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他人没事吧?”蒋遇飞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章沉问。
许不言试图把章沉从沙发上扛起来:“靠,你也太重了。”
他拍拍章沉的脸:“哥们,别在这睡啊。”
章沉喝醉了, 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 许不言拍他的脸都没什么反应,蹙着眉头难受地躺着。
蒋遇飞和付娉婷面面相觑。
刚才他们在这吃烧烤吃得正欢,章沉突然进来把桌上的啤酒一股脑儿地往嘴里灌,然后才看到蒋遇飞他们, 疑惑道:“你们怎么在这?”
蒋遇飞耸耸肩, 抬下巴指着许不言:“烧烤搭子而已。”
许不言拿起一根羊肉串对章沉说:“吃吗?”
“……不吃。”章沉开始旁若无人地喝了好几瓶啤酒下肚。
剩下三个人都惊呆了。
许不言:“你几天没喝水了?这么渴?”
三分钟后,章沉躺在了沙发上,许不言怎么叫都不起。
蒋遇飞低头问付娉婷:“又被夏帘拒绝了?”
付娉婷摸着下颌若有所思:“极有可能,虽然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他今天怎么这么颓废?”
许不言叹了口气, 拿出手机打车, 问他俩:“我叫了个滴滴, 等会儿能麻烦你们帮我把他扛上车吗?”
“噢噢, 好的好的。”
最后三个人齐心协力把章沉送到车上,章沉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听不清说的是什么话, 只能勉强听出他一直在问为什么。
蒋遇飞和付娉婷离开,许不言坐到副驾驶回头看章沉。
章沉蹙着没, 一副非常难受的样子,车子往前开,偶尔刹车, 车身就摇摇晃晃的,章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许不言心慌, 他双手合十:“拜托拜托,你可千万别吐车上啊,不然我要赔钱的。”
他话刚说完,章沉就“哇”得一声吐了。
“……”许不言大叫,“操,你故意的吧章沉!”
章沉闭着眼喊起来:“你还欠我钱呢!让你赔个钱怎么了?!”
说完,他头一歪就睡了过去,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他似的。
许不言:“……”
服了,他服了。
-
礼拜一上课的时候,夏帘总是眼皮跳,他时不时就要抬手揉一揉,叶时衾见状,问他时不时不舒服。
夏帘小声:“我眼皮一直跳,不知道怎么回事。”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正好是右眼跳,怎么办呀,我今天不会出什么事吧?”
叶时衾揉揉他的脑袋:“不要乱想,在学校里能有什么事。”
夏帘说:“万一,我去小卖部的路上突然天降一个花盆砸中我,又或者,从篮球场里飞出一个篮球?”
“看来我今天不能轻易出门了,我得好好保护我自己。”夏帘严肃道。
叶时衾点头:“嗯,你想要什么我帮你买。”
“不行不行,”夏帘说,“你今天也不要出去了,反正就一天不去小卖部,没事的。”
听到夏帘这样关心他,叶时衾心里特别开心,他在桌子底下捉住夏帘的手,晃了晃:“好,我听你的。”
夏帘抿唇笑,嘴角梨涡变深。
下课后,蒋遇飞串班过来问他俩去不去小卖部,夏帘和叶时衾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不去。”
“?为什么?”蒋遇飞坐在顾淼的位置上,回头问他俩,“你们为什么不去?”
夏帘:“就是不想去啊。”
蒋遇飞:“啊,你们陪我去嘛,我一个人好无聊的。”
夏帘轻咳两声:“蒋遇飞,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要学会自己去小卖部。”
蒋遇飞:“……你说这话也不嫌害臊,谁天天被叶时衾陪着去这去那的?”
夏帘:“……”
蒋遇飞:“去不去?”
夏帘:“实话说吧,我今天眼皮老跳,觉得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决定不出门。”
“哈?眼皮跳?”蒋遇飞,“你还信这个?”
夏帘:“嗯嗯。”
蒋遇飞直起身体:“好吧好吧,你们不去就不去吧。”
他刚起身,碰巧看见鲁屿从门口进来,蒋遇飞上去搭住他肩膀:“鲁屿鲁屿,跟我去小卖部。”
可怜鲁屿刚从办公室交完作业回来,还没坐下喝口水就被蒋遇飞拉出去了。
夏帘低头继续写字,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叶时衾,今天晚上我要晚点回去。”
叶时衾抬头:“怎么了?”
夏帘说:“最新一期的板报评比不是开始了嘛,所以放学以后我要跟着宣传部去各个班级检查,还要拍照打分什么的,估计会很晚,你要等我吗?”
叶时衾点点头,乖得很。
夏帘弯眼笑起来。
……
放学后,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光,叶时衾仍待在教室里,夏帘跟着宣传部去高一教学楼。
从高一一班开始,每个班的黑板报他们都要认真评比加打分,漂亮的黑板报还要拍下照片发学校公众号。
夏帘站在一群人后面,盯着黑板报看,突然想到初中那会儿自己画黑板报,不小心从凳子上跌落摔断骨头的事情,不禁笑出声。
他一笑,所有人回头看他:“夏帘你怎么了?”
