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馆。
水箱亮着梦一样的淡绿幽光,水色清澈,鱼群在水中嬉戏,虚如幻梦。
“你别过来。”
华生泛红的眼盯着夏洛克。
“你发过誓的。”
“你保证过的。”
苏黛黛慢慢地走过来,视线扫过玛丽苍白的脸,紧闭的眼,胸口大片血迹。
她轻轻垂下睫毛,“抱歉,我来晚了......”
不等他们回答,苏黛黛抬起眼睛,看向夏洛克,笑容浅浅:
“先生,都这时候了,您怎么还不告诉华生医生我的另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夏洛克声音凝涩。
苏黛黛微微歪头,浅笑:“神医身份呀。”
苏黛黛在玛丽身边蹲下身,伸出手,手心晕出温润的白色光芒,笼罩玛丽伤口。
“华生医生,抱歉,让您受惊了,”苏黛黛轻声说,“这次真的是个意外,我想,这个意外应该是最后一次,先生以后一定不会再让意外发生的。”
她感到自己所剩不多的寿命缓缓流到玛丽体内,玛丽伤口以肉眼可见速度缓缓愈合。
玛丽眼皮微动,慢慢睁开眼,“华生......”
苏黛黛收起灵力,体内还剩下零星一点寿命,足够她活着回到祖国。
回到贝克街221号,苏黛黛一如既往,笑容浅浅对夏洛克说:
“先生,晚安。”
夏洛克握住她手腕,“为什么?”
苏黛黛微微一怔,笑了笑,声音柔软:
“因为先生在华生医生的婚礼上说过,您会永远守护他们。而我是您的朋友,帮您一起守护,不是很正常么。”
“朋友?”夏洛克灰色眼眸晦暗不明盯着她,“所以你对哪个朋友都会随随便便付出——”
他唇微张,但不知为何,那个词,怎么也说不出口。
苏黛黛敛去笑意,水汽濛濛的黑色眼眸静静地看着他,“寿命。”
她平静地说:“先生,请不要在意。我剩下的寿命原本便不多了,少活几年,多活几年,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对于用不多的寿命救活玛丽这件事,我感到很高兴。”
苏黛黛忽然弯唇笑起来,一如既往,清浅而温柔的笑容:“您也陪我一起高兴吧。”
夏洛克目光沉沉,握着她手腕的手力度加大,似要把她笑容捏碎。
疼痛从手腕传来,苏黛黛微微蹙眉,笑容被捏碎了。
苏黛黛轻轻叹了口气,靠近他,踮脚,吻上他唇角。
她嫣红的唇像沾了露水湿润而柔软的花瓣,带着淡淡花香,触感美好难言。
夏洛克紧握她手腕的力度忽然松懈,她轻而易举抽回手。
蜻蜓点水般的吻。
她唇瓣离开他唇角,她伸手抱住他,让他看不清她脸上表情。
“先生,我今天真的因为救玛丽有些累了,这些事我们明天再谈,好吗?”她声音软软的,很像在撒娇。
夏洛克抬手,一手搂着她纤细腰身,一手轻抚她丝绸般光滑柔软的漆黑长发。
许久,他低声说:
“好。”
......
回到卧房,苏黛黛脸上笑容渐渐消散,就像真的很累了,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锁上门,沉默收拾行李。
几件衣服和画具,很快便收拾好了。
米黄色玫瑰暗花的信笺,她慢慢地写:
先生,我剩下的寿命不多了,我想在我的祖国死去。
请忘了我吧。
再见。
她打开窗户,提着行李箱,使用灵力轻飘飘跳落地面。
只留下了那米黄色的玫瑰暗花信笺,静静地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