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位置上，祁阳足足愣了好几秒，黑着脸转头看着江弈，意思是给个解释。
江弈憋着笑道：“考试前我去找老童商量过。”
“商量什么？”
“如果你这次考试能进步十名，同桌就还是我。”
“………”
妈的。不早说。
所有人的位置排好，由于候明朗和程秋雨排名一前一后，凑巧凑到一个桌，两人顶着一节课路辰的视线，一下课程秋雨直接被路辰拎着走，回来的时候候明朗瞧着他破了的嘴角。
啧啧啧，真可怕。
大课间每个班为一个方队绕圈跑，五圈下来排两队立正，老苟看着他们一个个腿恨不得托在地上走，恨铁不成刚拿着话筒吼道：“你们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跑什么啊？”
“有的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就你们这样的身体素质，下周和二中的运动会，你们怎么办？啊？让我上去比是吧！”
附中有个传统，每次有什么活动，都要和南城二中一起，听说两个学校的校长是老同学，谁都不让谁，什么都要比比，上次是在二中开的，这次放在附中开。
底下的学生听到运动会眼一下就亮了，“停停停！你们激动什么？上次和人家二中样样都差一分，你们激动什么？”
“这次不能超过二中，你们以后跑圈再加五圈！”
底下“啊”声一片。
“啊什么啊？给我争口气！”
这个年纪的少年，特别是像天天埋头苦读的学生，需要一个可以适当发泄的方式，一听到不用学习比什么都高兴。
中午吃饭的时候，姚楠和候明朗激情的讨论着开场怎么压倒二中。
“上次二中的青藏高原震憾我心。”说着还扒了两口饭，“我们必须整个更震撼的。”
姚楠不屑道：“给你们看看我们班选好的。”
她将手机推到中间，点开视频。
“贝斯、贝斯——”
“社、社、社、社、社社、社、社会摇。”
“Hello Mr. DJ,这节奏不要停。”
“我脑袋里在开Party，不晃都不行。”
“……”
祁阳表情明显在听到社会摇的时候，抽搐了一下。
一曲散姚楠意犹未尽地看着桌上人。
无话可说。
候明朗咽了咽口水道：“我没想到你们会这么颠，祝你拔得头筹。”
随后他转头对着祁阳说：“我阳，咱们是不是也整—”
话没说完便被祁阳打断：“你要是想搞，我保证运动会那天不来学校，您随意。”
他又将目光移向江弈。
“您随意。”
“……”
午休的时候江弈被叫到老童办公室，回来后坐在位置上，看着同桌带着耳机打游戏，他扫了一眼窗外，确认没有老师经过，抬手捏了捏同桌后颈的发丝，他发现祁阳鬓角的头发有些长，可以盖住耳机。
“老童找你干嘛？”祁阳问。
“运动会的事情，老童让我和体委确认参加项目的人。”
祁阳点点头，江弈顺手摘下他右耳的耳机，带在自己左耳上。
“想不想参加一个？”
“不想，我懒得动。”
江弈应道：“我想。”
祁阳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抬眼扫了江弈一眼。
“为什么？”
“想让你给我送水。”
…
祁阳面无表情地拿过放在桌上的水，塞到江弈怀里，江弈抿着唇道：“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感觉不一样。”
……
祁阳刚躺下打着游戏，突然微信弹出入群提醒，他切回微信看到新建的群，看着群名“励志压垮二中”疑惑地扣个问号。
群里五人问号一片，随后侯明朗转发一条视频，祁阳皱眉点开。
“………”
迷惑的BGM，加上快到听不清的词，这首喊麦震得祁阳连忙摘下耳机，心里喑骂一句。
