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认识我?”
杜清远并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位老僧。
老僧眸光闪烁,僧袍中满是老茧的手微微颤抖。
“你叫什么名字。”
杜清远后退一步,鞠躬行礼。
“晚辈杜清远,见过大师。”
“杜,姓杜……是的,当年有一伙商队路过,掌柜也姓杜。”
老僧喃喃自语,忽地想起了什么。
“……你是墨王的冲喜妃?!”
“此事说来话长……”杜清远心中苦涩,住在深山佛堂的僧人都知晓他给墨尘冲喜,虽不在乎这些名声,却也是不是滋味。
若墨尘知道好歹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不招惹人喜欢主。
杜清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说起正事。
“这本《澜沧游记》可是大师所写。”
老僧并不看书,只定定的看着杜清远,盯着那双眼睛,许久许久……
“大师?”
老僧目光炯炯额接过他手里的书。
“这本书的确是老僧年轻时所记。”
杜清远闻言面上一喜。
“这本书的后半部分,大师可还记得?”
杜清远将书翻到中间,这里被撕去了数页。
老僧目光复杂的看向杜清远。
“孩子,知道得多了,对你没有好处,听老僧一言,回去吧。”
杜清远知晓澜沧是南楚国的禁忌,只这二字提起都是死罪。
可唯有得知怀中腰牌的作用他才有机会去救娘。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大师,算我求您了,将这本书的后半部分,告知我,可好?”
杜清远跪在地上,给老僧磕了个头。
老僧望着面前的大佛,连连叹气。
“罢了,你若想知道,便自己去看。”
他起身走到佛前扭动佛手,佛像后出现一个暗阁,从里取出一卷用布包裹着的东西,递给他。
“这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杜清远双手接过。
“谢大师。”
骤然,老僧的耳朵动了动,面目一肃。
“孩子,寺庙后有一条下山的捷径,你快走。”
杜清远将包裹收好,一拱手。
“大师我想让您帮我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他能写出澜沧游记,一定对澜沧极为了解,或许他会知道那枚银牌的作用。
杜清远取下身上的荷包,解开封口递到老僧面前。
只一眼,老僧不似其他人般震惊而是一副极其兴奋的模样。
“这是冥冥中的天意!”
“大师知道这是什么吗?”杜清远紧接着问道。
老身的耳朵动了动,迅速将银牌塞回了杜清远的荷包,推了他一把。
“快下山。”
恰在此时,在外守候的刑昼走了进来,走到杜清远身侧。
“带他下山,快。”
老僧这话是对刑昼所说,刑昼点了点头,抓住杜清远的手,迅速的朝后门走去。
轰!
寺庙的大门被重重的踢开,一群锦衣卫涌入进来将整个寺庙团团围住。
为首的正是韦林乾,他得到消息杜清远来了此处,太后信了邹蘅之的一面之词,韦林乾不信!
只要抓到杜清远严加拷打,便什么都知道了。
目光扫视一圈,落在寺庙后半开的门上。
“追!”
“阿弥陀佛,看来,老僧今日得破戒了。”
老僧双眸如炬,身上僧袍哧啦一声炸开,露出满是疤痕的身躯和肌肉,一拳头砸碎了佛柱,从里抽出一杆长枪。
持枪横扫,气势如虹,轰的一声,那些企图朝后门追去的锦衣卫被击飞出去,顺着石梯滚了下去。
“老和尚,你可知阻碍锦衣卫办差是死罪!”
老僧手中的长枪因为渴望鲜血而颤抖着嗡鸣,他不言一语,只站在那里,便如同一座无法击倒的高山。
“佛门重地,擅闯者,死!”
韦林被这气势吓得退出寺庙,可他怎能死心,既然这老和尚找死。
那他就成全了他。
“放箭!”
嗖嗖嗖嗖,箭雨铺天盖地的寺庙射去,只等将峰峦寺给射得千疮百孔,他才让人停下。
冷笑一声。
“自不量力。”
一脚踢开寺庙大门,却见这老僧持着长枪毫发未损。
“怎么可能!”
一阵呼啸之声划过,长枪斩断了他的头发,抵在他喉结上。
“佛门清静之地,擅闯者死。”
韦林乾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前辈恕罪,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
老僧收回长枪吐出一字。
“滚。”
韦林乾低着头,眸里闪过狠厉。
“是,小的这就离开。”
袖中的手,悄无声息的扣动袖中箭驽,嘴角咧开一抹阴冷的弧度。
“老和尚,你去死吧。”
“嗖。”
老僧不慎被射中的手臂,冷哼一声,正要动手,脚下一沉身子踉跄着,垂眸便见自己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有毒。”
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滑落,老僧手持着长枪支撑着身子挡住寺庙的后门。
“射箭。”
韦林乾一声令下,箭雨袭来。
“嗤嗤嗤……”
一声接着一声闷响,老僧堵在门口屹立不倒,苍老的眸子看向慈眉善目的佛陀。
“我满身罪孽,可洗净了?”
