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吃寡淡的狗粮都吃得香,今天居然对厨房精心准备的鲜食都失去了兴趣。它在裴煜的哄声中慢吞吞吃了没两口,突然哇的一下,吐了。

  裴煜一惊。

  凯撒很快把吃下去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呕吐依然没有停止。

  裴煜着急地找来王叔:“凯撒生病了。”

  王叔便要伸手接过凯撒:“我这就让人带它去宠物医院。”

  裴煜把凯撒抱紧了:“我带它去。”

  王叔为难道:“这……”

  裴煜忙不迭打断他:“借我你的手机,给路凛洲打个电话。”

  办公室里,路凛洲第一时间看向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心中却了然,裴煜总算是忍不住给他电话了。他迅速点下接听,并不意外裴煜想找借口出门,但……

  又是凯撒。

  又他妈是那只该死的狗。

  -

  裴煜带着凯撒,在三名保镖的护送下来到宠物医院。

  路凛洲肯定能看出他对凯撒的在意,不会真拒绝他带凯撒出去看病的请求,而路凛洲答应得比他想象得还要爽快。

  如果他娇柔弱势,渴望依赖别人,被人保护,乐意给别人做贤内助,他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

  但他不是。

  正因为他不是,路凛洲才更想征服他,怎么都不愿意放过他。

  他们在本质上是一类人,并不合适,只会将彼此伤得越来越深。

  裴煜把凯撒交给专业的动物医生,坐到外面的椅子上等待,仰头阖目休息,对三名保镖视若无睹。

  这其实是一个逃跑的绝佳机会,可他暂时不能丢下生病的凯撒,而生病的凯撒也是最好的威胁。

  眼前的机会难得,从安保森严路宅逃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只要他能重新去路氏上班,一切就会好办很多。

  在保镖们警惕的目光里,他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安安静静闭目养神。

  “喵~”

  裴煜闻声睁眼,看到几步外那只将尾巴竖成电线杆的黑色小猫,眼睛幽幽发出绿光,浑身的毛都快炸了。

  “小、小心!”一个男声追过来,“它是流浪猫,有点凶,还没打疫苗……”

  裴煜扭头,是一个斯文清俊的年轻男人。或许是从小耳濡目染,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他的气质竟与裴少榕有几分相似。

  是裴君铭。他瞬间将这张脸和慈善晚会上的一瞥,以及网上的照片对上了号。

  裴君铭渐渐放缓脚步,注意力很快从小猫身上转移,露出几分疑惑:“你……”

  才吐出一个字,他就词穷了。

  怎么会有长成这样的男人?

  “我是不是…见过你?”裴君铭怔怔地再次开口,话到一半,兀自臊红了脸,“抱歉,抱歉,我是真觉得你眼熟,没有别的意思。”

  裴君铭的个性倒是出乎裴煜意料的简单。

  或者说,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人本该就是这样,像路凛洲那种才是意外。

  看来裴少榕还没有告知裴君铭有关他的事,但这也无关紧要。

  路凛洲就连裴少榕都不放在眼里,更不用说还未掌握实权的裴君铭了。

  裴煜淡淡收回目光,没有接话。

  他本就没有攀龙附凤的兴趣,类似的搭讪多了也觉得厌烦。假如他多和裴君铭说几句话,路凛洲只会把他看得更紧。

  逃跑会变得更难。

  裴君铭遭到忽视也不生气,独自在那儿唠叨:“你小心,别乱动,它可能会攻击你——你们快点!把笼子拿过来。”

  裴煜默默坐在原位看着他们热闹,裴君铭捉完了猫,时不时往他那边投去视线,几次张口欲言,可惜怎么都找不到挑起话题的由头。

  他摁着小野猫打完疫苗,折腾得精疲力竭满头大汗,拎着笼子从单间诊室出来,又瞧见了那个过于俊美的长发男人。

  男人不再懒怠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侧身颀立在窗边,些许金色的光勾勒出漂亮的轮廓线,静止着就能不断吸引目标靠近。

  裴君铭缓缓上前,看到他怀里顶着稀稀拉拉三色杂毛的小狗脑袋,立马开口搭话道:“那是你的狗吗?是捷克狼犬?我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有人养。”

  裴煜回眸,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是不是长得有点磕碜?”

  男人明明珍重地将小狗抱在怀里,嘴上却说着不是,裴君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愣愣张着嘴。

  裴煜也没让他为难太久,接着说:“像它亲爸。”

  裴君铭困惑道:“这狗…不是你的吗?”

  裴煜:“嗯,帮人养的。”

  “这样啊。”裴君铭展颜,抓住机会,一口气送出在心里盘亘已久的话,“对了,我叫裴君铭。你叫什么?我家的猫平时都是送来这里看病,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我对猫猫狗狗的小毛病都还挺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