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简抑哄过俞扬穿裙子。
没啥特别理由, 就是想看看。
为照顾俞扬羞愤欲死的心情,他只拜托俞扬穿过一次。
“一次而已,我就是看看。”简抑绕到俞扬身后, 帮他把束腰的带子挽成蝴蝶结。
是那条薄荷绿的露背长裙, 俞扬肤色白, 穿浅色的裙装衬得整个人都发光。
因着简抑下手重了些, 俞扬通体一抖,挡住脸的手也放下, 别过眼怨恨地瞅着简抑。
“不照镜子吗?”简抑顺势揽过他腰, 抬手帮他捋顺头发。
俞扬就一直梗着脖子瞪人,不肯把脸转过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挺好看, 真的。”简抑继续哄人, 语气真诚。
俞扬瞪了他一会儿,磨磨蹭蹭地转过头去,瞅一眼镜子又立马捂住眼:“是, 不难看。”
“嗯,”简抑亲了口他通红的耳朵尖,“下次不折腾你了。”
22.
俞扬偏保守的性子改不过来, 饶是他跟简抑已经定下来一两年。
具体体现在他规规矩矩的生活习惯上, 最大的娱乐活动是看无聊的小说电影, 以及睡觉;偶尔床上换些花样他都能把自己埋成一只鸵鸟,更别说简抑要求他穿女装。
简抑因此喜欢逗他找乐子, 但又拿捏着尺度, 没把人逗得过火。
而俞扬虽然保守,简抑提出要求他还是会厚着脸皮壮起胆子去做, 哪怕做个一次两次已经是上限。
所以有时候简抑会想, 俞扬稳稳妥妥地走保守的路子, 应该也能有顺遂的一生,只不过他保守路子上遇到了简抑这个最大阻碍。
23.
俞扬每每都能觉察到简抑跑偏的想法,偶尔跑偏一下是这位艺术家的常态。
他有时候开口打岔过去,有时候什么都不说,只把简抑的头发揉乱。
有时候也会思考要怎么样才能让简抑安心,但简抑说不安心是他人生的常态。
“感觉改不了,比以前好一点的就是,我不会想太久,很快就被打岔过去。”简抑说,“这样也很好。”
“就像你改不了你的保守,但又没有以前那么保守了。”
俞扬说:“我觉得这两者不太一样。”
“都是性格问题,怎么不一样?”简抑笑笑。
“我怕想太多会伤到你自己。”俞扬蹙了蹙眉。
“没事儿,我会调整。”简抑倒无所谓。
他们的关系达到一种新的平衡,能坐下来平静地探讨问题,有没有结果无所谓。
有结果很好,没有结果就接受这个结果,也很好。
渐渐地,连拌嘴都少了,偶尔回忆往昔,各自也搞不懂为何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话,非得别别扭扭地折腾许多年。
再偶尔,也会回顾一下各自年轻时期的情史。
俞扬说,自己当年的问题在于他想要的东西太多,既要上升的事业,又要安稳的家庭。
“但过了三十岁就没这股心气儿了,只想着把手头的事情处理掉,安安稳稳地过点儿潇洒的日子。”
简抑说,自己是没想过以真实性情待人,别人给出真心,他又还不出等价的。
“所以挨了顿骂,老老实实反思一通,到现在好像终于琢磨出来些许道理。”
不然怎么会落到彼此手里,他们说。
24.
俞扬用了三年时间,把俞氏集团交付到他提拔的骨干手上,如释重负地完全回归到他的宫商角徵。
至于他投资的一些项目,只倒闭了一两家餐馆,其他的运行得比较平稳。
俞扬决定再投资一家云吞店。
简抑轻车熟路地提前讨要会员卡。
回归宫商角徵后,俞扬做的第一件事是给自己放了个暑假,为期四十多天。
正好和简抑的假期重合,他们一道收拾收拾回了老家。
去看望了老豆,又去惠能寺拜佛求了平安。
俞扬扫码,交了两份香火钱。
大部分时间就是在家里躺尸,有时老邻居们请吃饭,也都会买点礼物欣然赴约。
倒是没人多打听他俩什么关系,像当年老豆独自抚养俞扬时,也没有人多问老豆面上胳膊上的刀疤是怎么回事,问俞扬的母亲去了哪儿。
小文同学上了大学,他成绩很好,考去了首都的航天大学。
现在考虑着保研的事情。
小文爸妈一面忧愁着他未来不会在广府省内发展,一年到头团聚不了几次,一面又为儿子有钻研航空技术的宏图壮志而感到自豪。
可怜天下父母心,矛盾地可爱着。
以及吃着饭,喝着酒,小文妈妈忽然一拍大腿,惊喜地说:“我想起来了,小简,你就是那部片子里王警官的小徒弟!”
诶,说对了。
俞扬用手肘碰一碰身侧简抑的胳膊,笑道:“果然还是用演技让观众记住了啊,大影帝。”
另一边小文和小文他爸都在问,是什么小徒弟,特别小文他爸:“我剧情都背下来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只有简抑默默捂脸:“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希望会被认出来。”
25.
