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峰鼻青眼肿得坐在派出所的调解室,被包扎得像个粽子。
单子淮给他的一拳没注意收着力气,直接头破血流还去医院缝上了好几针。
他的父母在男孩的两边,骂骂咧咧着把派出所搞得很混乱,最后段书涵受不了了,把手里滚烫的水洒到了对面人身上,扬言再多骂一个字就一个也别想好好呆着。
“你叫段书涵对吧”张伟峰的母亲,一个虽然瘦弱但是相当嚣张的女人指着段书涵骂道:“我们一家人都记住你了。”
“那关我屁事啊。”
话音刚落,段晖恰好踏入调解室,段书涵正在前面站着骂,单子淮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段晖径直走到段书涵面前,一拳打了过来。
这一拳头没少力气,段书涵人都往后踉跄了一下。
“三个高中生,打一个初中生?你们什么意思,以大欺小都欺到这个程度了吗?”
段书涵揉着脸,上次脸上的茧子又因为这一拳裂开了,有血渗出来。
他也不在乎,随意地用手抹了一下:“是这个神经病先以大欺小,那我们为什么不以牙还牙?”
“段晖叔......”单子淮拦着段晖,段晖多瞪了段书涵一眼,立马又转眼看着自己和苏哲聿。
“是我先动手的。”苏哲聿见段晖教育段书涵的手段太过于吓人了,连忙试图承担责任道:“是我......”
“我还猜不出你们谁动手的吗?”段晖气得说不出什么话来,抱着手,目光在三个少年身上扫来扫去:“一天天的就知道打打闹闹来逞能。”
最后目光落在了苏哲聿的身上,他的手还没彻底痊愈好。
“你还嫌手上的教训不够大吗?”段晖用一种和责问段书涵完全不同的语气问道:“你们年轻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知道,不要自以为这很正义,其实荒唐得可笑。”
“可能变成像你这般的大人吧。”段书涵却忽然笑道:“圆滑、世故、什么情绪都没有,什么错误都不管,糊弄与假饰和平为第一目的,是吧。”
段晖瞪了段书涵一眼,单子淮几乎感觉对又一拳快挥拳上来了,但是没有。
调解室内很安静,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
事情一直到很晚才处理妥当,张伟峰威胁在先,那对父母虽然愤懑不平,但是碍于段书涵的种种狠话,同意了和解。
此外,单子淮也知道了男生是从哪里知道的这段视频,他没有勇气去看万有福当年到底拍了什么,但是只是看到那个视频名字,单子淮就感觉恨得牙痒。
“没关系,段晖叔说已经联系都网络监管那里的警力了,现在已经搜不到那些视频了。”
苏哲聿弯腰,给正蜷缩在椅子上的单子淮递来一杯热水,段晖在和张伟峰的父母谈赔偿条件。
单子淮不想和解,不过他现在也知道有些事情太轴了并没有好处,不仅仅是对自己没好处,更是对身边人。
甚至现在的情况,其实也算是一种冲动的代价。
“那个网站里都是孩子。”苏哲聿坐在单子淮的边上:“我真没想到,还有这种东西。”
单子淮没有什么回应,他总感觉这些事情后面是不是能牵连出什么更大的事情,而他们只是无意踏入了一个漩涡的波痕。
单子淮闭了下眼睛,至少现在这些事情与他无关了,也与单然无关。
“我累了。”他说,声音很轻,又似乎有些霸道:“肩膀借我靠一下。”
苏哲聿笑了笑,往单子淮那边靠了些:“你直接睡吧。”
“睡着了你咋办呀?”单子淮迷迷糊糊说着:“手臂肯定会麻的。”
“可能……会偷偷亲你吧。”
“这里是派出所啊。”
“那就趁着没人时候。”苏哲聿喃喃说道,哄小孩般一下一下轻拍着单子淮,看着单子淮呼吸渐渐均匀下来。
抬头时候,看到门口段书涵的目光落在俩人身上,眉头微皱着。
第二天,调解的结果以打了人的单子淮和段书涵给张伟峰道歉,又赔偿了医药费。
同时,张伟峰也要去给单然道歉。
但是单子淮拒绝了,他只要求对方别再接触自己妹妹,同时把情况汇报上了学校。
刚刚破晓的时候,调解结束了,签完一系列字就可以离开派出所。
段书涵头也不回地就走,自从昨晚撞到了苏哲聿和单子淮依偎在一起,他连个好脸色都没给过两人,更别提说几句话了。
苏哲聿也不嫌尴尬,两手插着兜跟着段书涵,笑嘻嘻地说送送他。
段书涵没搭理他,径直去开车锁,他弯腰想把车锁打开,钥匙孔有点锈住了,只好俯下身子捣鼓了好一阵子。
苏哲聿看不下去了,也弯腰,两人一起合力打开了。
链条落在地上,打出刺耳难听的哗啦声,段书涵松了手,冷冷看了一眼苏哲聿,终于问道:“你和单子淮干嘛呢?恶心人?”
这话让苏哲聿心里顿了一下,他也知道段书涵膈应这种事情,也因此从来没有真的认可过赵霖。
“没什么,谈恋爱呢。”苏哲聿语气轻飘飘的,笑着问:“怎么了?”
段书涵只是撇了下嘴,摇摇头说全是神经病。
“你们爱咋就咋的,别恶心到老子面前就好。”段书涵站起身,跨上自行车。
苏哲聿倒是觉得不恼,段书涵虽然说话不客气,但是直来直往的性格倒是莫名让人觉得还挺舒服的。
“你别看不就好了。”苏哲聿冲段书涵摆了摆手,表情依旧笑得挺不正经。
段书涵冷哼一声,说:“碍眼。”
“这几天还来玩吗?”苏哲聿问:“感觉单然每次见到你还挺开心的。”
“看情况吧,先等成绩出了,段晖老头要扔我当兵去了。”段书涵说着,把轮胎边上的石头往前一踹:“你呢?都说你是学霸是神仙,看来要考状元了?”
说到这里,苏哲聿的笑容边苦涩了不少,右手不自觉攥紧了一些,但是仍然没法用力攥紧。
他右手的绷带拆掉有些日子了,虽然不太能用力,不过至少不那么影响生活了。
只留下了一道很明显的疤痕。
苏哲聿低头,看着那道看让他右手提不起笔疤痕,回忆起考场上看着熟悉的题目却难以落下正常的笔迹,直到打铃的那种无力感。
最后只淡淡笑了笑,摇头答道:“大概没发挥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