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时候?

  不要听外面的传言?

  顾凛川的意思难道是在说……他不是性冷淡!?

  !!!

  真的吗?

  可是——

  温砚狐疑地审视顾凛川, 视线从男人的脸上往下挪,一直挪到某个不可言说的位置,停住。

  今天的他们身上同款居家服特别宽松, 裤子腰间是抽绳的那种, 所以顾凛川不久前给他解起来才那么容易,或者说:穿脱都很方便。

  但是有一点不好, 胯骨下方布料堆叠的得太厉害,顾凛川又是坐着的,温砚有点看不出来。

  "你又乱看什么?"顾凛川警告地推推温砚的额头,"让你去洗漱, 你盯着我看,要我抱你去?”

  温砚缓慢地摇了摇头,神色莫测。

  以他之前管顾凛川借的内裤尺寸来看,顾凛川应该挺……壮观才对。

  但是这么看感觉没什么反应呢。

  温砚眼角的余光撇了撇, 忽然想到:自己刚才都那个样子了,顾凛川还不为所动?

  如果不是那什么的话, 不应该啊

  除非他是……

  "你——"温砚抿了抿唇,看向顾凛川, 欲言又止。

  "我什么?"顾凛川干脆也不催他了,放松地靠在轮椅上捏着温砚的手玩,“说吧。我听听你有什么话,让你看起来这么难以启齿。”

  他刚才那股劲儿还没完全消下去, 脑海里尚且残留着温砚那纤细脖颈仰起时的诱.人画面, 指尖也留有余温。

  顾凛川正好趁着这会儿缓一缓, 压压反应, 也随便温砚怎么打量。

  反正公司的事就要解决了, 他不打算再像之前那样遮遮掩掩。

  "你是不是对我……"温砚开口了, 却吐字艰难:"没兴趣啊?"

  顾凛川手直接顿住:"什么?"

  "你说什么?"他仿佛没听清似的提高音量重复问了一句。

  温砚被他这语气问得莫名心虚,视线回避,小声道:“不然刚才你对……”

  音量逐渐减小,他被对面这人眼神吓得不敢说了。

  顾凛川正拧眉死盯着他,想来寡淡冷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如此堪称精彩绝伦的神情,极其的不可置信,还有震惊。

  某顾大总裁这段时间都快从高岭之花忍成忍者神龟了,结果温砚给他来一句这个。

  没兴趣?

  “你说我对你没兴趣?”顾凛川沉下一口气,也不多说,直接攥着温砚的手在自己胸膛上下、腹肌左右都摸了个遍,最后往下一放。

  有些事光说没用,他得用事实论据证明,他多有兴趣。

  顾凛川满腹怒气还夹着更多别的,像是没干透的柴火堆被燎了点火星子,噼里啪啦地又烧起来了。

  温砚就这样,指尖被烫到似的跳了下,吸了口气,嘴巴张成一个“O”型,瞳孔骤缩:“你……!”

  哪怕他刚才心里有猜测了,但亲眼所见亲有所感后还是十分震惊。

  这个,顾凛川他还真,真……行啊。

  这种体验对他来说十分陌生,脸上后知后觉却又十分迅速飞起一抹红晕,想要往回抽手,指尖抗拒地往上翘。

  顾凛川却按住了他不让他动,黑眸凝视着他,沉声道:“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温砚动了动唇,这回哪还敢再说?

  他欲哭无泪,憋了好半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说了。”

  “错了,我错了,你放开我。”

  顾凛川不为所动,似乎非要温砚感受清楚他的每一根血管流动与脉搏跳动。

  “顾凛川……”温砚憋得有点急了,眼圈儿都窘迫地红起来,结巴道:“我想睡觉了。”

  被他娇滴滴地喊了一声,顾凛川藏着情.欲的双眼看了温砚两秒,才勉强松开他,脑袋一偏:“洗澡去。”

  他今天没打算对温砚做什么。

  温砚忙不迭溜了,拖鞋都没想起来穿,逃窜的意味相当明显。

  他洗了个格外漫长而恍惚的澡,内心犹如兵荒马乱的战场,思绪如杂草丛生。

  温砚站在花洒底下,抬起手,蜷了一下指尖,水流从手心向四周散开,留下一湾浅浅的痕迹,感觉手心的温度比水温高。

  渐渐的,浴室内水雾蒸腾,他的手脚才从僵硬的状态下一点点缓和下来,大脑也清醒了。

  啊,顾凛川真的不是性冷淡!

  他对他有兴趣!

  而且很有!

  顾大总裁很行!

