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父还在上早朝, 宋家只有宋夫人在。

  她还记得昨日宋允骞叫云儿多与姜谣来往之事,因此对姜谣颇为和蔼亲切,听闻她来找宋暮云,也没多问, 便命人领她进去了。

  一大清早, 昨日自己偷偷翻墙潜入的院子就响起了优美的琴声。

  天还没亮透, 她又在练琴了。

  领姜谣过来的侍女站在院门口朝里面说了一声,“小姐, 姜小姐来了。”

  琴音骤然停下,姜谣忙低头, 莫名有些不敢看她。

  片刻, 院子里响起熟悉的清冷声音响起, 她听见她说,“知道了, 你下去吧, 姜小姐,请进。”

  哦, 姜小姐,应该是在叫她吧?

  那侍女对姜谣屈了屈身子,离开。

  姜谣抿唇,站在外头忽然有些不敢进去。

  直到里面的女子再次开口,“姜小姐,不进来吗?”

  这称呼落在姜谣耳朵里, 她瞬间只余不喜。

  终于抬头看向院子里,一身单薄白衣, 坐在琴后的女子。

  她脸被冷风吹的通红, 静静望着她。

  姜谣心中一窒, 迈开长腿往里走,直至停在宋暮云面前。

  那根糖葫芦也被她捏在手上。

  宋暮云的视线在糖葫芦上停顿片刻,很快又抬头看着姜谣,“姜小姐来找我,有事吗?”

  她又这么叫,姜谣皱眉,不高兴的话脱口而出,“不是说过叫我姜谣就好了吗?”

  宋暮云抚着琴弦的手一顿,也没有与她争论,冷淡点头,“姜谣。”

  分明她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叫了,可姜谣心里依旧没有很高兴。

  她不高兴。

  暮云看起来与她一点也不亲近,比之昨日还不如,是她送的礼物遭她厌恶了吗?

  想到这,姜谣握紧拳头,低下头,整个人透着一股失落,直白问她,“我送的礼物,让你很不高兴吗?”

  提到这个礼物宋暮云就生气,但她习惯了压着情绪,并没有叫姜谣看出来。

  只是淡淡出声,“你贵为姜家小姐,出手阔绰,暮云虽有不及,但也并非那等贪恋钱财之辈。”

  姜谣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她以为自己这么想她,忙解释,“不是,我没有觉得你贪恋钱财,我只是怕我送的东西不得你喜欢,所以压了点银票进去,想让你喜欢什么自己买的……”

  看着女子冷如冰雪的眸子,姜谣说话声音越来越低,丝毫没有底气,只一双眼睛泛着可怜。

  宋暮云被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偏偏她家的教养不容许她对客人太生气,忍了好几次,终于忍住了,声音平静道,“有喜欢的东西我自己会买,就不劳烦你了。”

  瞧瞧这话疏离的,姜谣一颗心拔凉拔凉。

  心里也有些生气,但不是对宋暮云的,是对她大表哥的!

  她咬牙切齿,“表哥说过,女子生气,要买首饰哄一哄,我才去的,你若非要生气,能不能别只生我的气啊,我表哥就没错吗?”

  他带歪了我,他大错特错!

  宋暮云:……

  姜谣与她从前认识那些讲道理的文人不同,这时候竟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叫人大为震撼。

  她不说话,姜谣咬了咬牙,又将一张艳丽的脸凑过去,问,“你真是因为我送的礼太贵重了而生气?”

  宋暮云淡淡垂下眼皮,终于开口了,说的却是,“我没有生气。”

  姜谣:……

  脸都冷成这样了,你说你没有生气,骗狗去吧。

  “生气就生气嘛,你说你生气了,我才好哄你啊,你这样我要怎么哄。”

  她小声抱怨,宋暮云脸色更冷,“用不着你哄,你若只是来问昨日的事,那现在可以回去了。”

  姜谣神色一凛,薄唇紧抿,来都来了,她自然不愿什么都没做就离开,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回去不回去,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你怎么又赶我啊。”

  她声音里甚至有些委屈。

  宋暮云:……

  好不容易来一次,是指昨天来了,今天又来吗?

