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随又能撸毛茸茸了。
因为一个比较有诚意的抱抱。
再次感叹狐狸可真是好哄,难怪前世哪怕舍弃百年修为也要护着他。
杨随竟也庆幸着,是“杨随”在护着他。
前世的人品杨随暂且是很放心的。
就是这记忆涌现也没个准,有几天只浮现画面,有几天连着看一个剧情,还有几天什么都没有。
杨随拼拼凑凑,却没能从离未和银行口中得到满意的答复。
“还是差关键的记忆。”银行说。
离未抿着嘴,只点头不说话。
完全不给杨随机会问,他俩是怎么认识的。
“现在我看看哈,还有三十一天。”银行的声音由免提放大,三十一这个数字都扭曲了一下。
杨随怔了证,“三十一天后,是我二十四岁的生日。”
银行似乎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要赶在你满二十四岁之前,让你全部想起来。”
“我觉得,这可能有些困难。”杨随扶额苦笑。
离未托腮盯着他,眼睛又开始一眨不眨。
“所以啊,离未,快用你万能的小尾巴想想办法啊!”银行夸张地在电话那头喊道。
“我在想。”离未认真地回答说,“而且我保证阿随能在二十四岁生日前,想起所有的事情。”
嗯,虽说是很认真,但一副达不到就要豁出性命的样子。
杨随抬手,揉乱这狐狸的发顶。
唉,变成毛茸茸多好,这会儿下手撸,总感觉很对不住这张绝色的脸。
“阿随......”离未低低地唤了他一声。
“怎么了?”杨随应答,手却没停。
不是毛茸茸就不是毛茸茸吧,还好他也不挑。
“我没事,你不用安慰我的。”离未低声说道。
啊,这你就误会了。
杨随心直口快道:“我没这个意思,只是单纯地想摸摸你而已。”
嗯,好像更让人误会了呢。
“唔,那你摸吧。”狐狸乖巧地低了头。
银行:“所以你俩在干什么?”
杨随单手挂断了电话。
社工站来了紧急任务,这可是自杨随入职以来,从没发生过的事情。
“小杨,你赶紧过来吧!记得多找几个结实的小伙子!”赵阿姨的声音很是急切。
杨随瞥了一眼乖乖蹭着自己手心的狐狸,“跟我出去一趟,记得变人形。”
“嗯?”狐狸懵懂而疑惑地点了头。
双休日没排班的话,督导一般是不强制要求社工去站子里的,而从方才赵阿姨的惊慌中,杨随听出,可能是有棘手的事件来了。
“尾巴,你会瞬间转移吗?”
“这个,倒不难。”
离未握着杨随的手,按他要求和他一块瞬移到杨随的办公室内。
一楼的争吵声冲破楼层劈开门缝,如数传到杨随耳朵里。
“你们要今天不交出我老婆和孩子,我他妈就砸了你们这破站子!”
得,果真是棘手的事情啊。
杨随来不及扶额感叹,只得拉着狐狸推门往一楼跑去,“尾巴,那心念交流还能用吗?”
离未一愣,马上在他脑海里印了句:“能。”
“好。”杨随立马闭了嘴,在脑海里回复他,“待会儿按我说的做。”
“明白。”
杨随和离未跳下台阶,正好落地于那举起转椅闹事的男子背后。
赵阿姨和一两个女同事正在耐心地劝说男子,让他情绪稳定些,大家坐下来好好说。
由于身高出众,杨随和离未很快暴露在男子身后,赵阿姨眼前一亮,而杨随立即抬手,一个肘击,打得男子一个趔趄向前跌去。
眼看转椅要被砸到地面,离未一个闪身,挡到男子面前,一手轻松地拿下转椅,一手捏着男子肩膀将他转了个方向,直接按坐在转椅上。
杨随眼见着离未指尖流转着红线,趁男子跌坐时,绕过他手腕和脚踝,令他几欲扑腾,却动弹不得。
赵阿姨和俩小姑娘都在劫后余生地大喘气,没注意到这忽然出现的红线,或者说她们包括被红线制住的男子,都没有发现红线的所在。
杨随松了口气,不用多嘴解释一句,真好。
“大姐,你们没事吧?”杨随关切地上前询问着,赵阿姨几乎站不住,他赶忙和另一心理素质比较好的姑娘搀扶住,将赵阿姨扶到后边的椅子上落座。
另一小姑娘,苗苗按着膝盖喘气,回答杨随说:“幸亏小随哥你们来了,不然真的会出事。”
杨随示意离未先看管着那男子,自己安顿好三位受惊的女性,而后走到饮水机前,拿了纸杯挨个倒水,“先喝水啊,都歇一歇,冷静冷静。”
习惯性地配好温水,杨随把杯子放进托盘里,挨个送了,而且也一视同仁地在那闹事男子手边放了一杯。
男子没有昏过去或怎么样,只是双目微微失神,似乎在想着什么。
杨随招呼离未一起坐到督导旁边,却见赵阿姨双手捧着纸杯,还不停地发抖。
“没事了,大姐,有我和小未在呢。”杨随忍不住轻声安慰道。
离未应和地点点头,“我保证他不会砸东西了。”
赵阿姨轻轻摇了头,“我没事,这样的事儿我也算见过不少了。”
说着,慢慢地喝下一口水,在慢慢地将纸杯放到手边的矮桌上。
“我只是很难受,哪怕过去这么多年,还是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们社工的工作还是做得不够到位啊。”
“大姐,这都不在我们的业务范围里了啊。”苗苗出声苦笑道,“这家伙就该扭送派出所,怎么算是我们的工作不到位呢?”
