哈哈哈哈哈哈学习网络知识的鬼】
【啊这……】
【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不起我知道不该笑, 但我忍不住哈哈哈哈】
【好离谱，又好真实】
【属于是带着BUG强行运行了】
【新时代，新鬼生——下次能不能让鬼也来做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前面的居心不良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真的我也想看！】
直播间观众被逗笑了。
主要是前面大家的心都吊在半空中，却没想到这看上去凶残可怕的厉鬼不但犯错不说，而且还不得不硬着头皮学习网络知识，试图攻进网络修改资料？
中年夫妇揽着女儿，难掩面上情绪。
鹿鸣微一连串的话语像是一柄柄利箭直直插入柳媚儿的心口，让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柳媚儿怨恨地盯着鹿鸣微。
她脸色黯然，眼角含泪：“我只是想活下去——活下去而已！”
柳媚儿泪眼婆娑，咬着嘴唇。
她神色黯然，眼圈泛红，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我觉得她也挺可怜的。】
【嗐，都是苦命人啊……】
【要不就饶了她这回吧？】
【？？？？？前面的人你们是怎么了？】
看着屏幕上一些奇奇怪怪的弹幕，不少观众都是阵阵恶寒。同样反应古怪的还有杨父杨母，他们松开抱着女儿的手，朝着杨媚儿走近几步，满眼怜惜和同情：“她也是为了自己复仇……”
杨媚儿的嘴角微微上扬。
几乎下一秒，鹿鸣微轻笑一声。她的声音如铃铛般清脆，落入被蛊惑者耳中以后又如钟声般响亮。
【艹？我前面在说啥啊】
【妈耶……我刚刚是被控制了吗？】
杨媚儿的喜色转瞬即逝。
看着猛然清醒过来，连连后退的杨父杨母，俏丽的脸色骤然一沉，恶狠狠地盯着鹿鸣微。
鹿鸣微偏了偏头：“活下去？复仇？”
她忍不住笑弯了眉眼：“别傻了。要说你一开始仅仅是为了复仇，后面杀害那些无辜女子又是为何呢？他们被当做你的替身，在地府也要经历一遍折磨……你在说什么呢？”
【就是说啊？】
【你要杀就杀渣男，还把女的拉去当替身做什么？】
【对啊，什么鬼】
【不是吧不是吧？杀人犯还装无辜？】
直播间观众迅速醒过神来，纷纷出言嘲笑。
柳媚儿气得面容扭曲，脸上皮肤竟是浮起空鼓褶皱，扭曲变形。
这一幕可太掉SAN值了。
且不说直播间观众吓得面色发白，连连后退，杨父杨母更是吓得心惊肉跳，拉起女儿就想要逃离。
没走出两步，三人的身体便顿在原地。
不知道多少观众都屏住呼吸，脑海里浮现出无数鬼片的骇人结局。
不，不会吧？
柳媚儿露出狰狞笑脸，伸手托了托如云雾般蓬松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刚刚扭曲空鼓的面皮渐渐恢复原样，柳媚儿挑衅地看着鹿鸣微：“是啊，我也要感谢网络。”
柳媚儿娇滴滴地说道：“隔着网络，你能拿我怎么办？”，她伸出手指勾了勾，杨家三人不受控制地走上前来。
柳媚儿抚摸着女孩和自己相似的脸庞。
她嘟着嘴，不太高兴：“你何必哭呢？顶着这张脸的时候你不是很开心吗？说所有人看着你的眼神都变了，说路上和你搭讪，说星探邀请你去公司，说以前对你爱答不理的学长反而调头来追求你……”
女孩浑身颤抖，双目惊恐无比。
柳媚儿捧着脸颊，饶有兴趣：“真是的，害我浪费这么多时间不说，指不定还会让我被地府追杀，我要如何处置你们……？”
柳媚儿笑盈盈地注视着女孩。
她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极长，正缓缓贴向女孩的脸颊：“不如把你的脸皮撕掉——”
