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数据的能力着实惊人, 他居然刷出来一组专业摄影师拍摄的捷克狼犬的照片。
这只狼犬的配色和凯撒有几分像，不同的是人家眼神坚韧狠戾，立身处于荒原峭石之上, 仰头长啸，看起来威风极了。
他存下这几张照片，发给好友列表里的[doge emoji]。
寂静的房间里, 突然叮叮叮连响了好几声。
裴煜一个激灵，惊诧地望向响声的来源。沙发上的路凛洲翻了个身，迷糊着找出手机，慢吞吞举起来查看。
过了好半天，他大概是彻底醒觉了，动了动手指, 裴煜这边的手机跟着震了一下。
［doge emoji：嗯？］
分明两人同处一室, 裴煜也莫名选择了用手机打字。
［SUE：你看这只狗像不像凯撒？］
［doge emoji：没有凯撒好看。］
裴煜默默在心里回道：嗯, 因为凯撒像你。手指却半天不打字, 因为路凛洲大概率会把这嘲讽当成夸奖，可能还会……把凯撒的妈也带上。
隔了几秒, 又是一条路凛洲的消息。
［doge emoji：你看凯撒的眼睛, 和它不一样。］
言外之意, 因为凯撒像你。
裴煜：“……”
想说却没说的话直接被路凛洲抢走了，他沉默着把手机扣到床头柜上，故意弄出了一点响动。路凛洲闻声立马望来，随后从沙发床上起来。
裴煜看着忙要过来照顾自己洗漱和卫生的人，抢先开口道：“路凛洲。”
路凛洲动作一顿：“嗯？”
“我可以自己来。”裴煜说，“没几天就要出院了，我还要过两个月才能下地走路，总不能一直让你照顾，我也不想让其他人照顾。”
路凛洲“嗯”了声，但人还是杵着不走。
裴煜继续说：“你帮我把轮椅推过来吧。”
裴煜撑住结实的轮椅把手，充分调用手臂力量，艰难将自己的身子挪到轮椅上。
……自己的确挺重的。
路凛洲静立在旁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提着一颗心等他坐好，还想给他推轮椅，但电动轮椅已经先一步驶了出去。
到了卫生间，裴煜又面临了一个新的难题，他得从轮椅换到坐式马桶上，而马桶不像轮椅有两边的扶手，也不像床那样柔软面积宽阔。
他停了停，扭头看向门口一点都不知道避嫌的路凛洲：“你出去吧。”
路凛洲沉默着在心中纠结了一会儿，担心出去之后不能听清卫生间里的动静，不能在发生意外时第一时间赶过来。
便尝试讨价还价：“那我不看。”
裴煜见他就这样在原地转过身回避，无奈得好笑，也不再硬将人赶走：“随便你。”
裴煜本身不是厚脸皮的人，但这段时间接受了路凛洲寸步不离的照顾，隐私已经彻底不复存在，尴尬的情绪早已荡然无存。
可能偶尔会产生些许、微微的紧张，比如，在路凛洲贴在他耳边一声一声地呼唤他的时候。
等刷完牙洗完脸一起吃完早餐，裴煜提议道：“路凛洲…你要不要去公司看看，再回家好好休息一会儿？”
“我可以在这里休息。”路凛洲先答，看着那双浅色眼眸，抿了抿唇又道，“你自己一个人可以么？我……把小许叫回来？”
他当然不想让护工接替自己的工作贴身照顾裴煜，可独自留下裴煜他又放不下心。
裴煜摇摇头说“不用”，让路凛洲看到掌心里的移动呼叫器。床头还有一个固定的呼叫按钮，一键即可向护士台传递紧急呼叫，然后立刻会有医护人员过来。
这毕竟是高级私立医院的VIP病房，即使他瘫痪在床也能过得舒舒服服的，根本无需过度担心。
“那我就回去一趟？”路凛洲又问了声确认，但话里话外都是不舍。
裴煜轻拉了下那只垂在眼前的手，仰头对上那双盛满希冀的眸，却温和地下了逐客令：“嗯，你回去吧，好好休息。”
裴煜让路凛洲回去，既是为了让他休息，也含有几分赶人的意思。但等病房里空下来之后，他又觉得有点不习惯了。
他操作轮椅来到沙发床边。那条毯子已经叠好了，不需要他动手操劳。
他在寂静中默默地看了一阵，忽然发觉这沙发床上缺了个枕头，外边的沙发抱枕用起来可能也不舒服。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又收回去，还是明天再告诉路凛洲吧，让他下次过来住记得带个枕头，或者问医院要一个。
这一天变得很漫长。
咖啡店也有一阵子没去了。好在前任店长阿杰经验丰富，又把他的工作接了回去，将咖啡店打理得井井有条。
傍晚，裴煜吃完路凛洲派人送来的晚餐，早早洗漱完躺回床上，无聊地刷着手机。
猝不及防弹出一个视频通话邀请，来自doge emoji。
点下绿色的接听键，入目先是放大版变形的路凛洲的脸，过了几秒他才向后移开了一点，让自己的脸恢复正常。
裴煜先出声问道：“怎么了？”
尽管比他自己更了解他的食谱，路凛洲却多此一举地先从寒暄晚餐开始。
“吃饭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