“轰隆”
一声巨响震得地面剧烈颤抖。
杜清远回头遥望着山头燃起的火光,那个方向是峰峦寺。
“出了什么事,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杜清远要往回走,却被刑昼拉住了手,对着他摇头。
“晚了,走吧。”
晚了?
杜清远猛然看向那烧红了半边天的火光,心骤然紧缩。
“……是什么人干的!”
刑昼皱着眉头,冷冷吐出三个字。
“锦衣卫。”
杜清远紧攥着拳头眸里寒芒冷冽,眼底泛起了血红。
“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离开。”
话音刚落,便听一声大笑。
“哈哈哈……”
杜清远和刑昼同时顿住,查看四周,并没有人。
“谁!”
刑昼拔出剑挡在杜清远面前。
杜清远的手放在腰间的护身的匕首上,戒备四周,一阵嘈杂之后,一群锦衣卫掠过树杈追杀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韦林乾。
“杜清远,乖乖交出银牌,否则,你的下场和那老秃驴一样。”
杜清远蹙眉。“你杀了他!”
韦林乾一脸阴鸷。
“我不仅杀了他,还要杀了你。”
若非是杜清远,他岂会受牢狱之苦,好在太后仁慈,饶他一命,让他将功补过,否则他现在早已入了黄泉。
韦林乾睚眦必报,重掌权利,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找杜清远算账。
且,他料定,银牌一定就在杜清远身上,否则他何必大老远前来找老秃驴。
毕竟,这世界上,除了他和澜沧便没有人知道当年的往事了。
韦林乾一个手势,锦衣卫上前将杜清远和刑昼二人团团围住。
杜清远拔出腰间的匕首,刑昼手持双剑,找准机会,身影一闪杀出一个缺口。
“快走。”
杜清远点头,朝着那个缺口逃跑而去。
背后一阵厮杀,杜清远知晓自己留在这里非但不能帮忙,反而会拖累刑昼。
衣摆划过野草,风呼呼的吹满了耳廓,杜清远不敢丝毫停留。
不经意往后看了一眼,黑影耸动,追来了!
杜清远下意识的抱着手里刚从老僧那里得到的后半页书籍。
这东西不能落到他们手中,若被发现银牌的事情,便瞒不住了。
怎么办!
嗖的一声,黑影迅速掠过,阻挡住了杜清远的去路,杜清远抱着胸口上的包袱,看向朝他围过来的锦衣卫。
韦林乾见杜清远如此护着那个包裹,伸出手。
“交出来。”
杜清远死死的抱住,紧咬着牙,难道今日要栽在这里了吗!
若此物落到韦林乾手中,银牌便会被太后知晓,他想要通过银牌救出娘的想法便只能破碎,最后不得不成为太后的棋子。
杜清远努力这么久,一直想要避免的事情。
便这般毁于一旦!
韦林乾步步逼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杜清远你从未效忠过太后,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会让太后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森森冷笑。
“我会让太后将你交给我来处置,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太痛快,我会让你一点一点的在痛苦的折磨中慢慢的死去。”
说完,他狰狞的狂笑着,朝杜清远抓去。
杜清远瞪大了眼睛。
完了!
忽地,一阵呼啸,狂风四起,杜清远只觉腰间一紧,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哮。
见到手的人被人劫走,韦林乾哪肯就这么算了,一脸阴鸷的追了过去。
“砰。”一道无形的劲风击来,韦林乾被逼得连连退后了数步,口吐出一口鲜血。
待他稳住身形,树林中的狂风骤停,四周哪里还有杜清远的影子。
解决完锦衣卫的包围,刑昼迅速的追了过去,立在树顶看向远处,蹙眉。
他来晚了,杜清远已被劫走。
“该死。”
……
与此同时,墨王府。
熊震天刚送走前来报信的重桑将军,正感慨王府果然不简单,暗道自己跟着王妃下山乃是这辈子他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
正感慨着,一阵疾风掠过。
熊震天察觉到了内功波动,凝着眸子望去,就见东院门口多了一人,本以为是刺客,正要动手定睛看去,却见来人是墨尘。
墨尘似是并未看熊震天一样,进入了东院,推开房门,杜清远已然不在房中。
“王妃呢。”
“出去了。”
熊震天话还未说完,墨尘飞身一跃消失在东院之中。
熊震天一脸震惊之色。
刚刚他都看到了什么?