【啊啊啊啊——】
【救命救命救命——】
直播间弹幕惊叫连连，杨父杨母面露绝望。
眼看柳媚儿没有丝毫悔改之力，更有直接下手的打算，鹿鸣微面色微沉。她从袖口抽出三张符箓，轻轻一点全数挥出。
三张符箓在直播间观众眼前一闪而过，还未等众人醒过神便听到柳媚儿的惨叫声：“啊啊啊！”
刚刚还志得意满的柳媚儿凄厉地惨叫着。
她挺直的腰身被重重往下一折，骨头断裂的咔嚓声直直传入直播间内。突如其来的重力将柳媚儿狠狠压在桌上，白皙光滑的肌肤变得扭曲褶皱，像是要从她的身上剥离一般：“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
柳媚儿痛苦的惨叫着。
直播间观众下意识屏住呼吸，半响才有弹幕蹦出来：【这是，这是怎么了？】
【卧槽，刚才我看到的不是幻觉？】
【啊啊啊——鹿大师牛逼！！！】
【？？？？？？】
【就刚刚啊，鹿大师拿出了三张符箓！】
柳媚儿想要挣扎。
只是她刚刚抬起身，就被重力狠狠压回去。每一次挣扎都会换来更恐怖的力道，到最后她仿佛已经和这种桌子融为一体，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声。
直播间观众看得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女孩杨晓珍的状态也不太好。她蜷缩成一团，不断搔抓着身上皮肤：“好痒……好痒……好痒啊……”
杨晓珍仿佛没有痛觉，也不到轻重。
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一道道的伤痕，而杨晓珍竟是毫无察觉，不断用力搔抓，直至血肉模糊。
这场景着实有些掉SAN值。
某鱼平台的管理员闻风而动，迅速给部分血腥场面打上马赛克不说，更有管理员发送私信到后台提醒：【鹿大师，您直播间的血腥程度超标了，能麻烦您调整下吗？】
与此同时，杨父杨母也是心急如焚。
看着反应迟钝，将自己搔抓得血肉模糊的女儿，两人又是心疼又是害怕。
他们唯一的希望便是鹿鸣微。
两者下意识看向屏幕：“鹿大师，鹿大师！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女儿吧！”
鹿鸣微沉声道：“一会儿有专门的人上门，会将杨晓珍送去医院进行处理。”
夫妇两个虎躯一震。
杨母颤声道：“鹿，鹿，鹿大师……不会是要要，外面的皮会，会……”
夫妇两人说不下去了。
鹿鸣微哭笑不得：“没你们想得那么严重。等杨媚儿被送去地府以后，她身上的画皮自然会脱落，到时候还要进行稍稍的疗养……虽然会吃点苦头，但对性命无碍，也不会留下多少痕迹。”
夫妇两个齐齐松了口气。
他们围着女儿，一边努力控制住她不断搔抓身体的双手，一边巴巴地看向门口。
直到门外响起按铃声，鹿鸣微也挂断连线。
直播间观众尚处在余韵之中：【这个鬼感觉防不胜防啊……】
【要是女孩没结婚的话？】
【不但会枉死，而且还会被代替身份，指不定之后它下手杀人都会成为自己的罪】
【妈呀……】
【天下没有免费的馅饼，真的要注意！！！】
【对，不能上当。】
【还有，也别被男的pua了，像这种背后议论人的垃圾，理他们做什么？】
【碰到那种人要直接骂回去！】
【对对对对对对！】
鹿鸣微扫了眼弹幕，点击连线上最后一位算命人。直播间观众也收回注意力，好奇打量出现在屏幕上的年轻男孩。
男孩身材魁梧，皮肤黝黑。
他穿着普通的T恤衫和五分裤，眉眼间满是兴奋。看到连线以后，他扯着大嗓门嚷嚷：“干他娘的！我居然抽中了！！！”
开口就是脏话，这让直播间观众有些不适。
【素质太差了吧？】
【这个年纪的小年轻，正常正常】
【可能是情绪太激动了啦，也不用这么苛刻。】
男孩的大嗓门也吸引不少人。
屏幕里迅速多出几个身影：“卧槽，牛逼啊！”
“哇，这就是现在很火的鹿大师？”
