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暮铃……”
有人喊他,段暮铃动了动脖子,眼皮沉重得像挂了两个千斤坠。
“段暮铃……”那声音越来越近,直到贴上耳边,带着说不出的温柔缱绻,近乎呢喃着,“……我的小铃铛。”
是程叙。
段暮铃使出吃奶的劲儿将眼睛睁开条缝,却被眼前耀眼的白光刺痛眼球。
“程叙,你干嘛呢?”他闭眼躲开,语气埋怨。
“啪!啪!”
头顶的无影灯一一关闭,段暮铃再次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凉坚硬的手术台上。
“程叙?”
屋中只剩一个昏黄的壁灯,他正要起身却被束缚带拉回去。
“程叙!程叙!你去哪了?”他慌张大喊。
“哒,哒,哒……”略显轻快的脚步声,像是跳着探戈走来。
脑袋里不可控制地冒出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段暮铃僵着身子屏住呼吸,直到那个脚步声来到身边。
看清来人那一刻,段暮铃长长舒了一口气,“程叙?你搞什么鬼呢?快把我放开。”
程叙微微俯身,狭长的眼睛一错不错盯着他,却把他的话当做空气。
段暮铃被盯得发毛,他小幅度挣了挣,跟程叙打商量,“程叙,你先把我放开行不行?”
这次程叙回答很快,“不行。”
他站直身子,从一旁的器械盘中取出一柄泛着银光的手术刀。
段暮铃:“???”
他剧烈挣扎起来,“你干嘛啊程叙?”
程叙恍若未闻,冰冷的刀背沿着段暮铃的侧脸缓缓滑动。
“段暮铃,说。”
段暮铃:“说什么?”
“说。”
“你让我说什么啊?”段暮铃直接吓哭了,“要我招供也要先给个问题吧?这算什么啊!”
“段暮铃,说你爱我。”
段暮铃:“你爱我你爱我你爱我!”
程叙眼神瞬间阴暗下来,虎口卡在段暮铃的喉管处,那是人最脆弱的部位之一。
“不乖。”然后他一字一顿,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段暮铃,说你爱我。”
段暮铃:“我爱你。”
一句话将面前的男人哄好。
程叙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大拇指拨弄着段暮铃微微抿起的嘴唇,“胆小鬼。”
这已经不是胆小不胆小的问题了,是个正常人被神经病绑在这儿用刀子威胁都吓傻了好吧?
程叙得寸进尺,刀尖将段暮铃的T恤下摆挑起,露出精瘦的腰肢,他欣赏片刻,又伸出手比量几下,段暮铃的腰还不及他两个巴掌宽。
“程、程叙……”
听到段暮铃喊他,程叙重新俯身,似是痴迷般看着他,“段暮铃,我的小铃铛……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识时务者为俊杰,段暮铃支起脑袋,被捆在床板上的手特意伸出三根手指头,声音铿锵有力,“程叙!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冲天发誓!”
程叙十分满意,开始动手解段暮铃的裤扣。
段暮铃:“???”
他拼命挣扎,“程叙!你你你、你这样是不——”
程叙眼神又变得阴暗,刀子重新架起。
段暮铃瞬间恢复冷静,“……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哪里不好?我们有恋爱证明,我们是合法的恋爱关系,我们可以牵手,可以拥抱,可以接吻,可以……”程叙嘴唇微动,在段暮铃的注视下说出那两个字,“做爱。”
听见这两个字,段暮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对,这不对……
他夹紧双腿,几乎是喊出来,“暗号!暗号是什么!”
“暗号……暗号……”
小沙发上只睡了段暮铃一个人,他眉头紧蹙,双手双脚像在用力,紧紧缠在一起,梦中还在不停询问,“暗号……暗号是什么……”
“嗡——嗡——”
一阵电话震动声将段暮铃从梦魇中拉出,他睁大眼睛,脑子还在懵逼状态,于是看见桌上响个不停的电话时,下意识接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是一道女声,“您好,是程叙程先生吗?”
段暮铃将电话从耳朵边移开看了眼,他接起的是程叙的手机。
“我不是程叙,那个……待会儿我让他给你回过去吧。”
“好的,麻烦您了。”
说完,电话挂断。
段暮铃翻了个身,方才那个梦还历历在目,他微微眯眼,目光渐渐失焦,屋顶是耀眼的日光灯,只是扫了一下,再闭眼时黑暗中便留下一个模糊光圈。
怎么会做那样一个稀奇古怪的梦啊?
段暮铃摸了摸脑门上的汗,撑着双手坐起身,有什么东西从胸口滑了下去,他低头一瞧,是他给程叙盖在身上的小毯子。
程叙呢?
段暮铃裹紧小毯子,拿起两个人的手机,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出去。
出门便是一道玻璃墙,屋内摆满了各种实验器材,段暮铃沿着玻璃墙往前走,终于在尽头发现程叙的身影。
程叙正站在手术台前,头稍稍垂下,动作间发出细微的响声,从段暮铃的角度看过去,下半部分的视线刚好被挡住,只能看见程叙认真的眉眼。
这时程叙也瞧见了外头的段暮铃,他将手术刀放在器械盘中,发出“咣当”一声。
“睡醒了?”
“嗯。”段暮铃爬了爬自己的头发,他走进屋里,顺便将程叙的手机递过去,“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我不小心接了起来,你给她回一下吧。”
“好。”程叙解锁手机后先是扫了段暮铃一眼,紧接着走去一旁打电话,像是不能叫段暮铃听见聊天内容。
段暮铃识趣地走开,一低头,一只血淋淋的兔子正仰面躺在手术台上。
梦中场景再次浮现,那只被捆住四肢开膛破肚的兔子仿佛躺在手术台上的他,段暮铃吓了一跳,接连后退几步,又不小心撞上背后的柜子。
“蛋糕要双层的,嗯,二十岁,对……”电话那头似乎是问了什么难以抉择的问题,程叙认真思考过后才给出回答,“玫瑰吧。”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程叙回头看了眼,屋里已经不见段暮铃的影子,他边说边往回走,叮嘱两句便直接挂了电话。
绕过手术台,程叙蹲下,看了看实验室里传承几代的元老骷髅架子,又看了看跟骷髅架子抱在一起的段暮铃,“你怎么回事?”
“程叙……”段暮铃瘫坐在地上,冲程叙伸手,“程叙,你快把他扶起来啊!他要散架了!”
程叙叹了口气,先是将骷髅架子扶起来放好,又蹲回去嘲讽一波,“我说,你长这么小的胆子,碰他做什么?”
“我没看见,不小心踩到他了……”
程叙把人从地上拽起来,“别怕,我给你放首歌听,壮壮胆。”
段暮铃裹紧小毯子,闻言十分感动,“好。”
程叙垂眸摆弄几下手机,一阵刺耳的歌声响彻整个实验室。
“老公老公mua,
左边一个mua,
右边一个mua,
嘴巴一个mua。”
段暮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