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就有代沟,池跃是打着手游长大的人,不太知道段正淳这个名字富何意义,特地百度了下,然后捧着肚子一通狂乐,“自诩多情是徐建那个岁数人的骄傲吧?”
“不知道啊!”沈浩澄道,“说他好吧,事业家庭全都弄得一塌糊涂,连累父母连累儿女,祸害了一群适龄女性;说他坏吧,对谁都有两分真心,到底应该怎么评价才好?还说不让你挑案子呢,我也不乐意管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儿,四下去跟女人们说好话,要了沈律的命!”
“不能不管咱也调节调节。”池跃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蹙眉抻懒腰,“检测结果得多长时间能出来啊?要是能早,咱们约秦哥和肖检吃饭呗?”
“不过和尚日子了?”沈浩澄鄙薄他,“多高的道德标准,都不跟我用一副筷子,出去吃饭?以为还得自我封闭一大阵呢!”
“估计没有那么倒霉,”池跃嘻嘻笑道,“咬个牙印的病毒总量够致病吗?当然也得等结果出来,对别人负责么!肖检是我手上这个法援案子的主控官,这个级别还下场呢,我得联系联系感情不是?”
“啥级别的不下场?”沈浩澄闻言便说,“她这么年轻,就是靠工作认真成绩优秀才级别高,总抓案子。联系联系也行,我也不知道多长时间出结果,明天看看。”
紧迫程度不同,抗体检测不能抢时间了,完全按照医院既有的流程进行,挂号门诊化验送检,一套完事儿上午就过去了,听说两天之后能出结果,为了抚慰略显焦急的小男朋友,故意要停停工作的沈浩澄就给肖非艳打了电话,提前说明情况才做邀请,“不用餐也行,咱们就见面聊聊,小池毕竟缺乏经验,需要跟着前辈们学!”
肖非艳笑声爽朗,“什么叫做不用餐也行?干我这种工作,交往最谨慎了,轻易不敢吃外人的,见朋友面还不给口酒喝?骗谁陪你白唠?”
沈浩澄知道女检察官这是在表态度,自己要不接招反而显得见外,马上就说,“那我不慎着了,掂掇个地方发给你和大沛。”
池跃瞧着他挂上电话,轻轻咋舌,“肖检真是女中豪杰,换成是我,不一定敢跟疑似艾滋患者吃饭。再说她咋那么有酒量呢?专门让我这种男人汗颜!”
“疑似?”沈浩澄反问地说,“幸亏是说自己,形容别人就是歧视。”
“那咋说啊?”池跃有些无奈。
“不说。”沈浩澄道,“马上就跟咱们没关系了,别太当个事情!还有,男人的确是分能喝还有不能喝的,女人也一样,少搞性别歧视!单纯因为酒量差些就来什么这种那种。”
“我得被你训一辈子!”池跃表示抗议,“动辄得咎。”
沈浩澄抿唇而笑,“那没办法。好为人师的动力就来自压人一头的愉悦感,沈律早生八年,先学会了抢夺道德制高点,你得想办法干掉我才行。”
下午空了出来,两个人都不想回律所,突发奇想地去看电影,正巧赶上暑期档,挑了《哪吒之魔童降世》,选好了场次座位还有五六十分钟的时间,沈浩澄就领着池跃逛万达里的服装店,想顺手挑两件T恤。
导购小姐都很热情,满口都是大帅哥小帅哥,估摸沈浩澄财大气粗一些,像要付账的角色,火力很往他那边偏,“哦,这件适合很多场合,您和您弟弟穿都很不错”,“弟弟皮肤白些,担亮颜色,哥哥气质稳重,可以挑件颜色深的,都是同款”……
池跃听了半天,偷偷对沈浩澄笑,“一看哥哥就是有钱的主儿,要给弟弟买衣服哦!”
沈浩澄乜他一眼,“占人便宜,还不叫句好听的么?”
池跃趁着导购小姐分神去看新进来的顾客,狠狠压了嗓子提要求,“哥,我要买情侣款,暗戳戳的就行!等不了将来以后,心里着急!一会儿穿着去见秦哥,反正他也明白。”
他是临时起意,故意难为人玩。
此刻的沈浩澄却可以烽火戏诸侯,何况买件衣服?挑了一件浅粉色的翻领恤衫递给池跃,“你去试试!”
池跃吓一大跳,“这个颜色?”
“不穿则以,穿就惊惊人呗?”沈浩澄自己拿了同款大码的亮蓝色,“什么气质稳重?哥也跳脱跳脱!”
池跃难得见他放肆,掩笑去试,从换衣间里出来时先把跟过来照顾他们的导购小姐眼睛闪了,“哎呀这小帅哥,真是个当明星的材料!”
