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自我介绍完,对面那栋教学楼上方的玫瑰色晚霞淡去。

  天空呈墨蓝色。

  几间有课的教室亮着灯。

  学姐组织大家玩游戏。猜歌,你画我猜,谁是卧底。

  猜歌宋子言不在行。

  你画我猜,大家也许看他和师哥谈吐是中国人,但外形是外国人,让他们两个一起。

  宋子言脸微红,看到师哥就虚,连连摆手。

  于是换了一个人和师哥搭档。

  游戏计时一分钟,十五道题,兰德尔只猜中两道,笑着对跟他配合的同学说抱歉。

  他回位置。

  何嘉良觉得奇怪。

  这轮题目是成语,兰德尔来中国六年了,天资聪慧,饱读诗书,十分富有才气。

  兰德尔对各类成语更是信手拈来。

  同学比划得且算精准。

  看来是心思不在。

  何嘉良望一眼没心没肺跟同学说笑的宋子言,到底没又八卦。

  游戏时间结束。

  刚玩游戏分了队伍,接下来由每个队长表演才艺。

  宋子言是他们组小队长,去到教室中间,没有乐器,就红着脸用俄语唱了首喀秋莎。

  兰德尔也是队长。

  何嘉良率先说,兰德尔会左右手同时写毛笔字,而且分别写不同的字。

  写出来的字还一样好。

  中国画专业的学生,见面会哪能没备笔墨纸砚。

  学长们立马安排。

  宋子言想围过去看,这时手机振动,白其芳打来的电话。

  他去教室外。

  兰德尔看了他背影一眼,忽而淡淡一笑,心内叹息。

  这么躲他了。

  他就知,顾一时舒适,会扰乱他们师兄弟长久以来的情谊。

  两人再怎样装若无其事,发生过就是发生过了,没明没分,怎能再做到心无旁骛。

  以及。

  白彦青和宋子言,他们叔侄并非情侣。

  那该是个怎样的关系?

  罢了,趁还没陷进去,尽快抽身吧。

  兰德尔执笔沾墨,两手同时书写——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

  兰德尔应对完同学的夸赞,拿出兜内之前扔了又捡起的打火机。

  他低眸看。

  其实这打火机没什么特殊意义。

  与往常逢年过节宋子言送给他这个师哥的礼物相比,意义别无二致。

  只是,他如今心不净了。

  兰德尔指腹摩挲着打火机,走向垃圾桶。

  他手伸到空中,却迟迟没有扔。

  兰德尔停滞半晌,最终收回,放在何嘉良面前桌上。

  “作甚?”

  “给你用。”

  何嘉良莫名:“我有打火机。”

  兰德尔笑说:“多它一个又不多。”

  何嘉良看他两眼,想到他方才书写的摘自唐代诗人李益《写情》的诗句,隐约懂了。只怕,这是个有故事的打火机?

  ……

  教室外走廊。

  宋子言接通电话,原来是金钟赫要表演才艺跳舞了。

  白其芳激动地喊他去看,说别的班都来了好多人,教室里挤死了。

  宋子言拒绝,他对金钟赫又不感兴趣,挂断电话,去洗手间。

  地形不太熟,找了好一会儿。

  洗干净手,手机嗡几声。

  白其芳和白彦青两个人差不多同一时间发了信息来。

  宋子言先看白其芳的,是条封面漆黑的视频。

  他点开,两秒后,画面亮起数盏手电筒光,伴着教室中间空地一个男人身影显现,男女生们兴奋尖叫。

  金钟赫摘下了这几天一直会戴的棒球帽,露出一头染成白金色的头发。

  有节奏感的音乐响起。

  他神情傲懒,踩着音乐节拍舞动,轻松随意。

  教室里尖叫持续不断,人不是一般的多,仿佛在开演唱会。

  这支舞最后,金钟赫对着白其芳持着手机的后摄像头以手作枪。

  他嘴角挂着散漫的笑,开出一枪,音乐恰好“嘭”地一声。

  “啊啊啊啊啊!”