  “我还特意给你买了糖葫芦,想哄你高兴点,你却一心只想赶我走!”

  她声音里甚至带着控诉。

  宋暮云低头,看着她手里包了一层油纸,红艳艳的糖葫芦,没说话。

  她说想要哄她高兴……

  她活这么大,从来没被谁哄过,当然,她也很少生谁的气,与旁人在一起不像与姜谣在一起,她总能时时刻刻调动她的情绪。

  宋暮云又不说话,姜谣便萎下来了,她坐着,她干脆也蹲着,仰头看着人浅淡的眸子,然后把手里的糖葫芦递过去,“刚在外面买的,这个不贵,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要不要尝尝?”

  姜谣脸皮子厚,见宋暮云不说话,也没有继续赶自己,她就主动忘了人家刚才赶她的事,硬是靠着自己这张脸皮留下来了。

  糖葫芦被送到人面前,宋暮云犹豫了一下,她从来没吃过这些东西,父亲母亲不许她吃,以前不吃便罢了,她也不会想,偏偏今日姜谣送到她面前来了,她竟然有些想吃,口舌都生了津液。

  宋暮云藏在袖子里的手悄悄攥了一下。

  姜谣不是那种脸皮薄,得不到回复就不好意思把东西收回去的人。

  她厚着脸皮,反而又把糖葫芦往前递了递,几乎要蹭上宋暮云红润的唇了,积极道,“你吃呀,尝尝看,万一你喜欢呢?”

  宋暮云被突然蹭进的糖葫芦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神色却多了几分犹豫,不似一开始那样冷冰冰。

  “尝尝吧,求你了,我特意给你买的,昨晚想你想了一夜,一大早起来就急匆匆来找你了,就怕你生我气。”

  宋暮云身子更僵硬,一直知道姜谣不会说话,但不知道她这么不会说话,不过是想让她吃糖葫芦,好好说便罢了,堂堂姜家大小姐,怎能连求人的话都说出来了?

  就没有一点傲骨吗?

  “吃呀吃呀。”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姜谣,姜谣却还在催促她吃。

  最后宋暮云抵不过心里的念想,伸手接过糖葫芦,握在手心里。

  姜谣见她接了,才算松了口气,尖尖的下巴抵在膝盖上,睁着双澄澈的眼睛真诚看着她,又催促她赶紧吃一颗。

  宋暮云被催的无法,只能轻启红唇,从中叼了一颗走。

  甜滋滋的糖衣在嘴里被咬出清脆的声音。

  姜谣想,到底是跟梦里不一样的,梦里的暮云小口小口舔着糖葫芦,看起来格外可爱又与她亲近些。

  若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她可不会这样子!

  姜谣确定。

  眼下见人吃了自己的糖葫芦,她轻咳一声,倏而说,“你吃了我的东西,可不能再这么生我气了,起码要少生气一点,一点点就好。”

  她用两根几乎碰到一起的手指,比出了一点点的距离。

  宋暮云:……

  她声音依旧偏向冷淡,重复,“我没有生气。”

  姜谣:……

  她根本不信!

  谁没生气会顶着这样一张冷脸啊,昨日她还对她笑呢。

  但暮云已经说了两回没生气了,她硬要说她生气了,定会惹她不高兴的。

  姜谣长叹一口气,只觉得哄心上人真是世间最难的事。

  “你嫌我礼物送的贵重,可我今日又带了旁的礼物来。”

  姜谣老实的说,两条手臂圈着膝盖,努力使自己英气的脸看起来楚楚可怜,叫人不好拒绝。

  宋暮云吃糖葫芦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她,她又要送什么,可是如昨日一般贵重的东西?