“真特么漂亮，比我平时看的娱乐主播都好看！”
几个小年轻叽叽喳喳说着话。
等他们心情稍稍平复，鹿鸣微才笑道：“你们好。”
最开始的男孩连连点头：“你好，你好！”
他迫不及待地开口：“鹿大师，我，我听说您算得很准对不对？”
鹿鸣微笑道：“对。”
男孩嘿嘿一笑：“我没撞鬼，也没女朋友什么的，我就想问一件事！”
鹿鸣微颔首：“你说。”
男孩满眼期待：“你说我能发财吗？”
鹿鸣微：“……”
直播间观众：“……”
过于诚实的问题逗乐了所有人。
直播间里沉默片刻，随即哈哈声刷满弹幕。
【好问题！】
【哈哈哈哈记得我以前也老想着，要是抽中我就问问鹿大师我什么时候能发财~】
【居然有人初心不改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懂我懂】
【就说谁不想发财呢？我也想暴富！】
鹿鸣微定了定神：“嗯……”
男孩想了想，右手握拳敲在左手心里：“我懂了，是不是我的范围说得太大，您不太好回答？”
鹿鸣微：“……”
直播间观众乐得前仰后合：【走鹿大师的路，让鹿大师无路可走】
【我忽然开始喜欢小朋友了】
【哈哈哈哈哈这小年轻还挺可爱的】
男孩想了想：“这样吧……”
他满眼期待地看着屏幕：“鹿大师您说，您说……咱们几个这次做的生意，能，能发财吗？”
【咦？年纪这么小就做生意了？】
【看着才十五六岁吧？还是回去好好读书哦。】
男孩也看到了弹幕。
他挺起胸膛：“才没有，咱们村子上的人嘞都是我这个岁数出去打工的呀，我才不要去读书。”
“就是就是。”
“看到那些英文字母我就头大，我才不要！”
“我也想出去打工哩！”
“我堂哥出去打工了三年，回来直接换了房子！老爽了！”
几个小年轻齐齐摇头。
他们满脸嫌弃，说起读书就一堆抱怨。
【嗐，到底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这个岁数这个学历能做什么？最多进厂里打螺丝了】
【好好学门手艺也行吧】
【读书都没耐心还能有耐心学手艺？】
鹿鸣微眯了眯眼睛，仔细看了看男孩。
她又看了看男孩身边几个同样面容青涩的伙伴，沉吟后开口：“你们打算做什么生意？”
男孩搔搔头：“额……我也不知道？”
直播间观众：“？？？”
这样的答案让所有人沉默，而后直播间弹幕更是炸开了锅：【不是吧不是吧？连做什么生意都不知道就跑出去？】
【哇……你们想想清楚啊？】
【这个年纪不会是离家出走吧？】
男孩哈哈一笑：“不是不是。”
旁边的小年轻也凑过来：“放心，不是骗子啦。这行当是罗伟表叔介绍给咱们的，说是能赚不少的。”
“对对，真好呢。”
“赚上一年，不知道能不能造房子？”
“嘿嘿，一年不成就干两三年呗，看我爸妈还怎么说我。”
小年轻们头碰头，讨论得很是热切。
看着他们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期许和向往，直播间观众却是担忧不已。
【谁家里会带小孩子出去打工？】
【农村里的话这个岁数出去打工也正常……吧？】
【可是都出去也不说干啥？】
【进厂的话也没必要跑那么远吧……】
【傻啊，我家在湖北，我还跑浙江去打工呢，那边厂子月收入要高很多啊。】
【问题是他们满16岁了吗？】
【看起来几个好像年纪还挺小，真能进厂？】
罗伟意犹未尽的讨论完。
他热切地看向鹿鸣微：“鹿大师，您说我这次去能发财吗？我不贪心，要的也不多……只要，只要能，能攒到给我爸爸做手术的钱就行。”
鹿鸣微道：“这一趟过去，的确能发财。”
罗伟和周遭的伙伴喜出望外，只是没等众人欢呼，下一秒鹿鸣微又补充道：“只是发财的不是你们，而是你的表叔。”
直播间观众：“！！！”
罗伟和他的小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