简抑和小文老早就结成了游戏搭子。
而小文忙于学业,假期都很少上线,由于不想掉段位,他拜托过简抑帮他代打。
后来小文再登录账号,发现自己的段位到达曾经无法企及的高度。
“简哥,我的段位就继续拜托您了!”
简抑为难道:“不行啊,我这段时间断网。”
因为俞扬放长假的第一天,就递给他一张严格的戒网安排日程表。
“你现在的眼睛度数不能再往上升了。”俞扬说。
26.
演员时期的简抑就有轻微的近视,为了不妨碍演戏,他一直有注意用眼健康——熬夜打过游戏后,会改天抽时间去看医生。
但迈入高校教师的行列,他觉得戴眼镜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再加上没有俞扬经常盯着他,他便放飞自我,使得眼睛度数飙升至四百度。
目前还有上涨的趋势。
好在,俞扬迎来了假期。
27.
虽然简抑戴眼镜也别有一番好看。
但俞扬知道,他不能再近视下去。
会瞎。
“这也不是你给我买这么多眼镜的理由!”简抑狂怒过后,还是乖乖带上了俞扬新给他配的金丝眼镜。
“可以拍张照么,简老师?”俞扬蠢蠢欲动。
简抑习惯性拒绝两次,到第三次微微颔首:“随便你。”
28.
和简抑傍晚出门遛弯,俞扬再一次路过了算命先生的香火店。
他这店还没有倒闭,真稀奇。
而先生推一推鼻梁上圆框的墨镜,说那肯定是因为我算命准。
俞扬:“我都没出声。”
先生不多搭理他,倒殷勤地向简抑推荐店里新开的抽签体验服务。
“抽一签只要二十块。”先生说。
“你之前算卦也是二十块。”俞扬忍不住插了句嘴。
“二十是我幸运数字。”先生已经摇动起了签桶,递到简抑眼前,“来来来,靓仔,算一卦。”
倒是只杀生,不杀熟。
简抑和俞扬对视一眼,俞扬笑着点点头。
抽一签也无妨。
简抑拘谨地接过签桶,晃一晃,掉出了一支。
中上签,不太好不太坏。
算命先生将这签捏手里,摇头晃脑地看了一会儿,憋出一句:“平平淡淡才是真。”
没词儿了,难得难得。
“这也挺好。”简抑说,挺真诚地,不像是专门为算命先生解围,“扫码还是给现金?”
算命先生变戏法似的摊开手掌,露出绿色的二维码牌子:“扫码,谢谢惠顾~”
29.
简抑告诉俞扬,他退圈的核心原因。
是没有勇气再面对镜头。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没跟你说,可能是因为觉得太怂。”
俞扬没说什么,他只是把他的相册拿了出来,和简抑一块翻开看。
“我很早就开始看你演戏了,在大学的时候。”俞扬说,“只不过到你正式出道才慢慢养成收集你剧照的习惯。”
“我记得你说吃过我学校的食堂……”简抑有些迟疑。
“嗯,看完戏,顺便去吃的。”俞扬笑,“靠近学校剧场的那个食堂最好吃,我喜欢那里的炒土豆丝。”
“还吃出经验了。”简抑嘟囔,眼圈有点热。
俞扬缓缓地继续说道:“你演的第一部 戏是《哈姆雷特》,我记得你在谢幕的时候哭了。”
“我不记得。”简抑嘴硬,“出戏后还哭,肯定很难看吧?”
俞扬摇摇头,“你就没有难看过。”
“那么以前呢?”简抑追问,“你第一次见到我,我那个样子……”
俞扬把相册放一旁,搂过了他。
“那也不叫难看。”俞扬说。
“哦。”简抑点一点头,鼻头发酸但又有些想笑,“我知道了。”
30.
“话说回来,今天晚上吃什么?”
“冰箱里没菜了,我也懒得做,干脆出去喝早茶吧。”
“……晚上去喝早茶,真有你的。”
日暮时分,你一言我一语地出门去,踩着橘黄色的余晖,从马路这边,小跑到马路另一边。
人的一生有三万多天,漫长到总会有一些片段不知不觉地重复。
就像此时,三十四岁的俞扬在路的拐角处回头,和十七岁的俞扬身影重合。
他们都向简抑挥手,催促着:“快一点啊!”
“来了!”简抑喊着。
三十四岁的他也和十七岁重合。
暮色弥漫,他们紧扣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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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有读者在评论区说女装 play的,但还是考虑到需要清水一点,故只让俞老板尝试着穿了一下……
全文到此,正式完结~
如果有看《有孩》的朋友每个月可以翻一翻,我大概月更这一本,等到明年开年再恢复到隔日更或者日更。
最后一次求评论,求留言~
谢谢大家对小俞小简的支持~
明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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