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马实验基地。

  赛娜和游惩隔着玻璃窗观察里面正在接受测试的小Alpha。

  随着机器上数值的跳动,赛娜抱着平板记录检验结果。

  “信息素浓度正常。”

  “攻击值正常。”

  “腺体无应激反应,无伤损反应。”

  “处于成长期,无停滞反应。”

  “正常。”

  游惩听着报告,眉心一点点松懈。

  “滴。”测试结束。

  小孩脱下隔离服,反手为自己重新贴上阻隔贴,在仪器检验他没携带攻击性信息素后,沉重的机械门随之打开,小豹子步履轻盈走了出来。

  游惩和赛娜也打开了观察室门,来到走廊和他汇合。

  “我怎么样了?”司棋问。

  赛娜表情轻松:“状态很好。”

  司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让我做全面腺检?我差点以为自己又出了什么问题。”

  “司组长,我们去办公室谈。”赛娜做了个邀请手势。

  三人一同进了赛娜办公室,女人随手关闭了门窗和灯光,打开了投影仪。

  映照在屏幕上的,是一堆司棋看不懂的数据和一只试验体黑猩猩。

  赛娜走到屏幕前介绍道:“司组长,您在注射C85导致返童后,我们实验室紧急重新研究了这款特效药,但所有研究数据表明,它并不会

  导致身体出现这种情况。”

  “于是我们用之前得到的一只黑猩猩试验体做实验,它被安装了A级Alpha腺体,腺体和自身契合特别好。在注射C85后,我们把它放进了你呆过的同款修复舱,七十二小时后将它放出来,它除了情绪有点暴躁,并没有出现其他任何反应。”

  司棋撑着脑袋静静听着赛娜解析。

  “然后我们招募到了十个腺体残缺的Alpha来试这款药。”

  说话间,赛娜重新翻了一页资料。

  “结果显示,他们的腺体都在不同程度恢复健康,个别出现了易感期紊乱症,但都是在可控制范围内。”

  司棋:“那怎么搁我身上它的反应这么大?你们会不会给我注射过多剂量了?”

  赛娜否认:“当然不会。”

  她继续道:“我们想到了巴勒斯坦毒蝎的毒素和C85可能会产生化学反应。”

  “可实验过程中,C85和毒素同时存在,并没有出现数值异常。”

  “直到我看到了阿卡拿都试验体的观测报告。”

  “他们是黑渊研究所精心培育的战争武器,为了让他们变得强大,毒虫类的试验体,会被注射一种叫Men11的促进剂,这使得他们在命中目标后,毒素会急速蔓延,最终被同化为变异体。”

  “无比幸运的是,身为SSS级Alpha的你,自身修复能力和腺体抵御能力都是最顶尖的,强大的意志力更是让你一直保持头脑清醒,撑到了上手术台。”

  “当时情况紧急,注射解毒针后我们发现,你的腺体依旧发紫肿胀,我们怀疑是蝎毒浸染了你的信息素,堆积起来的有毒信息素还在不断侵蚀你的腺体。”

  “更糟糕的是,你的腺体因为肿得变形,堵塞了腺口。如果带毒的信息素一直排不出来,我们只能考虑为你动手术。但你也十分清楚,只要是开刀手术,都会给你的腺体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所以权衡再三,我们为你注射了C85。当它进入你身体后,腺体很快便开始消肿,并且原本已经堵塞的腺口终于开始通畅排毒,看到这种成效,我们都很开心。但到底是才出来的新药,所以在确定毒素清除干净后,我们决定把你放进修复舱观察几天,当时的你一切正常,甚至在躺进修复舱不过短短两小时就苏醒了过来,还能和我们保持正常交流。”

  幻灯片又变了,这次屏幕出现的是司棋本人在修复舱时的照片。

  “被Men11促进剂加强过的蝎毒和C85碰在一起,这才是导致你返童的主要原因。”

  “后来我和卡西讨论过,为什么在四天之后你才出现返童现象。”赛娜指了指当时链接司棋后颈的导管,“原因出在这。”

  “修复舱会平衡你身体机能,它源源不断给你身体提供能量,为了保证你彻底康复,卡西每日还给你输送稳定剂,这相当于强行把你腺体维持在了成熟期,以至于在你一离开修复舱之后,没有机器的维系,后遗症立马显现了出来。”

  司棋嘴巴微张:“可我也不能总在修复舱里呆着啊。”

  “是的,”赛娜赞同点头,“了解到问题出在哪里后,我和游会长才商量让你再来做一次全面腺检。”

  “之前你易感期时短暂恢复原样,我和卡西猜测,当你受到刺激,进入发/情或者深度自我保护状态时,腺体就会激发潜能,进入成熟期,在外界刺激消失后,你又会变回孩童模样。”

  司棋一脸忧愁:“会一直这样?”

