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向南没有晚自习。
6点就下班的向南,准备回家把PPT和教案修改一下。
下午领导们听完向南的课,给出的建议中肯并且实用,向南需要把这些建议吸收并融入到这节课中,充分保证这节课在展示的时候是完美无瑕的。
等向南全身心投入,修改完PPT满意地合上笔记本时,抬头发现已经九点半,糟了!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了!向南换了衣服就匆匆忙忙地下楼,打车往夜色赶去。
“夜色”的夜景,诡谲得让人眼神迷离,霓虹刺眼,灯光恍惚,亦幻亦真,酒吧门内外大呼小叫恣意放纵的人群,卸去了一天的疲劳在纸醉金迷中尽情狂欢放纵沉沦。
白屿和汪伦一行人也刚好抵达夜色,车刚停稳,几人下车,白屿扭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飞驰而过,他一眼便认出那个奔跑着的人是——向南。
自从上次犯混过后,又赶上公司事务繁忙,白屿已经几天没来夜色消遣,在这几天里,他让工作填满自己,让自己忙到没有时间去想向南,可就在刚刚,又看到向南的那一刻,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望又重新被勾起。
白屿面色沉重地疾步进入电梯,汪伦试探着按下数字2,意味深长地看了单秋一眼,单秋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别乱说话,两人在白屿身后肆无忌惮地眼神沟通交流。
就在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白屿却伸手挡了一下,他突然改变主意,折了回去,推开了一层酒吧的大门,汪伦和单秋会心地相视一笑,随着白屿一同进入。
酒吧里,昏暗的灯光下,音乐声并不是太大,白屿进门就先看向吧台,发现向南并不在,陌生的调酒师跟着节奏摇摆着身体,调配着五彩的鸡尾酒。
吧台坐满了男男女女,毫无例外,卡座也几乎坐满。
“夜色”总是能这样轻而易举地吸引着一个又一个饥渴而又需要心灵安慰的人。
离舞台最近的VIP卡座已被人包下,光线昏暗,看不清楚坐的是何人,汪伦立马找酒吧老板贾晗又重新安排了位置。
“白老板,今天周三,来看向南跳舞啊?这个位置虽然稍远些,但是正对舞台,也算是最佳的观赏位置了。”贾晗阿谀逢迎,一脸笑意地说。
“来喝酒的。”白屿眼皮都没抬一下,拿起酒杯晃了晃,抿了一口又放下。
“……那我可得请白老板喝点好酒,我这就亲自去给您挑瓶酒,请白老板今晚务必喝开心了。”
贾晗久经生意场,察言观色的本事炉火纯青,他看出白屿的心情不太好,便赶紧转身去拿酒。
突然,人群中的尖叫声一阵接着一阵从舞台那边传来,此起彼伏,白屿不禁抬头,循声看向舞台。
人还未出场,舞台下方已经围满了人,随着一阵更加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舞台上的灯光“啪”地一声全部熄灭,舞台下的人们霎时安静,瞪大眼睛紧紧盯着舞台。
接着两束聚光灯直接打在了舞台中间背立而站的万尧和向南身上,人们看到了向南,再次发疯似的尖叫了起来,一阵阵的刺耳的口哨声里仿佛写满了调戏与欢愉,整个酒吧连空气都燥了起来,沸腾的人群,把气氛推到了高潮。
白屿这才看清楚,今天的向南为何会万众瞩目,惹人臆想,因为他穿的实在太过扎眼招摇,一件短款黑色连帽长袖,白色阔腿裤,黑色板鞋,衬得向南整个人活力四射,最让人挪不开眼睛的就是他的腰,只要稍一抬手纤腰就暴露无遗,更要命的是,他的腰间还系着一条闪闪发亮的银色细链,它随着向南身体的摆动,蛊惑着所有人,包括白屿。
在动感节奏的带领下,万尧与向南在舞台上配合的十分默契,当音乐结束的最后一秒,万尧的手从后缓慢抚上向南的腰时,白屿再也坐不住了,凭什么他能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亲亲又摸摸,对着自己就是不喜欢男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等等!难道他喜欢的是万尧?
白屿越想越觉得胸口堵得慌,难以疏解,已经到达发疯的临界点,他气愤地拿起桌子上倒好的酒一饮而尽,看着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即将走下舞台的向南,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
汪伦“腾”地起身,害怕地一把抓住了白屿的胳膊,小心地说:“白屿,你冷静点,舞蹈里的一些大尺度动作可能只是因为工作需要,这里人太多了,不太适合……你也不想事后再后悔对吧?你要是想见他,我去叫他过来。”
单秋在一旁连忙附和,“对对对,让汪伦马上去把人叫过来!你先坐下,别冲动。”
汪伦和单秋俩人左一句右一言地劝解着,白屿的眼神却始终没离开向南半分,忽然发现走下舞台的向南像是被人拦住了,舞台边上的人也被慢慢吸引了过去,围作一团,随即挡住了白屿的视线。
白屿一把甩开汪伦的手,往舞台的方向走去,他拨开人群,才发现向南被旭日集团的二少爷魏雨泽给拦住了,白屿家的公司跟他家的是死对头,生意上明争暗斗,私底下更是老死不相往来,是彼此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给面子吗?就是请你喝杯酒而已。”魏雨泽拦住往一边撤身的向南,并慢慢地向他靠近,贪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向南刚想开口,突然一个熟悉又冷冽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他不是不给,他是不敢!”