王爷上房顶了?蹿上去的!
这还是那个病弱王爷吗!
再看他身形,猛然想起。
“是他!”
今日熊震天得知的讯息太多太多,一时间他消化不了,只呆呆的立在东院之中,小德子进来和他打招呼他都未曾回应。
另外一边,黑雪阁,白卓正在忙碌的准备各地收集来的情报,并统一归类,还未整理完房门被从外推开。
“谁啊,不知道进来要敲门……”
抬眸当看到来人,白卓放下手中的事情,上前跪在地上。
“主子恕罪。”
“杜清远来询问的是什么。”
墨尘冷着脸,这种时候,他出城门究竟会去哪!
盟主大会召开在即,蓝千诡最近太过安静,他总觉不安,这个时候,杜清远出城让他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白卓如实将杜清远询问的事情说来。
“王妃在寻找一个名叫‘空’的人,属下查找之下,得知此人在峰峦寺。”
“峰峦寺?”墨尘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他确定去了峰峦寺!”
“是……”
墨尘松眸光闪烁,却是松了口气,空叔叔在峰峦寺,去寻他,应当不会出事。
却在这时有黑衣卫匆匆赶来,禀报道:
“主人,峰峦寺出事了。”
“什么!”
墨尘迅速出了黑雪阁,翻身上马,催动马匹。
“出了什么事。”
骑马在侧的黑衣卫回答道:
“峰峦寺着火了,属下已经派人前去扑火。”
“里面可有人逃出来。”墨尘握着缰绳的手缩紧。
黑衣卫摇头。“没看到人。”
听到这一句,墨尘用力挥动马鞭,马儿一声嘶鸣,跑得更快。
天暗下,峰峦寺的大火已被扑灭,黑衣卫立在两侧给墨尘让出路来。
当看到峰峦寺的满目疮痍,墨尘一个踉跄。
此处哪里还有峰峦寺,所见的尽失残檐断壁。
他快步朝里走去,一掌击开断壁在废墟里寻找着什么,脚踩到什么东西,低头拨开黑灰,是一杆长枪。
“空叔叔……”
墨尘紧紧攥着长矛,怒目看向四周。
压下心头震怒,猛然想起杜清远,他呢?
眸底染上血丝,墨尘扫过废墟,每扫过一眼,心便提起一分。
直到将整个废墟都寻找了一遍,确认没有杜清远的尸体他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夜色,墨尘冷着脸。
“去寻找王妃的踪迹。”
他话音一落,黑衣卫四散离开。
望着手里的长矛,墨尘眼底染成血红。
“是谁干的。”
“有人看到锦衣卫从山上下来。”
“锦衣卫!”
墨尘阴沉着脸,心底的仇恨如火焰熊熊燃烧着他的理智,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带着人杀入皇城。
如此赶尽杀绝。
欺人太甚!
“主子,在树林里找到这个。”
黑衣卫捧着一把匕首,双手奉上。
墨尘接过只一眼便认出,这是王府的库房里的东西,是杜清远随身佩戴的匕首。
望着幽幽夜色,墨尘如鲠在喉,难受至极。
“杜清远,你究竟在哪里。”
……
瀑布的水声哗啦哗啦的响着,吵嚷得床上昏睡了足足两日的男人,睫毛颤抖着,睁开了眼睛。
一只纤细的手顺着雪白的被褥滑出,慵懒的遮挡着眼眸,红唇微张开,喉头滚动了一下。
忽地,他猛地坐直了身子。
杜清远看向四周,这是一间布置清雅的房间,整个屋子亮堂堂的,窗帘是透明的白色,整个房间被透入的阳光照得通亮。
他记得他被韦林乾追杀,然后……
“醒了?”
杜清远转头,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男人身着一身松垮的红衫,斜躺在贵妃榻上,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捧着一本书,纤长的睫毛垂着,眼尾的胭脂红得刺目。
杜清远只觉有些眼熟,貌似在哪里见过他?
当目光从他的脸,落到他手中捧着的书的一瞬,杜清远惊住。
他手里拿着的赫然是《澜沧游记》,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前去抢夺。
“还给我!”
蓦地,手被那只染了蔻丹大掌握住,一阵天旋地转跌入他的怀中,男人一手捧住书,一手圈住他的腰肢,唇凑近他耳边,吹了口气。
“投怀送抱,本尊主怎能拒绝。”
杜清远顿时炸毛,这人有病吧。
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书,挣脱开他的手起来。
“你是谁,这里是哪?你父母没有教你,不能随便碰别人东西吗!”