  姜谣知道她不想跟自己说话,也不等答复,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一个细长的盒子,递过去。

  “其实,其实也要不了几个钱,你拿着看看喜不喜欢,都是特意给你买的,很好看,我自己不爱戴。”

  她会给宋暮云买很华丽的东西,自己却出于练武需要,只买那些简约的玉簪银簪金簪,像这种大朵玉花的,在她手里活不过一天。

  宋暮云看着怀里的盒子,其实已经预想到这东西的贵重,毕竟连盒子都如此精美。

  她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打开了盒子,然后看见里面躺着大朵的牡丹花……

  她惊了,甚至睁了睁眼睛 ,这,这,她能看出这朵花用的材料极好,卖的定也是极贵的,但……这种真的有人买吗?真的戴的出去吗?

  文人雅静,宋暮云素来是带祥云式的玉簪子,简约清雅,即便是花式的也只会是小朵的花,这样大朵的,她都能想象到谁戴着出去,该是有多引人注目了。

  宋暮云绝不可能戴出去,她皱眉看向姜谣,正要说话,就听见姜谣倍含失落的声音,“你又要拒绝我吗,我就知道,你讨厌我,我做什么你都不喜欢。”

  宋暮云即便修养良好,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她在说什么呢,她什么时候讨厌她了?

  昨日她是有些生气,但无论如何也算不上讨厌啊,她何时有讨厌过她?

  宋暮云有心想解释,但又向来不善言辞,看着默默难过的姜谣,半晌只憋出来一句话,“没有。”

  她没有讨厌她!

  但只是这样干巴巴,姜谣明显就没信,反而又叹了口气,“我表哥说文武向来就不对付,我以前还不信,现在有些信了,我不知道你们文人喜欢什么,但我下次会去问的,你先不要太讨厌我好不好?”

  姜谣再次可怜巴巴的仰头看着她,无论是谁坐在这面对这样的姜谣,都会心软。

  宋暮云也无法避免的对她心软,她好像经常对姜谣心软,若换了别人在这,定是不一样的。

  但她就算心软了,嘴上也只能干巴巴说出一句,“我真的没有讨厌你,是你误会我了。”

  只是有点不高兴,讨厌这个词也太严重了,自然是没有的。

  “你说不讨厌,那你便收下这个礼物,你收下它好不好?”

  姜谣从来没为送一件礼物这么尽心尽力过,她就是很想看见自己送的东西出现在宋暮云身上。

  因此眼巴巴祈求的望着她。

  宋暮云动作微顿,想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她都这样了,她若再拒绝,会把她气死吧?

  人当着姜谣的面在犹豫,姜谣一看有戏,连忙加了把火道,故作伤心道,“你要是不想要,就扔了吧,反正我今天把它带过来,就没想过再带回去。”

  宋暮云:……

  片刻,终于开口答应,“好吧,你别说了,东西我留下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将张扬的牡丹花簪子盖起来,放到琴旁,又问姜谣。

  姜谣垮着一张脸,继续叹气,“你怎么又赶我走啊,昨天你也赶我走。”

  ……

  “没有赶你走,我只是问一下。”

  “那我不走行吗?”

  她抬起一双再干净不过的眼睛望着她,任谁来了也不忍心拒绝,宋暮云微微偏过头,颔首,“嗯,可以。”

  这模样落在姜谣眼里,可不就是想拒绝她又不好意思,干脆连看也不看她了?

  姜谣失落的很,第一次拍人马屁,连拍两回,结果两回都拍到了马腿上,她还有什么好说的,怪她愚蠢QAQ。

  “你还要练琴吗,我留下来看你练琴好不好?”