白屿从人群中走上前,不由分说,一把搂住向南的腰拽向自己,像宣示主权般地看着魏雨泽。
向南蹙眉,知道白屿爱发疯,可是今天这么多人在看着,他又想干什么?他刚想挣脱,白屿温热的手指穿过他腰间的链条一把勾住,然后在腰侧用力扯紧,向南轻哼一声,紧贴着白屿,像小猫被叼住了后颈一样,不敢再乱动。
人群中唏嘘声不断,一时间炸成一锅粥,议论纷纷,混杂着吵闹的音乐声,越发地让人觉得头晕脑胀。
“哟呵,这不是白家大少爷,怎么?看上他了?那可真不巧啊,我也看上了!”魏雨泽阴阳怪气地说着,边说边垂眼看向白屿紧紧箍着向南腰的手。
白屿不以为意,扬了扬下巴,不留半分情面地说:“麻烦魏公子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不是我看上他了,是他本来就是我的人!”
“哦?是吗?可是我怎么听说,他是连你白少爷都搞不定得不到的人呢。”魏雨泽阴恻恻地笑了一声,“除非,他亲自说是你的人,否则,今晚我可不会这么轻易让他走的。”
看着眼前针锋相对的两人,向南在大脑快速思索着,他还是分得清楚状况,认得清楚局势的,如果前有狼后有虎非要他选一个的话,那么他果断选后者,因为魏雨泽看起来不像善类,特别是他的那张猥琐的脸和无餍的眼神。
“不好意思,我还真是他的人。”向南看着魏雨泽一字一句地说。
“哎呦,这下有意思了,俩人还演上了,小轩,来来来,你来说,他俩是怎么回事?”魏雨泽对着VIP卡座的付亚轩招了招手,微笑着示意他过来。
付亚轩没想到魏雨泽会直接喊他过去对峙,他不敢犹豫,魏雨泽是什么样子的人,他很清楚,付亚轩慢慢走过来,不敢抬头与白屿直视,局促不安地站着,结结巴巴的话也连不成片,“我……我……”
“小轩,你不是说白少爷经常因为他愁眉不展,闷闷不乐,而这个,叫向南对吧,他对白少爷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爱搭不理,你好好看看,现在人都搂一起了,你是在谎报军情吗?这可让我怎么办是好。”魏雨泽话虽是这样说,但是身体却丝毫没有退让,直挺挺地挡在白屿面前,跟他杠上了。
万尧看这局势,待会怕是要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了,于是猫着腰沿着墙角赶紧跑去找老板贾晗。
老板听闻慌忙跑过来,先是让保安疏散了围观的人,接着看了看僵持不下的白屿和魏雨泽,转了转眼珠,已想好对策,只见他笑着走近,“哟,今晚我这店里真是蓬荜生辉,一下子来了两位贵客,这是在干嘛呢,白老板,三层的套房刚刚按您的要求已经安排好了,向南,吧台那边我已安排好人了,你跟白老板去休息吧。”
贾晗是个生意人,他知道和气生财,但也是个明眼人,早就看出白屿对向南有意思,这会立马顺水推舟,卖他个人情,以后指不定哪里有用得上的地方。
笑着转过身来的贾晗,与魏雨泽打商量:“魏老板一直是个不强人所难,夺人所爱的人,在我的店里玩这么久,我最了解您的为人,既然向南啊,名草有主,待会我找人去二层再给您叫几个下来,您再挑挑?”贾晗神情严肃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付亚轩,继续说,“还有,您看,我这店里的人没管教好,搬弄是非,颠倒黑白,惹您不高兴了,今晚这顿酒我请,给您赔个不是,魏老板卖我个面子,就别生气了。”
“既然贾老板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那白少爷,我就不耽误你去翻云覆雨了,玩得开心点。”魏雨泽又瞟了一眼向南,小模样确实楚楚动人,这到嘴边的肉没吃到,他实在心有不甘,但还是在贾晗的劝说下,转身回了卡座。
“可以放开了吗?”
向南看着人群散尽,试着挣脱了一下,无奈白屿的手指紧紧扯着腰链,让他无法脱身。
白屿挑眉冷笑,“做戏不得做足?!我现在放开你,他立马就能找机会绑了你然后强上你,你以为所有人跟我一样,你说不喜欢男人就放过你?他可是玩的花哨,玩的开,你是想去试试?!”
白屿的确没有一句是夸大其词,魏雨泽整个人近乎变态,折磨人的法子不计其数,跟他玩过的人,绝对不会再想跟他玩第二次。
向南听后半信半疑地乖乖跟着白屿走出了一层酒吧的大门,两人刚进入电梯,向南便迅速逃脱开了白屿搂着的手,往后撤了一大步,“你还真打算带我去三层……”
后面“套房”两个字,向南及时打住没有说出口,他觉得这两个字会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想入非非。
“那你现在下去试试,看魏雨泽放不放过你?”白屿一只手摸上电梯按键上的数字3,并没有按下去,神情冷清地看着向南,“选择下去,还是跟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