杜清远一边说,一边小心的看着手里的书,却在翻开的一瞬怔住,缺失的书页都完整的粘贴好了?
“本尊主救了你的命,你便是这般报答的?”
还不等杜清远回答,便只觉一股温热的气息逼近,这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凑近他耳边。
“按理,不是应当以身相许才对吗?”
杜清远将书收入怀中,“我又不是女子,哪门子以身相许?”
男人挑起他的一缕发丝,放在鼻端嗅着。
“谁说唯有女子才能以上相许的……”
杜清远一个激灵,后退几步,与他保持距离,戒备道:
“救命之恩他日我定会备上礼物答谢,我先走了,告辞!”
不知何故,这个男人给他感觉并不好,莫名的让他想起了夜无尘那个采花贼,却和他又不同,总之他十分不喜欢。
杜清远正要出去。
“东西不要了?”
脚步滞住,摸了一把腰间,荷包不见了!
回头便见男人斜坐着,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正挂着个荷包轻轻的摇晃。
“还给我!”
杜清远上前抢夺,男人晃动着收入手心。
“你如此在意这个荷包,莫不成里面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杜清远瞪大了眸子,见他要打开,不假思索的喊道:
“那是墨王给我定情信物,不要碰!”
此话一出,男人脸色古怪,放声大笑。
“师弟送你的定情信物,有趣,有趣。”
师弟?
“你和墨尘认识?”
男人笑得意味不明。
“岂止认识,本尊与他是师兄弟,情同手足。”
师兄弟?
杜清远搜寻前世记忆,也并不曾记得墨尘有个师兄,再看这个男人,一口一个本尊。
“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若你和墨尘是师兄弟,便劳烦送我回去。”
男人走近杜清远,染了蔻丹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凑近他耳边。
“这么快就将我的名字给忘了?咱们在黑雪阁门口见过的,仔细想想。”
黑雪阁门口见过,杜清远想了起来。
在替墨尘寻找药材的时候,他在黑雪阁见过一个红衣男人,那个男人掉落一株药材,他叫什么来着……
“你是……蓝千诡。”
他话音刚落,就被蓝千诡扼住下颚。
“记住这个名字,因为以后……”
唇落到他耳边。
“你将会成为本尊的人。”
手指抚过他脖颈上的曼珠沙华,唇咧开一抹兴奋的弧度。
凡是墨尘拥有的,他都将一点一点的夺去!
杜清远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挣脱开他的手,后退一步。
“你到底是什么人?”
蓝千诡一挥袖,房门敞开,屋外一群身着红衣的蒙面人跪下高呼。
“尊主威名与天齐,尊主威名与天齐。”
望着这些人的打扮,搜寻前世记忆,这是!
魔教!
头转向一侧,看向身侧的红衣男人,莫非他便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蓝千诡!
他就说,为何这名字总得如此耳熟。
前世,他曾经处理过一宗极其重大的命案。
江湖中人的斗殴朝廷一般不会去管,只是那次事件太过恐怖残忍,朝廷才不得不插手。
他依稀记得,是魔教魔头蓝千诡,带着一众魔徒,血洗了一座城镇。
“尊主,已经准备妥当,是否要前往齐玉山。”
齐玉山?
杜清远一脸惊诧,那座被他血洗的城镇,正在齐玉山脚下!
“本尊准备了数年只为了今日,且让他们瞧瞧本尊的手段,这个盟主之位,本尊要定了。”
盟主之位?
杜清远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前世,也正是因为这个盟主之位,蓝千诡才疯狂杀人,手段极其残忍。
这次重大事件,是在三年后的今日发生的,可现在却提早了三年发生。
心中暗存侥幸,或许,这一次他不会屠杀无辜的百姓。
蓝千诡在众教徒的高呼中,带着杜清远上了轿撵浩浩荡荡的朝齐玉山而去。
……
与此同时,墨尘在峰峦寺寻找了两日,也没能找到杜清远的影子。
许若飞鸽传书,齐玉山的盟主大会即将开始,让墨尘快些准备,这个时候,墨尘哪有心思去管这些。
“主子,查到了?”白卓上前禀报。
墨尘看向山脉的深处,足足找了两日也没有寻到人,他烦躁不已。
“说。”
“韦林乾复职,他回去的时候,带着伤,并没有掳走王妃。”
带着伤? 能重伤韦林乾的人会是谁……
墨尘眯着眼睛。
“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