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从未想过要他给我什么回应,但他冷淡疏离的态度还是让我有些伤心。

  作为叶家大小姐,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在这锦城,只有他周时予不把我放在眼里。

  不过,不放就不放,我也没有想过和他之间发生什么超出邻家哥哥的来往。

  “时予哥,我是来同你告别的。以后我就不来了,你自己好好保重。我不知道你画的是什么人,但逝者已逝,生者还是要活下去的。每个人在这世上,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除了喜欢的人,你还有父母亲人,还有朋友同学。希望你早日从悲痛中走出来,保重。”

  周时予意外的把惊讶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当时我不知道他的惊讶来自哪里,后来见到孟夏以后才知道,人家根本没死,那句逝者已逝,生者苟活的话,说的有点过了。

  甚至于还有点感激他,没有当面指责我诅咒他的心上人。

  第二天早上,爸爸开着车,和妈妈一起送我去学校。

  驶出门前小路的时候,似乎有一道清瘦的身影站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对此我并不在意。

  再次见到周时予,是在学校举办的迎新会上。

  “下一个节目,请听吉他弹唱《你的样子》,表演者是来自X大的学长。“

  我作为本届高考的市状元,荣幸的坐在第三排最显眼的位置上。

  这也让我非常清楚的一眼就看到,抱着吉他上台的人,是周时予。

  听周围人的议论,他在隔壁的X大读研一,因大四那年在一个和锦大的合作项目中取得不菲成绩,成为锦大的荣誉校友。

  他调整好麦的高度抬头望向台下时,眼珠儿在我所坐的位置停滞片刻才不动声色的挪开。

  他的吉他弹的不错,只是歌声过于沧桑,让人听着心里难过。

  迎新会结束已经快晚上十点,我和室友回公寓的路上,看到周时予站在一株桂花树下。

  那时,桂花正开到最后,他不知站了多久,头上肩膀上落了一薄层飘落的花瓣。

  “时予哥哥。”我略显局促的背过手,成功收获身边室友的羡慕眼神。

  刚刚在礼堂我听到好多女生都在讨论周时予,言语之中满是对他的倾慕。

  正是花一样的年龄,哪家少女不情春呐。

  这么想的话,室友的激动便可以理解。

  “时予哥,你是在等我吗?”

  我纳闷的迎上去,周时予拿出插在裤袋里的手,站直身体,淡淡一笑。

  月色如华,秋风惬意。

  他站在月光下,有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味道。

  同行的室友激动的捂着嘴低呼,眼睛里水光直闪。

  “嗯,下午回了一趟家,阿姨要我给你带好吃的。喏,拿回去吧,记得和室友分享。”

  室友虽说刚刚相识,却已暴露吃货本色。

  明明美男当前,她却在听说有好吃的时把注意力挪到了他旁边的花坛上放着的食盒上。

  要不是还记得自己是个女孩子要对外维持自己的淑女形象,可能会扑上去直接趴在食盒里大快朵颐。

  “谢谢时予哥。”

  周时予走了,他走在校园的小路上。

  两边的树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忽隐忽现的身躯显得越发的挺拔。

  真正的喜欢上周时予,是因为一次团建。

  大家一起去隔壁市爬山。

  我差点坠下悬崖的瞬间,他从天而降一般,将我扯了回去。

  当时的我吓的哇哇大哭,一点形象也没有,靠在他怀里扯着他的外套擦鼻涕眼泪,像是做惯了这个动作一般。

  一贯冷清疏离的周时予也一返常态,虽说没有绅士的给我擦擦眼泪什么的,却也没有推开我。

  后来他见我哭的太厉害,拍着我的背说,“好了不怕,有我在呢,会护住你的。”

  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我总觉得空荡荡的心一下子被填满了。

  那颗十八岁的少女心,就此被周时予俘获,进而和他开始长达八年的爱恨纠缠。

  闹离婚的那段时间,我总是怪自己眼瞎。

  现在想想,我的视力很好,遇上渣男也和眼瞎没有关系,而是我的记忆被抽离之后,虽说不记得之前的事,但总有种潜在的意识和习惯。

  就是这种意识,让我感觉到空虚,总觉得身边少了什么,急需找回来,然后把我的空虚填满。

  周时予的出现,让我感觉到似曾相识的亲切,恰到好处的填满了我的心,让我以为他就是我所要寻找的,是我想要倾心全部身心去拥有的。

  原来是这样。

  原来竟是这样。

  叶扶苏从未喜欢过周时予,之所以对他势在必得,只是因为我在他身上找到了潜在的对于5号的熟悉之感。

  还有周时予身上的古龙水的味道。

  5号不喜欢用香水,却执着于洗衣服时加入古龙水。

  也就是说,周时予身上我喜欢的味道,来源也还是5号。

  ......

  “怎么哭了?找回记忆,也没变成白痴,是好事啊,哭什么?”

  5号站在我床边,扯起被子盖住我,顺便屈指拭去我腮边的泪。

  找回记忆后,面对我时,他的行为举止倒是自然不少。好比给我拭泪这种动作,在我还是叶扶苏的时候,他几次想做,却从没有一次做的如此坦然的没有心理负担。

  动作还挺温柔的,就是说的话一如既往的又贱又欠,真想抽得他满地找牙。

  但是不能抽。

  他是5号,我一起出入生死过的伙伴,是我的救命恩人,是宠我的邻家哥哥,是带着我打遍小区无敌手的暮江寒,是我的直属上司。

  “你脱了衣服。”我囔囔着鼻子说道。

  暮大公子俊脸一红,僵硬的捏着衣角不肯动,“刚说没变成白痴,原来是变成色魔了。睁开眼睛就让人脱衣服,不太好吧。”

  我看着红晕在他面部不断扩大范围,不由想骂人。

  想什么美事呢,有病吧。

  “脱衣服,快点脱。”我不由分说的动手扯他的领带,准备亲自给他来年霸王硬上弓。

  他反应极大的退后两步,两手抱在胸前,瞪大两只无辜的眼,护住衣襟,仿佛是正在被恶霸强迫的良家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