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给聂无言他们安排了住处，他这会儿正和叶起方文一起回去。
两人看见他在发消息，便自觉地先聊着天没有打扰他。
然而走了有一段距离之后才发现，怎么好像人没有跟上来？
两人疑惑地回头看，就见人站在原处，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手中的手机上，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整个人好像都被一种失落和孤冷所包围。
叶起有点懵，“这是怎么了？”
方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人家的私事你少管。”
叶起耸了耸肩有几分不满地咕哝，“我这不是把他当朋友了嘛…”
说实话最开始知道对方就是那个高手的时候，叶起还是非常不相信的，然而今天这么一磨合下来，那些关于软件程序设计方面的专业词，他们沟通起来竟然很顺畅。
作为一个共事研究的小团队，自然要考虑气场和工作能力和不和，他跟方文可不同，他已经大学毕业了，而方文则是留学回来。
但是事实证明，还真的是他目光短浅，眼界狭窄了，这人是真的牛逼。
要不是自己年龄摆在这儿，叶起简直想叫他一声哥。
今天好几个讨论到的时候，他跟方文都陷入了思维误区的瓶颈，然而聂无言却轻而易举地就点出来了。
那边的聂无言好像也注意到两人在等他。
他突然抬头，朝着两人摆了摆手。
叶起皱眉，“他是叫我们先走？”
方文“嗯”了一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先回去。”
见两人离开，聂无言才重新收回目光然后看着那边新发过来的消息，他舌尖顶了顶上颚，整个人险些被气笑。
他确实是恰好借着工作的事情，想让他多一个缓冲的时间，他并不想要把他逼得太紧。
可是这才几天？
聂无言却已经数不清对方拒绝他多少次了，然而他不相信，谢西楼对他之前所说的话和所作所为一点感觉都没有。
如果是的话，那他在那个时候，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就不只是惊讶和害怕，而是会感到条件反射似的厌恶。
可是对方不愿意承认，或许是害怕承认这点事实。
现在想要一步一步地把他推开，这就是他想到的办法吗？
但这并不是聂无言想要的结果。
他盯着那个慵懒的猫咪头像半响，然后摁下了通话。
而谢西楼在这边发完了自己。明天跟着谢父一起去复健过的信息之后，又补充了一条谢南柯说之后的复健都会陪着他一起去。
变相地拒绝了聂无言陪他的事情。
在他发完这条消息之后，谢西楼就在等待聂无言的回复，不过好一会儿那边都没有吭声。
谢西楼坐在床上盯了半天聊天框，心想聂无言很有可能是生气了。
他两只手紧紧地捏着手机，一种纠结的心情又涌动了上来。
可是这次他很快打消，自己做的是对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心虚。
下一秒谢西楼决定退出对话框，去别的软件看一看。
然而却没有想到手机突然响起来了，屋子里安安静静的，谢西楼本来就不太心静，这会儿简直吓了一大跳。
低头看到手机上的显示来电，本来是想挂断的。
手忙脚乱地却一下子就按到了接通键。
更令谢西楼没有想到的是，这竟然是一个视频电话。
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对上视频里那张轮廓分明的硬朗俊脸和幽深凤眸，他下意识地就想要挂断电话。
可是聂无言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在谢西楼动作前先一步开口，“不要挂电话，否则我现在就亲自回来看你。”
男生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低沉的威胁，从手机话筒里传出来，传声效果极好，显得像是优雅的大提琴一样。
他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视频里的少年，好像能够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挂电话的心思被戳穿，谢西楼的脸上闪过尴尬之色。
他不太敢跟现在的聂无言对视，总觉得他的视线特别有攻击性，而且很危险，让人恨不得此刻就埋进被子里躲起来才安全。
聂无言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少年穿着软乎乎的白色毛绒睡衣，脖颈和锁骨微微露出一小寸莹白。
稍微说两句重话，或者拆穿他的打算。
就很容易因为气恼或者是尴尬而脸颊和耳垂都染上醉人的绯红。
只是隔着手机屏幕他触碰不到，聂无言看他此刻别扭地别开头，把左侧脸留给他，同时也正好把缀着一枚红痣的左耳垂露在他眼前勾人。
直把人看得身体发热，喉咙发紧。
而那边的少年却对此一无所知，他以为自己不看这边，不跟豺狼对上视线就不会尴尬。
然而却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中又惹起了多大的食欲，觊觎者的目光会变得多么贪婪和肆无忌惮。
更何况他此刻还含含糊糊地，“你打视频电话过来做什么？忙完了的话就应该早点去休息。我也要去休息了。”
聂无言忍不住伸出拇指带着薄茧的指腹，隔着手机屏幕重重地碾上那一抹红润。
“我打电话过来做什么？你不知道吗？”
谢西楼偏开头就看不见聂无言的神色，可是这也变相地把他的声音在耳边放大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谢西楼感觉聂无言的声音好像比刚刚更沙哑了一些。
谢西楼跟别人聊天或者视频电话的时候，不看着对方就会有一种觉得不太礼貌的感觉。
他本来是想回头的，结果在聂无言这句话之后，愣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了。
当然就更没有回头的打算了。
他已经发信息说过好多次了，可是聂无言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油盐不进的样子让谢西楼多少也有一点挫败。
难不成非要自己亲口对着他说……
聂无言不知道谢西楼在想什么，而他的指尖隔着屏幕抚摸耳垂，对面又怂又气呼呼的某人却同样一无所知。
聂无言心中的戾气甚至都慢慢消减下去了。
然而下一瞬，屏幕里的人却突然转过了头来，他的身形随之偏移，原本碾压在耳垂上的大拇指，就落在了那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轻轻开合喘气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