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郁泽半信半疑看着他,在放手和捏碎他的肩胛骨之间徘徊,苏洺是能跑,但再怎么翻天也跑不出自己手掌心。

  男人最终松开手,直起身体稍稍往后退一步,苏洺这才有机会离开墙壁,转过身和柏郁泽面对面。

  他面容俊美,脸色铁青,眼神凌厉仿佛雷霆万顷,只盯着就带给苏洺巨大的压迫感。

  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从前柏郁泽对着他,脸上总是带着笑,三个月不见,男人的气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苏洺被他堵在小巷,前后都看不到出去的路,瞬间有些后悔刚才逃跑的决定。

  说不定在咖啡馆看到柏郁泽的时候,大方站起来打个招呼,下场都比现在好。

  正式交往时间快一年,苏洺对柏郁泽的性格里的偏执十分了解,硬碰硬不行,只能强迫自己平静应对。

  “他们真的是我舞蹈系的同学。”明明没有必要解释,但苏洺还是说了。

  柏郁泽狠盯着他,神情并没有因为苏洺的解释而松动,反倒是阴沉地扫了眼他的肩膀。

  刚才那个女人靠着苏洺,手蹭到了他的肩上。

  什么样的同学会如此亲密,明显是对苏洺不安好心,占他便宜,偏偏这白痴没有察觉。

  “就你这发育萎靡,智商低下的样子,还敢独身来法国,留在国内我他妈又不会把你吃了,至于溜得比兔子还快吗!”

  柏郁泽被嫉妒冲昏头脑,说的话不是吼就是骂。

  巷子口本来站着有人,看见比一般亚洲人,高出许多的男人正在发火,骂骂咧咧地把对面的男孩吼得脸色苍白。

  果断收回脚调个头,宁愿去绕远路。

  苏洺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心里被柏郁泽的话激得燃起一把火,面上却镇定道:“我没有溜走,来法国交流学习一直是我的梦想。”

  这是他用自身实力,正大光明申请来的。

  柏郁泽觉得好笑,“梦想?你知不知道我为你的梦想向学校捐了多少钱?有多少人排着队想和我吃一次饭,我都没搭理,我却空出时间跟你们院长见面。”

  他苏洺能力是强,但跳舞跳得好的人太多了,哪个不是从小就练习,凭什么会万里挑一,选出没有背景的苏洺?

  全都是看在柏郁泽的面上,为金钱和权利妥协让步罢了。

  “捐钱?”

  苏洺呆住了,柏郁泽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懂,组合成句子他却听不明白了。

  柏郁泽勾了勾唇角,带着报复后的爽快,说道:“是我让他们照顾你,你才有被捧到舞台前的机会。”

  苏洺气急,反手用力推了一把男人,声音颤抖,咬牙切齿道:“你撒谎!是之前的主舞出事了,老李才找的我……”

  声音戛然而止,苏洺不可置信地张着嘴,睫毛颤了颤。

  柏郁泽眼尾上扬,有恃无恐地等着他把话说完。

  “刘洋出事,也是你搞的?”

  话问出去,苏洺就想明白了,刘洋家庭背景深厚,如果背后不是有势力更大的人搅局,他出轨的事绝对会被父母摆平。

  而不是闹得沸沸扬扬,登上社会版头条,最后落得休学下场。

  柏郁泽不否认,反正在苏洺眼里,他糟糕透顶,前面做的那么多恶事,都被他知道了。

  也不差这一件。

  他神色嚣张,没有任何悔过的意思,苏洺霎时间明白,从前柏郁泽道歉,都不是出自真心。

  他开始怀疑自己,爱上的到底是真正的柏郁泽,还是精心设计,伪装出来的表象。

  柏郁泽坚定地说:“苏洺,你离不开我。”

  “你真的……无药可救。”没有必要再和他说下去了。

  “我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苏洺,你睁开眼睛看清楚了。”柏郁泽板着他的下巴,把他错开的目光,强制性地又移到自己身上。

  “彭希父母在派出所求着对方和解,他们坚持要追究到底,也是你在背后撑腰,对吧?”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你已经知道真相,何必再问。”

  揭穿柏郁泽的次数太多,苏洺从第一次的盛怒,逐渐到不满、失望,最后心如止水。

  柏郁泽就算杀人了,他都不会感到意外。

  苏洺去推柏郁泽的手,男人没松开,更用力地固定他的下巴,疼得苏洺牙齿都快被咬碎了。

  “你放开我!”他狠狠瞪着男人。

  “我不会放的,洺洺,你跟我回国。”

  “我不会跟你回去。”苏洺鼓足劲儿再推,终于把柏郁泽的手推开。

  柏郁泽眼睛危险性地盯着他,“我不是在问你意见,我只是例行通知。”

  苏洺挺直了背,冷道:“柏郁泽,或许在你以往的恋爱中,那些人恨不得黏在你身上,每天围着你转,但我不是。爱情不是唯一,有太多事比恋爱重要多了。”

  和柏郁泽相处不过一年多,一半时间都在欺骗和质疑中,苏洺对这样的生活厌烦疲倦,别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他觉得恋爱才是美好生活的绊脚石。

  “我已经决定和你分手,正常夫妻扯了证,还可以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我和你一无婚约,二无证书,三无孩子,分开应该更简单迅速才对。”

  好一个三无,字字诛心,柏郁泽气得心痛。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像苏洺这般能耐,气得他说不出话,他兴师动众从柏司手里抢人,闹得兄弟反目,父母责斥。

  为了出国找人,还跟贺瑾干了一架。

  结果苏洺站在他面前,口齿清晰地说出他们的感情没有契约约束,随时可以结束这样的话。

  柏郁泽要是再冲动一点,或者再少爱苏洺一点,绝对会亲手掐断他脆弱的脖颈,看着苏洺在自己面前咽气。

  “你觉得,我们之间差了一张证?”柏郁泽听见自己问道。

  “不,两个人结婚是因为合适,很明显我们两个性格不合,不适合做恋人。”苏洺顿了顿,补充道:“做朋友好像也不行,社会地位差距过大,没有共同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