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帘第一次一个人住房子, 还是有点兴奋的。
外公给他装修卧室的时候,基本是按照他家里的卧室来的。
米色的墙纸和窗帘,挂墙式的柜子放满毛绒玩具, 还有网格式的照片墙, 挂着的都是夏帘的照片。
所以夏帘住进公寓的第一晚睡的还不错。
他伸了个懒腰,翻身拿起床头柜的手机。
看到和叶时衾的聊天框没有红点, 夏帘发了个早安过去。
手机很快滴滴两声,叶时衾秒回:【早安帘帘。】
夏帘开心了, 他想到昨天叶时衾的不对劲, 可能是错觉?
他打字:【今天我们去趟超市吧, 我昨天晚上发现我还有些东西没买。】
夏帘:【你起了吗?】
叶时衾没有回复。
夏帘先爬起来洗漱找衣服。
衣服换了五六套才换得一身满意的。
换完以后叶时衾还是没有回复。
夏帘等的有点急,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两秒后,对面接起, 一阵沙哑的声音传来:“帘帘。”
“……叶时衾?你声音怎么啦?”
“没什么, 我来接你, ”听声音叶时衾似乎坐了起来, 然后停住。
他深重地呼吸两下, 慢吞吞道:“抱歉帘帘,我喝酒了, 没办法开车了。”
叶时衾撞了下桌角:“我叫车。”
“等等等等!”夏帘叫住他, “你昨晚喝酒了?”
听这神志不清的样子,好像是宿醉啊。
而且叶时衾秒回他的早安, 不会是一晚没睡吧?
“喝了几杯。”叶时衾叹气。
“……”这是喝了几瓶吧。
叶时衾酒量还算不错,只喝几杯不会这样的。
夏帘担心他:“你不用过来啦,好好睡觉, 我自己去就行。”
“不过……你为什么要喝酒啊?”
“……”
“额,不打扰你了, 好好休息,拜拜。”
夏帘挂了电话。
他低头看着自己精选的衣服,叹了口气。
为什么叶时衾会喝酒?还喝成这样。
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中午吃完饭,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夏帘拿上钥匙出门。
走在马路边上,夏帘突然听到滴滴两声,他回头一看,有辆黑色的车慢悠悠地跟着他。
夏帘忽视它继续往前走,谁知那辆车还在边跟边按喇叭。
“……”夏帘回头,看见车子停下,然后章沉从车上下来。
“章沉?”夏帘震惊,“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小区?”
他生气:“你不会是跟踪我吧!”
章沉轻声:“昨天吃完饭出来正好碰见叶时衾送你回家。”
“……”
“我不是故意跟的。”
“……”夏帘不想理他,转身就走。
章沉着急忙慌追他:“你想去哪?我陪你吧。”
“不用。”
章沉跟了他一会儿,夏帘不耐烦道:“你老跟着我干嘛?”
“我送你去。”
“我说了不用。”
“你不上车我就不走。”章沉好言好语,“而且这里不能长时间停车……”
“那你快点开走啊。”夏帘不理解。
章沉:“……”
夏帘头也不回地往超市方向走,章沉抿抿唇,回去开车,一路慢吞吞地跟在夏帘身后。
到了超市,夏帘想去推购物车,被章沉抢先。
“……”夏帘不理会他,重新推了一辆。
章沉推着购物车跟在夏帘身后,边走边问:“夏帘,你想买什么?”
今天叶时衾不在,章沉心里很开心,因为他终于有机会单独和夏帘逛街了。
他一路走一路看超市有什么,章沉记得叶时衾总是给夏帘买小零食。
他视线扫过货架,看到一些饼干什么的,拿下来殷勤地送到夏帘面前:“这个喜欢吗?”
夏帘垂眼。
是他不喜欢的牌子,是他不喜欢的口味。
他摇摇头。
章沉讪讪地把饼干放回去,又拿了好几包薯片。
夏帘一直不跟他说话,章沉心里难过又着急。
经过一处毛绒玩具区,章沉把一只玩具小狗塞到夏帘怀里。
夏帘看着这只狗,一个蹲坐着的姿势,委委屈屈的,他不禁想到有时候自己生气,叶时衾小心翼翼讨好他的时候,看起来就像这只小狗。
叶时衾今天没有陪着自己出来,夏帘有点难过,看见这只毛绒玩具,就更想他了。
夏帘叹着气,把狗放回去。
不想逛了……
章沉不知道为什么夏帘突然就要走了。
他跟着夏帘坐上电梯:“夏帘,晚饭我们一起吃吧。”
“不要。”
电梯到达一层,夏帘刚走出去,就突然被撞了一下。
对方手里拿着的可乐不小心浇在夏帘衣服上。
“对不起对不起!”女生赶紧道歉,拿出包里的纸巾。
夏帘摇摇头:“没事。”伸手掸衣服。
他上衣的下摆湿了,可乐又黏又凉。
夏帘觉得有点冷。
章沉见状,忙拉着夏帘走去,把他塞上车。
夏帘:“你干嘛?”
