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被打的那么惨都没有哭,却在看到父亲亲手划掉他在白家族谱上的名字时,眼睛红了。

  父亲将哥哥逐出叶家,要求他永远不许以白家人自居,更不许用他在白家学到的本事为祸天下。否则,天涯海角,只要自己有一口气,就绝不会放过他。

  哥哥养好伤以后,带着一个小小的包袱离开了叶家。

  不论我怎么求父亲,甚至在父亲门前跪了一整个晚上,他老人家都没有松口。

  不论我怎么挽留哥哥,都没能阻挡他离开白家的脚步,哪怕我跟在他坐的出租车后边,连鞋都跑丢了,他也没有停下来把我扶起来。

  父亲赶人赶的毫不留情,哥哥走的特别干脆,仿佛互相之间没有任何的流恋和不舍。

  我曾特别伤心的问父亲,为什么要那么狠的打哥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我说他和我一起长大,我早就把他当成亲哥哥了,我心疼他。

  我说父亲你把他带回来,给了他一个家,为什么又亲手打破这一切,让他重新变的一无所有。

  我说父亲你的心可真狠,对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都上得去那么重的手,我不能理解。

  父亲并不理我,只是一根接一根的吸烟。

  一年也吸不上一盒烟的父亲,在哥哥刚离开的那段日子时,烟瘾大的如同老烟枪。

  多少次我夜里醒来,都看到父亲站在露台上,指尖腥红点点,烟味顺着门缝进来,难闻的要要死。

  他伟岸的身躯就这么一天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

  我也因此和你亲产生心结,好长一段时间不想和父亲过多交流。

  父亲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从不解释。

  直到有一天父亲和张叔悄么么的说话,我知道事情的大概原因,才知道是我错怪了父亲。

  那天,父亲一边说一边哭了,大手不住的抹眼睛。

  哥哥这些年生在白家,长在白家,却始终没有放弃寻找他的亲人。

  他做了叶氏的高层后,利用叶家的力量,在半年前找到他的亲生母亲,并且二人已经相认。

  这本来是好事,可那个女人得了绝症,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药石无用。

  哥哥好容易找到妈妈,舍不得妈妈就那么去了。

  也不知打哪听说的,白家祖上代代出名医,父亲白尊手上有两枚祖上传下来的极品丹药,具有起死回生、生死人、肉白骨,寻常人吃了强筋健体、延年益寿、百毒不侵的功效。

  而那两粒药,是父亲舍命都要守护的东西,他知道父亲不可能交给他。

  为了让妈妈活下去,他起了不该起的坏心思。

  三次趁父亲醉酒,妄图盗取丹药。

  可惜他并不知道丹药在哪里,三次盲目盗取均以失败告终。

  父亲早发觉了哥哥的意图,但因为是付出了真心的,没有立刻揭穿他,而是给了他三次机会。

  父亲和张叔说只要哥哥放弃盗药,不再来第四次,他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把他当成好儿子对待。

  而他的母亲,自然会尽力医治。

  可哥哥太渴望母亲了,他不仅又做了第四次,还亲自动手给父亲下了自己配制的致幻剂,想要以此得知藏药的具体地点。

  当他亲手把加了药的酒递到父亲手中时,父亲难过的哭了。

  哥哥看到父亲的眼泪,也是狠狠的怔住,也哭了。

  他还没来得及动手便知道,他的第四次,又以失败告终,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以后再无可能。

  他更明白,白家的丹药他永远也不可能得到。

  而他的母亲,可能真的活不下去了。

  父亲问他为什么,他说我们夫妻养你十年,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一样,从没有偏心过,甚至已经在琢磨着立遗嘱,把家产给你和你弟弟一人一半,你怎么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往我心口戳刀子的事。

  哥哥没有半句解释,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父亲给他救命的药。

  他说父亲对他确实好,可他也知道自己始终是外人,他想要有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想要有人真心的爱他,而不是看中他的能力才培养他。

  他说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让自己的亲生母亲活下去,哪怕他自己死,也要找到医治妈妈的药。

  那天的后来,父亲请了家法,严厉的惩罚了哥哥,并把他从白家除名。

  后来我明白,父亲是被哥哥那句看中他的能力才培养他给伤到了。

  父亲是个真诚的人,喜欢就是喜欢,和能力无关。

  哥哥没有拿到药,怀着满腔怨恨头也不回的走了,家里又只剩下我自己。

  那以后,家里的气氛特别的压抑。

  父亲和母亲沉寂了好久,两个人常常是坐着坐着就会红了眼眶,吃饭吃着吃着,就会眼泪掉落在饭碗里。

  父亲在哥哥的房间里一坐就是大半夜,母亲买什么,都是一式两份。

  开始的几次,母亲拿着新买的西装说,“阿仲,给你哥挂衣柜里去。”

  我抱着衣服不说话。

  母亲便呆住,然后捂着嘴低低的哭。

  我也想哥哥,好多次晚上睡不着,就偷偷的跑去他的房间,躺在他的床上,装作他还在的样子,抱着他的枕头,渐渐入睡。

  哥哥离开一个月不到,爸妈瘦的脱了相。

  我知道,他们思念哥哥,每一次对家门口的凝望,都在等着哥哥回来。

  驱逐哥哥,父亲不是没有后悔过。只不过做为白家的家主,他有他的责任,很多事不得不为。

  只要哥哥肯定回来,父亲母亲一定会原谅他,我也会。

  我心疼他们,却帮不了他们,只能陪着他们一起伤心。

  哥哥没有回来,连一点音信都没有。

  他原来用的电话号码停机,不久之后彻底销户了。

  我们和哥哥之间最后的一点联系也彻底断掉。

  有一天我实在看不下去,问父亲既然那么舍不得,又为什么要削了哥哥的族谱,反正他也没真的偷到什么。

  我说不过是两粒破药,他要给他就得了呗,干嘛不给还把人赶走,然后自己在这落眼泪?

  父亲老泪纵横的说你不懂,阿仲,等你二十五岁真正成人,我就把叶家所有的秘密都说给你听。

  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我的无可奈何。

  哥哥离开家的一个半月以后,我也离开家了,去距家一千多公里的地方读大学。

  学校的氛围很好,同学们一个个的都非常努力和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