  “不,今天的检测有个好消息是,你的腺体是呈现成长趋势的,也就是说,你不会永远只停留在五岁,是会慢慢长大的。”

  司棋:“慢慢长大?有多慢?难道从五岁开始重新生长?”

  赛娜关闭投影仪,打开了灯,说:“不一定,这段时间我会观察你的成长速度,所以需要你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你愿意吗?”

  “来都来了,当然愿意啊。”司棋坚定答。

  好歹让他看到了一缕曙光。

  赛娜笑了下:“你看你是住之前的隔离室还是给你重新安排员工宿舍?”

  “隔离室是大套房那间吗?”司棋问。

  “是的。”

  “那肯定住大套房啊。”司棋站起身去推自己的行李箱,忽而想到了什么,转头道:“能不能把里面监控拆了?”

  “当然可以。”

  *

  再次住进豪华套房隔离室,司棋失眠了。

  他躺在宽大的床上滚来滚去,搁置在一旁的电话手表久久没有动静。

  一小时前,崔桓宇给他发了一条微信,简短一句话:吃饭了吗?

  司棋当时在洗澡,乖乖戴着硅胶耳套,任由热水肆意从头冲到脚,再也不用顾忌耳朵会进水这个问题。

  等洗完澡出来,他才看到崔桓宇的消息。

  司棋赶紧回了一条:吃了。

  回完消息后,又觉得两个字甚是敷衍,他随即又加了一条:刚刚在洗澡,你送的耳套很好用。

  吹干头发,发现崔桓宇还没动静。

  他打开摄像头对准自己拍了一张戴着耳套的耳朵,打字道:怎么样?我戴着还行吧?

  这条消息依旧石沉大海。

  崔桓宇从来不会不回他消息,除非是在开车或者睡觉。

  现在这个时间,不早不晚,崔桓宇还真有可能在开车去酒吧的路上。

  司棋躺在床上,捧着手表等回信。

  可左等右等,连个表情包也没等到。

  就算是开车去酒吧,也该到了呀,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小豹子一骨碌坐起来,拨通了崔桓宇的电话。

  第一次无人接听。

  第二次响了许久,对面才接起来。

  “喂。”男人的声音压抑着轻颤。

  司棋到嘴的“你在干嘛”变成了担忧的:“你生病了吗?”

  听筒那边静了许久,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没有,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这话是几个意思?他们是好兄弟,从下午到现在已经分别五个多小时了,还不能打电话问问了?

  “没有事就不能打电话吗?”司棋傲娇问,“你在干嘛呢?”

  “睡觉。”

  “这么早?”司棋有点不信。

  对方似是轻笑了一声:“不是你让我早点睡的吗?”

  是有这么个事儿,没想到崔桓宇还挺听劝。

  “那,那你睡吧,我先挂了?”最后四个字用的疑问口气,显然是在试探对方是否还愿意继续聊下去。

  “好。”男人爽快回答,和下午答应不来看他时一样爽快。

  司棋:“……”

  两人又沉默一阵,崔桓宇问:“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司棋气呼呼说,“拜拜。”

  通话结束,司棋倒在床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暗暗想:崔桓宇是不是不想养我了?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又被他快速否定。

  怎么可能!他们可是最好的兄弟,崔桓宇绝对不会弃他于不顾的,而且他走之前,崔桓宇还贴心送耳套,一点也不像烦腻要决裂的样子。

  崔桓宇就是最近太累了,需要好好调整一下状态,嗯,肯定是这样。

  小豹子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多想,很晚才进入梦乡。

  *

  接下来的几天,司棋配合着做体测,接受每日一次的腺检。

  这日,他正在跑步机上跑步,游惩刷着感应卡推门而入。

  司棋微微侧了一下头,道:“会长,你最近就这么闲吗?三天两头往我这里跑。”

  游惩嗤了一声,在旁边的沙发坐下,慢悠悠道:“我受人之托。”

  “谁?”

  司棋从跑步机上下来,将毛巾搭在后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崔先生啊。”游惩似笑非笑道,“你不是让人给你送手机来吗?”

  “怎么?我给你的电话手表少了哪些功能不能用啊?你非要找手机。”

  司棋灌了一口能量饮料,心情有些复杂。

  确实是他让崔桓宇送手机来。

  但这其实只是一个借口。

  自打他住进基地后,崔桓宇是真的一次也没来看过他,从前还要和他开开视频什么的,现在打过去的视频都会被他挂断,说在忙,就连消息都回得少了。

  这些反常的举动让司棋每日每夜的胡思乱想,这才找了一个借口想让崔桓宇来一趟。

  “他……怎么不来啊?”司棋略有失望。

  游惩把手机递给他,道:“你不知道吗?”

  司棋:“什么?

  ”

  “他才做了手术。”

  “手术?”司棋惊声反问,“什么手术?”

  “假性腺体修复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