夏帘连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众人又转过头去。
思绪往后,那段时间他洗澡啊什么的都是叶时衾帮忙的,夏帘想到这里,顿时脸有点烧。
当时觉得没什么,但现在想来……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一个班评完,就进入下一个班,夏帘看了一下手表,时间过去两分钟,还是挺快的,高一总共十六个班,半个小时就差不多可以回去找叶时衾了。
天色渐渐暗了,叶时衾坐在教室里边做作业边等夏帘,看了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夏帘差不多该回来了,叶时衾开始收拾两个人的书包。
背后突然一声巨响,教室后门被撞开,叶时衾回头,看见章沉安静地走进来。
叶时衾整东西的动作一停:“你为什么会来这?”
现在是放学时间,门口管的松,混进来比较容易,但叶时衾不知道章沉为什么会来。
章沉满脸颓废,下巴长了胡茬没有清洗,黑眼圈也很重,精神状态并不好。
他看见叶时衾,立马握紧拳头,极有目的性地冲过去给他来了一拳。
叶时衾被打得偏头,双手撑在课桌上稳住身形,因为惯性使得课桌相撞,发出咣当一声响。
叶时衾抬手触了下发痛的嘴角,回头死死地盯着章沉,笑了:“很好。”
章沉还想再来一拳,结果被叶时衾抬腿踹飞,撞到后面的课桌倒在地上,他闷哼一声,捂住腹部。
打架一旦开头就收不住,两人瞬间开始扭打起来,场面一度很混乱,章沉虽占了先手,但反击不过叶时衾,脸上身上都挨了好几拳。
叶时衾嘴角眼角也被揍出淤青,他咬着牙冷笑:“正好我也早就想打你了,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章沉吐出一口血沫,摇摇晃晃地撑在桌面站起来,发疯吼道:“叶时衾你这个禽兽,你处心积虑地靠近夏帘到底要干什么?!”
叶时衾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傻逼:“你有病吧?”
章沉咬紧牙关,想到之前看见叶时衾和夏帘接吻,就气得发抖,不管不顾地挥拳过去:“我要你现在就离开夏帘听到没有!”
叶时衾抓住他的拳头往外推,反手给了他一拳:“凭什么?”
章沉咬牙切齿:“他喜欢的人是我!!”
“如果不是你用尽手段,他怎么可能会跟你在一起!”
“你上辈子就对他图谋不轨!连他的骨灰都不放过!你这个禽兽!”
叶时衾听笑了:“你活在梦里吗?”
“活在梦里的人是你!”章沉指着他,“我们都重生了!你没有!说明我和夏帘才是命中注定!”
他吼完,空气突然变得好安静。
章沉发现叶时衾目光望向他身后,缓缓转身,只见夏帘面色惨白地站在门口。
叶时衾看着夏帘,又看着章沉:“什么重生?”
章沉没想到自己气上头把重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既然如此,他决定破罐子破摔:“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夏帘重活了一次,而上辈子我们俩已经要订婚了。”
夏帘急道:“章沉你闭嘴!”
章沉:“我凭什么闭嘴!这不是事实吗?如果不是那场大火,我们就会顺利订婚然后结婚!哪里还有叶时衾的事!”
夏帘把手里的本子扔过去,直直地砸中章沉的脑袋,章沉被砸得头一偏,本子掉在地上。
章沉被这一砸,突然冷静,他看了眼叶时衾,又回头看着夏帘,喉结滚了滚:“我下次再来找你。”转身离开。
教室里就只剩夏帘和叶时衾两人对视。
夏帘慢吞吞地上前:“叶时衾。”
叶时衾还愣着。
上辈子,重生,订婚,明明是那么简单的名词,连起来却好像怎么也读不懂似的。
叶时衾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他本不该相信,可是夏帘的表情又却有此事,无比真实。
又想起来,五岁那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夏帘就能准确无误地喊出他的名字。
在医院里第一次遇见章沉的时候,对方非常激动地问夏帘认不认识他,而夏帘明明记得,却装作不认识。
叶时衾见到章沉的第一眼,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敌意。
难道活在梦里的真的是他?
“他说的是真的吗?”叶时衾滚了滚喉结,艰涩道,“帘帘,你真的重活了一次吗?”
哪怕现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
夏帘站在他面前,脸色苍白。
他不知道要怎么跟叶时衾开口解释这件事,夏帘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从喉咙里艰难地发出一个字:“嗯。”
随后就是漫长的沉默,叶时衾低垂着脑袋,把东倒西歪的课桌一个一个放回原位。
然后把两人的东西都收拾好,对还在发愣的夏帘说:“回去吧。”
路上两人依旧不说话,夏帘跟着叶时衾一路走回家。
叶时衾把他送到家门口,书包递给他。
夏帘抱着书包,终于开口:“叶时衾,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抱歉帘帘,”叶时衾垂眼,“我想我可能需要冷静一下。”
夏帘睫毛颤颤:“你需要冷静多久?”
叶时衾叹息,摇摇头:“我不清楚。”
“你别担心。”叶时衾笑了声,“我走了。”
夏帘看着叶时衾缓缓地,僵硬地离开,一步一步,走得非常艰难。
他一定觉得这件事情很荒唐吧。
好难过,夏帘鼻子一酸,眼泪就啪嗒啪嗒落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