  教室只剩尖叫声。

  宋子言由衷地发两个大拇哥emoji表情,不得不承认,金钟赫舞跳得真帅。

  然后他边走边看白彦青的信息,对方问他玩得怎么样。

  宋子言:好玩。

  宋子言怀疑白彦青没来学校,小叔跟哥哥一般都不爱参加这类活动。

  他一问,果然。

  白彦青:没去。新生见面会能有什么意思。

  白彦青发了张在配音工作室的照片。

  宋子言:噢。

  宋子言故意说:那你还问我好不好玩。

  白彦青语音,轻笑:“怎么回事,嗯?这两天一直呛我。”

  宋子言轻哼,明知故问。

  宋子言:你对我正经一点,我就不呛你。

  白彦青语含笑意:“有么,我哪里对言言不正经了?”

  宋子言:︶︿︶宋子言:不跟你说了,我继续去玩了。

  ……

  队长们才艺环节告一段落,音响播放纯音乐,大家聊着天。

  而干聊天,久了没意思。

  大家都成年了,有人提议喝酒,而且不喝啤酒,要喝红酒或者威士忌。

  经费不够,大家AA。

  学姐派几个人去校内超市买。

  去买的人回来了,还带了好些个喝酒必备娱乐,骰子。

  宋子言好奇,看几局,同学让他一块儿玩。

  宋子言不太会,乱喊的数字,一直输。

  输了要惩罚喝酒,他也没不高兴,融融笑着,就一口闷。

  “宋子言牛逼!”

  “不愧有战斗民族血脉。”

  很快八杯兑了红茶的威士忌下肚,宋子言脸红扑扑的。

  新的一局,他又输了。

  第九杯了,有同学说:“要不算了吧,让子言喝一小口意思意思。”

  “没关系,我没有醉,”宋子言一口闷掉,缓了会儿后傻乐着,“嘿嘿,摇骰子真好玩。乌拉~”同学们都乐了。

  “不过,我想去洗手间了。”宋子言站起来,身形微摇晃。

  旁边同学扶他一把:“要帮忙不?”

  “不用啦。”宋子言步伐有点飘,往门口走,喧闹抛到了身后。

  后面两间教室开着,但没人。

  只听得到他们班变淡的音乐声和人声,别样的静谧。

  夏末夜晚的风微暖,吹得人犯困。

  临近洗手间的感应灯没亮,宋子言跺一脚,没有反应。

  他脚步虚浮,正打算HO一声。

  迎头撞到了一个男人怀里,鼻尖立时充斥清幽荷香。

  宋子言莫名耳热,抬起头看,小声叫:“师哥……”

  兰德尔目光从他那双秋水盈盈的双眸扫过,掩下眼帘,将他扶正,语气温和:“喝醉了?”

  宋子言点点头,耳朵是红的:“一点点醉。”

  兰德尔浅笑,往旁让身:“去吧,我等你。”

  ……

  宋子言回教室后,抽空看手机,早先给哥哥的信息,还没有收到回复。

  这趟航班应该不能用手机。

  S市距离新疆又很远,他查一下,还得转机,明天早上才能到新疆阿克苏。

  这时同学问他还玩吗。

  宋子言收起手机,软乎乎笑着,说想玩。

  坐另一桌何嘉良看到他那小脸蛋,遗憾地给自己灌了口酒。

  这后来摇骰子,宋子言有输有赢,但他高兴了也喝。

  不算红茶,一个人起码喝了三四瓶威士忌。

  几个一起玩的同学受他影响,虽没喝多少,但酒量不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醉了过去,趴在桌上。

  晚九点了,见面会结束。

  何嘉良感叹:“眼看着他一杯一杯的喝,说实话,是真能喝。”

  兰德尔看着宋子言,对他道:“你背子言吧。”

  何嘉良愣住:“什么?”

  兰德尔笑了笑,刚欲说话,宋子言手机响了,来电显示金钟赫。

  兰德尔中午和金钟赫打了个照面,知道这是宋子言室友。

  他接听。

  金钟赫得知情况,说他马上过来。

  刚挂断,又一通电话。

  这回是他室友,Alex打的,听说后也说要来一趟。

  金钟赫先到,双方交谈几句。

  兰德尔笑道:“你方便背子言吗?我们都饮了酒。”

  作者有话要说:师哥现在走哥哥的老路了,坐等两个人破君子防(狗头然后,这种过渡章我也好急,啊!

  系统和小叔赶紧出来发骚!(金钟赫: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