  外面的传言和从前的误解都不攻自破,温砚深吸一口气。

  ——他可得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沈跃!

  等温砚慢吞吞地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顾凛川已经不在他房间了。

  估计是回房休息去了,毕竟这人明天要出差的——他们还没住到一间房里面去,两个人在一起后顾凛川就变得很忙,于是谁都没提这事。

  温砚偷偷松了口气,关了灯,钻到被窝里给沈跃发了条消息,享受一个人的睡前闲聊时间。

  内容言简意赅:顾凛川不是性冷淡!传言是假的!

  沈跃也被震到了,一个电话飙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他不是性冷淡任由外面那么说?卧槽!说好的男人的尊严和底线呢!?”

  温砚被大嗓门震得耳朵疼,手机开了免提扔远,“不知道,但我就说他不是在意这些的人嘛。”

  “是是是你最了解他,”沈跃“嗯嗯嗯”式敷衍,仍旧有点惊讶:“看不出来堂堂顾总还挺能憋——所以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话锋直转。

  温砚噎了一下,吞吐道:“就,那么发现的嘛。”

  “那么是哪么?做了?”沈跃试探着问。

  “哎呀哎呀什么话!”温砚被他两个字说得小脸爆红:“还没有呢!”

  沈跃唏嘘:“还?你这是还挺期待的?”

  “哎呀你别说了!”温砚恼羞成怒。

  话音刚落,房门“咯哒”一声被推开,顾凛川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回来了。

  温砚心脏一紧!

  他、怎么、还回来了!

  “我开个玩笑嘛,和喜欢的人想做就——”沈跃调侃性地狂野话语还在从手机里传出来,温砚赶紧摁手机,手都在抖。

  “沈跃!”他急忙喊。

  “想做——啊?怎么……”

  电话就这么被温砚挂断了,手机被他像烫手山芋似的塞到了枕头底下。

  温砚脸还红着,心跳飞快,看见顾凛川已经打开了房间的灯,朝他过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杯子。

  “你怎么又回来了,没睡觉啊?明天要出差呢……”温砚讪讪地问,偷偷瞥了眼顾凛川的表情。

  神色无异常,应该没听见沈跃的话吧?

  顾凛川把杯子递给他,嗓音淡淡:“送牛奶,怕你睡不着,先趁热喝了。”

  “这不是我买的猫咪咖啡杯么,你怎么装牛奶了。”温砚嘟囔完,双手捧着,大口大口地喝完了。

  顾凛川:“顺手拿的,都一样。”

  他说着从温砚手里接过空了的猫咪杯。

  看着语气神态都挺正常的,估计是没听见沈跃的话。温砚放心了点,提在嗓子眼的一口气往外松,紧绷的肩颈也松散下来。

  顾凛川随手把猫咪杯放到了床头柜上,底座碰到桌面的时候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

  温砚一口气松一半,听到动静,莫名觉得周围气氛突然变得有些紧张。

  这个气氛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顾凛川给他在牛奶里下药了似的??

  他很敏锐地抬了下眼,却不想对上了顾凛川幽沉的双眸。

  “温砚。”他喊他的名字。

  温砚顿时心里“咯噔”一声。

  只见顾凛川薄唇微启,缓慢开口:“脸怎么这么红?”

  温砚“啊”了声,手对着脸扇了扇风,眼神乱飘:“可能闷的吧,你快回房间睡觉去吧,明天不是要起早吗?”

  “赶我走?”顾凛川用指腹轻摩他的脸颊,“你看起来有点心虚。”

  温砚:“……没有。”

  “……”

  顾凛川沉默片刻,忽地开口:“想做?”

  就两个字,跟在这点什么似的。

  温砚陡然间精神一震。

  他果然听到了!

  “……不。”温砚蔫蔫地捂住了脸,“沈跃,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听错了。”

  温砚尴尬得头皮发麻,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栽在沈跃身上了。

  这种话怎么好意思被顾凛川本人当场听到啊救命!!!

  顾凛川拖着语调“哦”了声,垂眸看他,不冷不热道:“那是我耳朵坏了。”

  他用的是一种很淡然的陈述语气,但温砚就是硬生生听出来一股阴阳怪气的味儿。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温砚硬着头皮开口,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什么乱语。

  顾凛川扣着他的手,眼眸轻抬:“那是不想?”

  温砚:“……”

  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哪有这么当面问的啊!