“带你去商场买衣服。”章沉说。
夏帘已经有点想哭了,他说:“不要,我要回家。”
他试图打开车门,但是章沉在外面给他锁了。
章沉绕到前面坐到驾驶座上,转头:“商场不远,你先把衣服换了,不然感冒怎么办?”
夏帘当然知道自己会感冒,可是他现在什么也不想管,就想回去找叶时衾。
他觉得今天出门怎么都不顺,想买的东西没买到,出来还被撞了一身可乐。
夏帘脑子浑浑噩噩的,被章沉送到商场,拉进一家店换了套衣服。
“我把钱给你吧。”夏帘看到章沉付完款回来。
章沉摇头:“不用。”
夏帘不由分说,掏出钱包拿了几张钱,塞进章沉手里,然后往门口走。
章沉大步拦住他:“如果是叶时衾带你买衣服,你也这样给他钱?”
夏帘扭头。
章沉心里难受,但是他笑道:“夏帘,叶时衾能给你的我也可以。”
“你给不了我。”夏帘说。
“为什么你就这么肯定?”章沉反问,“为什么你不能让我试试。”
“我为什么要给你试?我又不喜欢你。”夏帘说。
再次听到夏帘说不喜欢自己,章沉只觉得心里被针扎了一下。
夏帘走出商场,被追上来的章沉拽住胳膊,他回头:“你干嘛,我要回去了!”
“跟我吃完晚饭,我就送你回去。”
夏帘抬头望天,天色已经变暗了。
路上很多情侣夫妻相伴着回家,夏帘看着他们,又转头看向章沉。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不开心,不高兴,整个人一下子被委屈淹没。
夏帘眨了眨眼,眼泪水就啪嗒啪嗒落下来。
章沉慌了:“夏帘,你别哭,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让你跟我吃饭了……”
“呜呜……”夏帘眼睛瞬间就红了,他抽抽噎噎,哭的好让人心疼,“我要找叶时衾……”
章沉一愣,密密麻麻的刺痛攀爬上他的心脏。
夏帘越哭越难受,越哭越大声:“我要找叶时衾……呜呜……我不要跟你吃饭!”
章沉盯着他许久,自嘲地笑了声:“你就这么喜欢他?”
夏帘垂着脑袋哭。
“好,我送你回家。”章沉哑声。
……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夏帘下了车走进去,他眼泪已经干了,只是眼眶还有点红,不过现在是晚上,所以别人看不出来。
章沉默默地跟在夏帘身后。
快到公寓门口的时候,夏帘眼尖着看见他门口台阶上坐了一个人。
那人身高腿长,坐在门口不知道等了多久。
叶时衾听见脚步声,转头看见夏帘,然后看到他身后几米远的章沉。
夏帘看到叶时衾,吸了吸鼻子,好不容易压下的委屈又泛上来。
“呜……哇——!”夏帘嚎啕大哭,跑过去。
叶时衾立马站起来,稳稳地接住扑向怀里的夏帘:“帘帘,你怎么了?”