侯明朗：【怎么样？怎么样？这个是不是能秒杀C班？】
路辰：【你是想把我们秒了。】
程秋雨：【猴子，你能把舌头捋直，唱出来，我陪你干这种丢人的事情。】
接着发了个表情包。
“朋友一生一起走。”
……
祁阳手已经点上要不要确认退群，猴子发出个红包，配上“各位大爷，请满足我这个请求。”
祁阳阖了阖眼，转头给他包了个红包。
祁阳：【麻烦你搞点正常的。】
侯明朗转头又转发了一个视频，点开的那一瞬间，祁阳秒退群。
九月底已是入秋，淅淅沥沥地雨说下就下，清晨的微风吹过，带着些凉意。
准备出门的祁阳穿着夏季短袖，突然收到来自正在上早自习同桌的微信。
江弈：【冷，穿个外套。】
很简明，明显来不及发信息，数着自己起床的时间呢。
祁阳唇角微扬，转头套上秋季校服。
呯——
翻过墙头的祁阳刚直起身子，就与保安大爷打上招呼，四目相对。
大爷：“哟，今天躲都不带躲的？直接往我脸上蹦了？”
平时祁阳翻墙的点，保安大爷闭着眼都能摸到，就是这娃两个门都翻，摸不准在哪个门，今个好啊，大爷刚准备去抓祁阳，结果翻到脸上了。
大爷瞧着祁阳眼神老往教学楼瞥。
“怎么？我看到进步榜上有你名。”大爷负手站直身子看着祁阳，“咳咳，你这个年纪就应该好好学习！还天天迟到！”
大爷又扫了一眼时间，摆摆手说：“赶紧去，马上上课了。”
祁阳挑眉道：“不抓了？”
“抓个屁，赶紧滚。”
祁阳抱拳笑道：“好汉留一命，日后好相见。”
“滚滚滚。”
看着祁阳走向教学楼的背影。
大爷感慨道，孩子长大咯。
第一节课就是英语，祁阳木着脸盯着黑板，要不是他用手撑着下巴，强迫自己抬头，江弈真的以为他在认真听课。
祁阳的外套明显比自己的码大一号，袖子有些过于长完全放下后，祁阳只能露出个指关节，江弈扫过他的脸，心想太瘦了。
祁阳注意到江弈的目光，偏头问：“在看什么？”
“在看你穿没穿外套。”
祁阳将一只手伸向桌底，江弈感受到手指勾住自己的手，他反手抓住某人的手，放在大腿上摩擦着。
两人面上瞧不出什么，像是在认真听课的好学生，祁阳清醒了不少，任由江弈捏着自己的指尖。
江弈看着同桌在课本上写着字，因为是用左手的原因，抖得不行。
祁阳：【看出什么了。】
江弈垂下眸，同样用左手在课本上写着。
【穿了，很听话。】
祁阳抬手准备再写，却见江弈又写下一句。
【想吻你。】
本就抖的手，更抖了。
一下课体委就拿着报名表在班上寻找目标，环视四周班上同学都在，袁修清了清嗓子：“咳咳！运动会项目报名了！”
此话一出袁修就被人群围着，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报名。
“给你猴哥报个跳远！”
“我我我！我要报1000米！”
“老陈坐下！”
“有没有女生报一个？跳绳差一个！”
“我来吧！我跳绳可以的！”
……
最后送到江弈那时，就只剩下一个名额，袁修模了下鼻子：“班长，就最后一个4千米接力跑还缺一个。”
江弈接过报名表扫过一眼：“是没有能上才留给我的吧。”
“那哪能啊，这不一看班长就是能扛此大任的人嘛。”
祁阳瞥了眼身边的人，想到之前的腹肌点点头。
随后江弈又道：“你和猴子，一个人四个项目，能成吗？”
袁修右手握拳，对着自己胸脯锤了两下：“我，你大可放心，猴子这个名字不是白叫的！”
江弈没再说什么点点头，在4千米接力跑最后的地方写上自己的名字。
等袁修走了，祁阳偏头将胳膊搭在江弈的肩上。
“江弈，如果你4千米接力没跑过，喝了我送你的水，我就把你的头拆下来，在操场上滚那4千米。”
江弈看向他：“那我跑过了呢？”
“那我允许你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