池跃确实好看,优越的五官和形体比例全被那件颜色稍显夸张的半袖衫彰显出来,再怎么行色匆匆的人路过身边都会忍不住瞟来一眼,明着暗着夸他一声漂亮。
沈浩澄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宝,心里又美又嘚瑟,完全不想低调那种。
换上亮蓝色后,他也要比平常俊俏,终归碍于多年沉积下的严肃凝重,身材五官同样出众之下,仍旧稍逊池跃一点醒目打眼。
年轻多好。
不可再生的珍贵资源。
沈浩澄想也不想就把两件衣服买了下来,乐得导购小姐主动给他打了个九折,极力劝说二人直接穿着,给她的店铺当几分钟活招牌。
沈浩澄心满意足地结了账,看着导购小姐帮他们把换下来的旧衣服叠好装起来,心说别太指望,或者能帮你们吸引几个客人过来,但有自知之明的人都不应该真买来穿。
谁不得是池跃的陪衬?
容易东施效颦。
走哪儿都受注目,池跃很不自在,直到影院里的灯光全黑下去才松弛些。
他有极好的个人素质,虽然是和沈浩澄头一次看电影,全程安静正经,头都没过分歪,看得十分专注。
沈浩澄倒有些许遗憾,心说这是耽误在艾滋风险上了还是亏于早就过了本垒?小男朋友过于自持,旁的不干,不能摸摸手么?
幸亏《魔童》拍得很好,他也很快被吸引了,没有过于纠结。
散场起立的时候压下去的念头重新活了起来,沈浩澄故意搂搂池跃的腰,收胳膊时又顺势捏捏他的掌心,当给这场约会画上完美句号。
早已习惯了各种身体接触的池跃反应迟钝,没有任何表示。
后排一个女孩儿却很敏感,立刻就和伙伴贴耳嘀咕。
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听了女伴的话,视线立刻扫到沈浩澄和池跃身上,粘了很久也不撤掉。
都往过道走的时候,沈浩澄回了目光过去。
年轻男孩立刻被他震慑住了,下意识地表示自己无害,“T恤太好看了!”
“哦!”沈浩澄放过小孩儿,“就在楼里买的。”他说了品牌名称,“有兴趣可以过去看看。”
不知就里的池跃有些奇怪,出了影院才说,“还真忙着帮忙做广告了?打九折是品牌店的基本操作吧?把你收买了呢?”
沈浩澄但笑不语,看看剩的时间不多,赶紧出去找吃饭的地方,而后联系秦大沛和肖非艳。
仍旧是秦大沛率先现身,进门就被二人装束吓一大跳,不敢置信地道,“沈浩澄你这顿是什么饭啊?结婚请客?”
沈浩澄轻啧一下,“瞎咋呼,天热,顺手买的。”
“别总顺手!”秦大沛显然不大相信,“啥身份啊这么骚包?生怕别人不注意你?”
池跃闻言不由心虚起来,“下午看电影来着,回去就换了,不这么穿!”
“看电影来着啊?”秦大沛故意把音调拐了几个弯,“好时光啊两位!羡慕羡慕!”
分明是池跃先起的意,是他怂恿沈浩澄买的情侣款,给人逗逗却绷不住,红了脸蛋忸怩起来,心里暗悔过分。
沈浩澄倒很平淡。
他能出招,就能接招。
肖非艳也被俩人惊了一下,但没秦大沛那么明显的反应,反而给了肯定,“都说什么荆钗粗服不掩国色,我看还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潘郎也是带花俏啊!”
“肖检这种形容,”沈浩澄笑,“对俩男的,算贴切么?”
“你别叫我肖检。”肖非艳说,“如今身份特殊,小池和我接了同一个案子,是对手呢!咱院素有庭前不与律师沟通交流的习惯,肖检肖检的,这饭还咋吃?”
“弊政得改!”沈浩澄笑得温文尔雅,话却不留情面,“庭前交流就会影响公正廉洁?还是习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
肖非艳不同他辩,“反正我不是来见律师的,就跟朋友吃饭。嗯,帅哥朋友,养眼,下酒。”
“注意点儿啊!”秦大沛帮着爱人打起哈哈,“下酒都出来了,女人这么好色?”
“纯属欣赏。”肖非艳竟然捧他一把,“我还是吃你这种类型,痞里痞气的靓,足够与众不同。”
沈浩澄觉得牙酸,“二位什么情况?晒恩爱呢?”
肖非艳神情自若地道,“那怎么了?行你用一个logo的情侣衫来刺激人,不许我们捍卫捍卫?向律也没在呢,哪来许多顾忌?”
池跃又是害臊又觉好玩,“姐有意思。”
“你也有意思。”肖非艳反客为主地抓过桌上的地产白酒,挨个给倒,“这个案子没有什么辩护空间,不少跟着折腾,混不出名气来,也就能计一个指标,乐意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