看见夏帘哭,他心疼得要死,捧着他的脸颊用指腹给他抹眼泪。
夏帘像个小孩子一样边哭边打嗝:“你昨天干嘛喝酒……我今天、今天去超市,没买到想买的东西,嗝,出来还被可乐淋湿了……呜呜……买套衣服花了好多钱……呜呜……晚饭也没吃……”
夏帘提起手里的袋子,里面是换下来的衣服:“我以为要跟你出去,选了好久才换的……现在都脏了……”
叶时衾把他抱在怀里揉脑袋:“我马上帮你洗了好不好?别难过了帘帘。”
夏帘埋在他肩膀上,叶时衾不停地安抚他,视线落在章沉身上,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剜了对方一样。
章沉捏紧拳头,这一幕是何其刺眼,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他别开眼睛,转身离去。
叶时衾看着章沉离开,然后收回视线,轻声对夏帘说:“帘帘,我们进去。”
夏帘点点头,擦干眼泪,拿出钥匙开锁进门。
叶时衾扶着他坐到凳子上,然后半跪下来给他换鞋。
夏帘静静地看着他,看见叶时衾眼底青黑,一副憔悴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问。
叶时衾给他穿上拖鞋:“刚刚。”
“骗人。”夏帘说。
“……我来的时候你出去了,我就在门口等着。”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叶时衾给夏帘换上另一只拖鞋:“想着你可能有事。”
“是你心里有事吧?”夏帘抬眼。
叶时衾一顿。
被我说中了,夏帘想。
他刚要出声询问,突然被叶时衾紧紧地抱住。
“叶时衾?”夏帘怔愣。
叶时衾紧紧地抱着他,似乎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夏帘抿唇,搂上他的脖颈:“你昨天是不是跟章沉见过面了。”
几秒后,闷闷的声音从他颈后传来:“嗯。”
真的是这样,夏帘抱紧叶时衾:“他跟你说什么了?”
“……”
“你不跟我说实话,我可就生气了。”夏帘离开叶时衾,掌心覆上他的脸颊,注视他。
玄关没有开灯,夏帘一双眼睛在黑夜里很明亮:“你不说,我们之间就一直有隔阂在,或许现在看没什么,但是误会会越积越多,等到爆发的那一天,我们就回不去了。”
“不会的,我们不会回不去的!”叶时衾急忙道。
“那你现在告诉我呀。”夏帘抬头亲亲他,“总比以后再解决要好吧。”
叶时衾盯着他,搂住夏帘的腰,把他像小孩子那样抱起来,放到鞋柜上,双手撑在他两边:“他说,你选择我,是因为我上辈子来救你,你是为了报恩,才选择我的。”
“什么?”夏帘怔然。
叶时衾垂眼,有点紧张和害怕。
夏帘又生气又好笑:“就因为这个?”
叶时衾转头看他。
夏帘严肃地捧住叶时衾的脸:“叶时衾,你听着。”
“我承认,小时候接近你,确实是为了报恩。”
“但是,我报恩的话跟你做朋友不就好了,我为什么要跟你谈恋爱?”
夏帘努嘴,气得咬了他一口:“我让你做我男朋友,当然是因为喜欢你。”
叶时衾心脏狠狠一跳。
夏帘勾住他的脖颈,无比认真道:“叶时衾,你知道你上次被海浪卷走,我找不到你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叶时衾滚了滚喉结:“什么?”
“我在想,我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把家里人照顾好,一个一个地为他们养老送终。”夏帘红了眼眶,“等他们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了,我就能安心地来找你了。”
“所以,你说我喜不喜欢你?”夏帘贴上叶时衾的嘴唇,又分开,“你说,我为什么要跟一个不喜欢的人接吻?”
他看着叶时衾,对方眼眸深邃,眼底早已漫上不可明说的情愫,侵略性极强。
夏帘吞了吞口水,接下去道:“还有,上.床。”
这一声犹如发号施令,气氛一下子不可收拾起来。
叶时衾狠狠地咬住夏帘的嘴唇,一手扣着他的后脑勺,一手撕扯着他的衣服。
夏帘脸颊绯红,手指紧张地解着对方的纽扣,主动打开齿关任他攻城略地。
碎成片的衣服一件件落到地上,被叶时衾踩住。
夏帘呼吸急促,不受控制地仰着脑袋,感受到叶时衾的呼吸从耳垂到下颌,再到锁骨,一路往下。
裤子的金属扣碰撞着,叶时衾一把把夏帘托起,抵在墙上。
夏帘咬着嘴唇,攀着叶时衾背部的手指蜷缩,正准备迎接这最后一击。
叶时衾突然停下。
“怎么了?”夏帘委屈道。
叶时衾放下他,眼神逐渐清醒:“没有那个。”
“哪个?”
“套。”
“……”
叶时衾刚想退开,夏帘咬唇扑到他怀里,声音软糯:“不用也没事。”
“不行,你会发烧。”
夏帘抬头吻住他:“可是,我想感受你。”
叶时衾狠狠一栗。
夏帘踮起脚在他耳边吹气,手指却已经帮他解开最后一层:“好不好嘛叶时衾,好不好……唔!”
叶时衾堵住他的嘴唇,禁止他说这些叫人发疯的话。
夏帘再次被托起,抵上墙,这回他还没来得及喘气,窗外砰的炸响烟花声,夏帘瞳孔猛地失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