另一姑娘碰了碰她胳膊肘,叹息道:“大姐的意思是,我们没做好预防家庭暴力的宣传工作。”
于是在同事们的讲述中,杨随大致捋出了事件的前因后果。
该男子是附近公司的小职员,平时看着很老实,但却是个打老婆孩子的惯犯。他妻子被打得没办法,数次向社工站求助。赵阿姨和其他几位社工轮番去给该男子做过思想工作,男子在人前满口答应会控制脾气,但人后打他妻子打得更加狠毒。
那位女子没办法,和社工站一同报了警,但也只能将该男子关几天而已,不是长久之策。
赵阿姨便费心给还是家庭主妇的女子找了份餐馆的工作,让她攒钱后好带着孩子和男子离婚。
却不想这一举动更惹怒了男子,男子不便在人前闹事,只等他妻子工作回家后拳打脚踢,赵阿姨和其他几位社工半夜都曾接到过女子的求助电话。
有一次若不是社工及时赶到,女子怕是要被男子活活打死。
于是这一次,女子干脆就带着孩子回了娘家,男子找不到妻儿就干脆来社工站闹事。
杨随咬了咬牙,叹道:“大姐,这不怪我们任何人,只能说现在这方面的法律还没有得到完善。”
“就算法律完善了,有些渣滓也还是渣滓。”苗苗嘟嘟囔囔地应和着,另一个姑娘又用手肘撞了撞她。
赵阿姨平复了心情,有些担忧地看了那男子一眼,“小杨,他没什么事吧?”
男子一动不动,双目失神,红色的细线丝丝缕缕地将他捆绑在转椅上。
“放心吧,大姐,我和小未没下狠手。”杨随轻轻笑道,“对了,忙活这么久,忘记报警了。”
“哦哦,我报我报。”苗苗立马摸出手机,“刚刚都吓傻了,呼,这次一定得好好关他几天!”
“在此之前,大姐,我想跟那位先生聊一聊。”杨随说,“您也知道,我本科学过心理学。”
“你去吧,只要别又刺激他就好了。”赵阿姨疲惫地笑笑。
苗苗姑娘举了手,“警察同志说,还有十分钟就到!”
“十分钟......”杨随和离未对视一眼,离未了然地点点头,“应该够了。”
“先生,您还好吗?”杨随走上前去,弯腰对上男人失焦的眼。
余光里,红色的光芒一点点释放,杨随眼见着男人失神的眼里有了恐惧的神采。
红光见好就收,男人鲤鱼打挺般挣扎起身,却被那看不见的红线桎梏。
杨随说:“只有感同身受了,你才能知道别人的痛苦。”
可惜在男人没听见,红线随之消失,他却没能再挣扎起身。
杨随回了头,冲身后的狐狸轻笑:“给大姐他们解除催眠术法吧,尾巴,警察应该要来了。”
在同事们讲述前因后果的时候,杨随用心念交流问离未,有没有一种法子能让那家暴者在不受身体伤害的前提下,被家暴一次?
狐狸说,有,是幻术。
“阿随,你又想起什么了?”
杨随笑笑,“我想起那位‘大人’似乎用过,在惩治家暴者的时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最终效果显著,治好了十里八村的直男癌。”
“不过,也正如赵大姐所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家暴却依然存在,真是件令人难过的事情。”
“清官难断家务事。”最后,狐狸这么说。
杨随瞥了瞥周围,不着痕迹地摸了摸狐狸的脑袋,用心念交流告诉他:“不管再难断,也不能让家庭成为施暴的法外之地。”
狐狸歪头瞧着他,笑眼弯弯似月牙儿。
目送警察同志带走家暴男,赵阿姨身为督导,也跟着去做笔录。
苗苗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说:“咱以后一定想个法子,让那姐姐赶紧和家暴男离婚,如果那家暴男敢让姐姐净身出户,我就,我就......”
“好了好了,你就先消停点儿。”杨随无奈地打断她,随即对两位女同事认真地说道,“下午我和小未守着社工站,你们还是回家休息吧。”
“话说,小随哥,刚刚你和小未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苗苗不接他话茬,哪怕后知后觉也要倔强发问。
“从天而降。”杨随半开玩笑半认真,拍了拍小姑娘肩膀,扭头对另一女同事说道,“阿倩,你和苗苗一块走吧,虽然白天小区里也没什么,但俩人也有个伴。”
“知道了,小随哥。”阿倩懂他意思,轻轻笑道,“我这就把我们的积极分子带回去家去,好好休息。”
然后我们活蹦乱跳的苗苗姑娘,幽怨地被阿倩姐姐强势带走。
杨随照例,把姑娘们送出门去。
直到看不见人影了,他才放心大胆地让自己虚弱地向后仰去。
狐狸就在他身后,所以他很放心。
作者有话说:
我的老师也有讲过他们处理家庭暴力的案例啦,不过很可惜的是,很多需要帮助的案主并没有勇气离婚。很多时候就是夫妻二人在社工面前和好了,结果过几天妻子又被打了。
社工也很无力,很多时候社工充当的角色就是金牌调解员,毕竟是所谓的夫妻间的“家务事”,社工再怎么心理学牛掰口吐莲花道理从古至今讲一遍,你也没办法去干涉人家夫妻之间的决定。
清官难断家务事哦。
杨随他俩这算作弊手段吧,人类无法使用的手段(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