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E:今夜月色很美。]

  路凛洲第一时间查看消息,不解地皱了皱眉。

  他走到窗边,面对被乌云遮去大半的夜色,怎么都看不出月色没在哪儿。试探着回了句:[去外面做?]

  裴煜不怎么幽默,倒不至于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可这条消息发出去后,对面却不再回复了。

  路凛洲在窗边看了又看, 最后登上视野良好的别墅顶楼, 困惑更盛。

  [?]

  [我这里看不到月亮。]

  [你在外面?拍个照给我看看吧。]

  过了一阵, 裴煜才简短地回了句:[我在家。]

  路凛洲又打开日历, 自言自语道:“什么意思……中秋节不是已经过了么。”

  ……

  裴煜盯着静下来的手机,独自在出租屋的沙发上。

  在他出神之际, 急切的咚咚敲门声传来, 瞬间将他惊回了现实。

  门外站着的是风尘仆仆的路凛洲, 一见到他立马道:“走吧。”

  这回轮到裴煜不解,他低眸看到路凛洲手中拎着的酒瓶,又听他问了声:“出不出去?”

  出去做?

  裴煜恍然,就要把门关上:“……不去。”

  路凛洲及时用酒瓶挡住门缝:“你不是想出去赏月么?我还带了酒。”

  裴煜一怔。

  赏月?

  赏月……?

  -

  城市里黑云重重,很难看到清晰完整的月亮。

  裴煜茫然地坐上路凛洲开来的车。豪车在夜幕中行驶,说是要去看月亮,却开往城市中央的方向。

  下了车,裴煜看向早已下班关门漆黑一片的电视塔大门。路凛洲领头走向旁边的侧门,边说:“我包了这里一晚上。”

  裴煜闻言跟随着他穿过僻静昏暗的大厅,乘坐只为二人运营的电梯登上顶楼。

  从电梯出来,还得再爬一段消防楼梯才能来到电视塔的天台。

  这座电视塔是江城的地标建筑物,顶层距地约有三百余米,裴煜在自己家或是在路宅,找准角度都能看到远方的电视塔塔尖。

  夜里天台上的风很大,满面寒凉。而灯火璀璨的城市铺陈于脚下,带来无以复加的震撼。

  裴煜略有些出神地望着远方的夜景,身后的路凛洲出声打破寂静:“这里坐。”

  裴煜回眸,和他一起在露天木椅上并排而坐。

  路凛洲随后把从车上带下来的一袋子酒放到二人之间:“给。”

  裴煜拿了罐啤酒,却见路凛洲一选就是度数最高的白酒,正要出声阻止,路凛洲先说:“现在我在外面应酬都不喝酒了,留着和你喝,偶尔喝点儿也没什么事。”

  裴煜也不多阻拦,但许久滴酒未沾的结果就是酒量急剧下降,路凛洲的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绯色。

  裴煜默默喝完手里的罐装啤酒,贴心地把路凛洲手里空掉的酒瓶接走,他刚扭头把酒瓶放到一旁的空处,忽觉右肩一沉。

  他低眸看向那黑色的短发发旋,轻声问:“……睡着了?”

  路凛洲沉默了几秒,经历了一番挣扎,诚实地开口道:“没有。”

  而后又说,“醉了,你让我靠一会儿,我也让你靠过的。”

  口齿倒是挺清晰。

  裴煜无声地笑了下,问道:“现在喝了酒,该怎么回去?”

  酒驾当然不行,路凛洲早有准备,说:“等酒醒了再走。”

  忽而一阵晚秋的寒风拂来,裴煜打了个寒噤,身旁的路凛洲及时道:“冷的话可以去车里待着,等酒醒。”

  反正就是要和裴煜待在一块儿,今晚是不打算走了。

  裴煜想了想,侧开脸拿出手机,快速给余勤发了条信息,让他来接人。

  而右肩上的沉甸分量不知何时消失了,裴煜偏头,见路凛洲身子往下滑了几寸,靠着椅背头往另一边歪,似乎真的睡着了。

  裴煜悄然站起身来,轻轻脱下厚实防风的夹克外套,低腰盖到路凛洲身上。

  路凛洲的确睡着了。温暖的外套覆盖而下,他依然维持着原本的姿势,眼皮都没有颤一下。

  裴煜慢慢走开几步,几番犹豫踌躇,又折身回来,伸手去拿那件自己留下的外套。

  他的指尖才刚刚触到衣角,手腕猝不及防被大力箍住。路凛洲手上施力的同时抬眸,紧盯眼前的人不放:“你去哪儿?”

  裴煜怔怔回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