  他说想也不对,说不想也不对,最后蔫哒哒地往顾凛川怀里一钻,认输似的瓮声瓮气道:“顾凛川你别问了嘛。”

  温砚这么软乎乎地一撒娇,顾凛川就没办法了,笑着哄道:“好了好了,不逗你,开玩笑的。”

  他原本也就是正好听到了那句话,又觉得顺便试探温砚一下也正好,结果还不赖。

  “你有乳名吗?”顾凛川亲了亲温砚的额角发丝,突然问:“家里人是怎么叫你?”

  “嗯……”温砚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他们喊我乖乖。”

  因为他小时候是不喜欢吃药的,所以他们哄他的时候就一口一个“乖乖”地亲昵地叫着,什么“我们乖乖最乖了”、“我们乖乖真棒”、“我们乖乖好勇敢”……

  从四五岁他记事的时候就这么喊,一直喊到他长大了,到了温砚都觉得难为情的阶段,他们还这么喊,就习惯了。

  “乖乖?”顾凛川细品了一番这两个字,觉得很适合温砚。

  “哎呀你别……”温砚往他怀里拱得深了点,不说话了。

  他感觉这两个字从顾凛川嘴里喊出来,和长辈喊出来就,不太一样,很不一样。

  长辈喊出来就很慈爱。

  但顾凛川喊出来就感觉甜丝丝儿的,还怪好听。

  仿佛是从唇舌间绕了一圈才唤出来似的,声音低哑温柔还带着一点点磁性的宠溺,尾音微微上扬,调情似的,勾得人心里痒痒。

  “怎么了,不喜欢吗?”顾凛川说:“那就不喊了。”

  “阿砚?”

  他不太喜欢这个称呼,虽然也很亲密,但是又远远不够。

  毕竟这个称呼沈跃也能喊,而且沈跃好像还是第一个这样叫温砚的人。

  顾凛川抿着唇,心里又开始暗自泛酸。

  他想和温砚有亲密一点的、独属于情侣之间的爱称。

  “不是,”温砚露在外面的耳尖红红,声音很小地解释:“不是不喜欢,我不太好意思。”

  顾凛川眼底的眸光亮了亮,“那我以后都这么叫你?”

  “偷偷的。”温砚抬起脑袋,脸不知道是被闷得还是怎么,有点潮.红,眨了眨眼,模样羞涩又可爱道:“你可以偷偷地喊。”

  顾凛川笑起来,捏他的脸,“行,偷偷的。”

  温砚腼腆地弯了弯唇,忽然想起来什么,“几点了,你是不是该回去睡觉了?”

  “明天几点航班来着?”这可是正事。

  “七点半。”顾凛川贪恋地抱着他,在他颈肩轻嗅,似乎要记住怀里人的气息:“现在还早,不急。”

  三天也舍不得。

  温砚“唔”了声,想了想,从他怀里钻出来,身体往里挪了挪,小手拍拍空出来的床面,“那要不然你今晚和我一起睡?”

  顾凛川这几天都没休息好,眼下有很浅的一层乌青,看着怪心疼的。

  “嗯?”顾凛川愣了下,然后有些惊喜地笑起来:“嗯,好。”

  他很快摆脱轮椅,关灯上床,自然而然地伸手揽住了温砚,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温砚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好,带着点困意嘟囔道:“你这次回来要不要去找钟医生看腿啊?”

  顾凛川是真的累了,有些含糊地“嗯”了声,“回来就好了。”

  “什么回来就好?”

  温砚意识比他清醒,还想说什么,就被顾凛川揽着腰抱得更紧,下巴在他颈窝里蹭了下:“睡了乖乖。”

  温砚被他这种带着困意的、黏糊糊的嗓音喊得耳根子一软,乖乖道:“喔、哦。”

  顾凛川很快就睡了,呼吸清浅。

  这回睡不着的反而成了温砚,他越躺越精神,翻了个身正对着顾凛川,与他脸对脸。

  这人怎么睡着觉也皱眉?

  温砚用指腹给他轻轻抚了抚,然后盯着顾凛川的眉眼,仔仔细细地看,手指一点点地在边缘描绘。

  顾凛川不挂上生人勿进的冷淡表情的时候,比如像现在这样闭着眼,眉眼就显得很温柔。

  他能一点一点地看到顾凛川因为他才产生的变化,从冷言寡语阴晴不定到温柔体贴柔情蜜意,而且还只是对他。

  顾凛川给了他太多安全感。

  温砚不自觉地弯起眉眼,目光一点一点从他的眼睛挪到鼻梁,再往下到顾凛川的嘴唇上,停住了。

  黑夜蔓延的时候总会让人胆子变得更大——

  温砚耳边的世界轰然静止,心跳一下一下又重又响。他舔舔嘴唇,小心翼翼地贴过去,亲亲顾凛川。

  “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