  宋暮云已知道姜谣难缠,若不顺着她,她怕是又要露出那副叫人心软的样子。

  罢了,只是小事而已。

  她无奈答应,“随你。”

  姜谣眼睛一亮,迅速起身想寻个好地方坐着看,却不想自己蹲太久了,猛的站起来,眼前骤然一黑,她没有防备,不慎往前踉跄半步,碰到宋暮云的裙摆后,便一下扑进她怀里,两只手攀着她肩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起猛了,眼有点花。”

  宋暮云本好好坐着,却眼睁睁见她扑过来,只好手忙脚乱把人抱在怀里,稳稳按着女子柔韧的腰,生怕她掉地上去,她身上全是清爽的味道,不像用了熏香,倒像是皂角的香气。

  也是,武将都不喜欢用熏香。

  “没事了就起来吧。”

  耳边声音清冷中夹杂着一丝怪异的语气。

  姜谣没听出来,哦了一声,眼前重新恢复光明,便乖乖起来退至一边,正要蹲下的时候被宋暮云叫住,“屋里有椅子,你去搬一张出来。”

  “哦,知道了。”

  她下意识听宋暮云的话,往屋里跑,宋暮云看着她的背影,嘴角蓦然勾起一丝笑意,却又在人回头后立马收起,抿平嘴角,看着还是很不好接近的样子。

  姜谣:瑟瑟发抖。

  小凳子摆在离宋暮云不远不近的位置,她也不敢靠的太近,生怕招了她不喜,却也不舍得离太远,就坐在那双手撑着下巴看宋暮云。

  宋暮云深吸几口气,才能让自己忽视那道灼热视线,彻底平心静气下来,垂眸盯着面前的琴,纤长雪白的手指微动,流利好听的乐曲从她指下生成。

  姜谣即便不懂,也能听出好坏来。

  宋夫人走到院外,远远便听见琴音,她嘴角含笑,欣慰的点头,方才还担忧暮云只顾着和姜小姐玩耍,忘了正事呢,既然在练琴,那便好。

  宋夫人没进来,只在外头站了站又走了。

  姜谣默默听人弹了许久的琴,直到晌午时才歇下,她震惊了,“你每日都要弹这么久琴,手指不累吗?”

  她眼睛不住往人手指看去,最后只能看见一点肉红,对方已经谨慎的将手指收进长袖里了。

  切,不看就不看,这么灵活,想必没什么事。

  宋暮云藏在冷淡之下的,是一双红透的耳朵,她总不能说是因姜谣听的认真,看的也认真,她才不知不觉弹了这么久吧?

  直到手指都有些发烫发疼了,她才收手,果然姜谣那种专注看着她的视线也随之收回去了。

  宋暮云也不知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她好像,很想叫她注视着自己,眼里只有她的那种注视。

  最好是一直一直注视着她,一直一直只有她。

  宋暮云为这念头失神,等反应过来后却是吓了一跳,她怎会对姜谣有这种想法?

  饶是她再正经,也知道只有话本里的角色,会对另一人有这种想法。

  她惊疑不定的看了姜谣一眼,又立马低下头去。

  姜谣内心:呜呜呜她好讨厌我,手指不给我看,我说话不理我也就算了,现在连看我一眼也不乐意了,练武的就这么招文人讨厌吗?

  她练武也不能说明她就粗俗呀!

  她也可以很温柔很文雅的!

  她也可以陪人看书,风花雪月啊!

  想到这时,姜谣一点也不心虚,不过是想一想,做一做梦,又不要银子。

  两人一直保持着姜谣看着宋暮云,宋暮云低头望琴的姿势,好一会儿,坐在琴后的人才站起身来,姜谣下意识跟着起身。

  听见她说,“时候不早了,你可要留下用膳?”

  姜谣用她那并不是很灵活的脑瓜子,仔细分析着这句话有多大可能是在赶她走。

  最后得出结论,应该没有要赶她走的意思,不然她会说,时候不早了,我要用膳了,问了她,就是她有选择的权利!

  姜谣坚信。

  于是她毫不犹豫,“要,我饿了。”

  宋暮云已在短短几天内了解了她的厚脸皮,得到这样的答案也并不讶异,淡着脸色点点头,吩咐站在廊下伺候的侍女去端菜。

  姜谣第一回在宋暮云家里吃饭,模样别提多新奇了,她问宋暮云,“我是不是第一个在你家里留饭的人?”

  宋暮云斟茶动作一顿,她的朋友个个家教严苛,不会要求在旁人家留饭,都是早早就离开了,她心里知道,但嘴上却是淡然否认,“自然不是。”

  姜谣:……

  忽然心情就不那么美丽了。

  她有些气闷,扭过头也不看宋暮云,轻哼,“不是就不是。”

  素来英气的习武之人做出这举动,仿佛格外可爱些。

  宋暮云唇角不可自抑扬了扬,又很快被自己压制住。

  她习惯了情绪淡如秋水。

  虽知道自己不是唯一在宋暮云这儿留饭的人,但好歹也是其中之一啊,姜谣很快又把自己哄好,有些期待的等着宋家的饭菜。

  直到菜上桌,她才傻眼了,“这么素???”

  里头唯二两道荤菜,一道是玉蝉羹,一道是什么炒肉,除此之外只余两道素菜,姜谣往日里吃饭自然是大鱼大肉的往桌上上,离了战场后已很少能吃的这么素了,简直令她震撼!

  宋暮云却眼露茫然,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桌上那几道菜,问,“素吗?还特意为你加了两个菜呢。”

  她伸出手掌,比划着那一个素菜和一个炒肉。

  姜谣:……

  也就是说,平日里自己不在,暮云就吃两个菜?

  两个菜给她可塞牙缝都不够!

  这得是多小的肚子啊,难怪人养的这般纤细,仿佛风一吹就要跑掉了。

  姜谣摇摇头,“算了,没事,快坐下吃,你饿了没?”

  宋暮云微不可查摇摇头,“还好,并未很饿。”

  “哦,那你也多吃点,看看你瘦的。”

  姜谣下意识要用自己的筷子给人夹菜,又想到什么似的动作一顿,最后拾起放在一边的公筷,给宋暮云夹了一筷子肉丝。

  宋家的厨子刀功挺好的,肉丝切的粗细均匀,只是……有点少,还不够她一个人吃几口呢,更何况还有暮云在。

  罢了,还是给她吃吧。

  “你瘦,你多吃些,多长些肉。”

  宋暮云正要夹青菜的动作一顿,眼睁睁看着姜谣给她夹了许多肉,待反应过来后才连忙阻止,“哎,这道菜是专门为你加的,我不爱吃,你吃就好,不必管我。”

  姜谣瞪眼,“不爱吃肉怎么行!不爱吃肉的人身子弱!”

  “我活了十五年,从未听说过这个道理。”

  她几乎明着说你莫要说谎骗人了。

  姜谣想说她没说谎,这都是她师父告诉她的,但想必自己说了,宋暮云也依旧不会信,她就不爱听她的话,哼。

  素来活泛的人明显有些不高兴,也不再说话,只低头闷闷的吃着菜和饭。

  宋暮云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但她到底不曾与谁低头过,便也没说话,一顿饭吃的安静又压抑无比。

  姜谣想她大抵也是不想搭理自己的,招待她于暮云而言许还是麻烦事,便在吃完饭后起身告辞。

  宋暮云似愣了愣,很快低下头去,声音如往日一样淡淡的,“慢走。”

  姜谣:……

  罢了,好歹礼送出去了,想到自己亲手挑的,花自己银子买的首饰能出现在宋暮云身上,她就有些高兴。

  然而接下来,一日,二日,三日,四日,五日!

  自簪子送给宋暮云后,她竟像是从没收到过这份礼,即便她几次暗示还记得那根簪子吗,她也只说记得,却从不往头上戴!

  姜谣:狠狠黑化了。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是不喜欢她,所以连她的东西也不乐意戴?

  靠,事实也太让人难过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暮云在偷偷喜欢谣谣啦,但谣谣不知道~

  感谢在2023-08-20 23:57:58~2023-08-21 23:55: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