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新壶装陈酒>第51章 番外第二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忽然想觉醒异能了吗?你之前跟莫琅吵架的时候可是说‘你们的异能只是点缀,就是些没什么用的塑料饰品,我没有异能照样能打遍隙间无敌手。’来着。”无面边搅拌着碗里的糊糊,边调侃似地说。

  在她旁边,一身休闲装的锦书正被迫干着相同的事。

  秦云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每个人的身体都很真实,背景也很真实。但他摸不到,手向前伸只有瞬间消失的细沙,他意识到这是旁观者的视角,在看某人的记忆。

  他细细打量了几遍这个明显距现在有些时间的锦书。身材健硕,梳了个高马尾辫,衣着得体,衬得他清爽帅气。白衬衫下的肌肉若隐若现,最上面的扣子开着,露出饱满的胸肌,他能评价为有点涩吗?

  秦云雁想:看来这个什么客栈伙食还挺好,养得白白胖胖的。

  “我不知道我的身体对你的吸引力那么大。”锦书刚进入记忆,就看见某人毫无掩饰地打量自己的胸部。

  “一直很有吸引力。”秦云雁看见正主来了,顺手摸了摸胸肌。他又问:“这是什么时候?”

  锦书拉着秦云雁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这沙发很突兀。锦书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迟疑的回应:“大概六十多个隙间年之前?忘了,隙间的时间很乱的。”

  “我承认我错了。”那个年轻的锦书说。他很不小心地把碗里的糊糊搅出去了一些,然后眼疾手快地拿碗接住。

  秦云雁注意到那被洒出去的糊糊在被接住之前直接停在了半空一秒,然后竖直下坠。

  他惊讶地说:“她竟然允许你进厨房?”

  真不怪秦云雁如此失惊打怪,无论前世今生,他都没少领略锦书的“厨艺”。锦书做饭属于自由发挥、自作主张的款,虽然不炸厨房吧,但总会有惊喜。

  锦书撇撇嘴,也疲于为自己辩解了:“我只是一个无情的搅拌机罢了。”

  “具体理由。”无面将打蛋器甩出来一条淡粉色的线条,然后准确地拿碗接住。

  年轻的锦书将碗放到厨房的台面上,双手交叉,神色认真,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一个看着不太正经的答案:“直觉。”

  过了一会儿,他也意识到这个答案跟具体毫不搭边,于是补充道:“我忘记了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感觉,也许当我找到异能就能找到那个感觉。”

  “理由接受。”无面也将碗放到桌面上,随即拍了下手,所有的东西都旋转着消失,两人周围的空间变得虚幻,是不被察觉的空虚。

  秦云雁所坐的沙发却没有消失,他不解地看向自己的锦书,得到一个安心的表情。

  很有意思啊,他有些神奇地想:我要是能有异能会怎么样呢?

  锦书蹭了蹭爱人没受伤的那只胳膊,亲昵得像是只小猫,这可是他从隙间那只猫那里观察到的,撒娇的好方法。他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倒背如流,所以只需要陪着秦云雁就好。

  这段记忆其实没什么,就是无面给他解释了一下异能的起源、原理。然后展示了一下各类异能都是怎样运转和使用的,然后让他自己悟去。

  于是秦云雁就目睹了从一念生花到物体一到四维化转变,从时空穿梭到灵体分割。

  她一边哼着歌一边展示,将这些当做一场盛大的表演。

  直到铺天盖地的各种杀伤性武器落下来时——值得一提,这其中包括各种魔法类的诸如火球、冰球或是纯粹的能量炸弹,又包括物理伤害,类似于原子核裂变。秦云雁仍在目瞪口呆。

  这一人能灭了一个世界吧,没有限制的吗?要是我们这个世界有这种人性利器,岂不是挥挥手就被覆灭了。

  之前锦书假死都没有用这些异能,在爆炸之后才展示了自己的能力,想来是有约束的。是自己身上的碎片?还是除此之外的什么。

  “可以随意使用异能吗?”秦云雁想着,便问了。

  “自然是不行的。”锦书解释着:“除了已经死亡的世界外,每个世界都有世界意识,祂们管理,规定世界的一切。每个世界的灵力表现形式也不一样,使用异能需要灵力。像这个世界,我们编号为五,就是一个低灵力世界,只有极少量天生灵力高的人能勉强感受到灵的存在,所以使用灵就更困难了。一般一个世界的灵力来源都来自世界意识,祂不给你,你自然无法使用。像我这种外来的,一般一踏足这个世界就会被规则碾碎,勉强活下来也没有灵力可使用。”

  锦书眼睛转了转,又接着解释:“把一个世界比作一个淡水鱼塘,世界意识就是管理的主人,祂想养什么鱼,喂给鱼什么饲料都可以。祂想放多少水,放多少营养剂,鱼是管不了的,只能适应水。而我这种就像外来的海鱼,水都适应不了,还会被管理员清除。”

  秦云雁刚担心了一下锦书的安危,又想起了自己现在所在地,多虑了。“那你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他还是问了句。

  就听锦书颇有些自豪地说:“我们客栈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早就被不知道多少个世界瓜分了。”

  秦云雁观察着锦书的小表情,心里给隙间客栈的重要性又加了几个等级。看了锦书是真把这个客栈当家了,上次他这样,还是夸他妹妹可爱机灵,二哥温柔君子,大哥料事如神。

  就听锦书又给他解释:“隙间没有鱼塘,没有世界意思来给你灵力供你使用,所以只能自己攒。我们客栈有方法自己在自己灵体里造一个储存器。顺便一提,灵力是隙间里的硬通货,比钱好使。”

  秦云雁若有所思地点头。

  “每个人还能拥有不止一个异能吗?”他觉得这些到了隙间客栈慢慢就都知道了,所以转头问异能的事。

  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异能呢?容易找到吗?他琢磨着。

  “一般来说只有一个,也就是天生的。也能学别的,只是很难学会。”锦书解释道,他正拿自己的扇子给秦云雁扇风。

  慢悠悠的速度,却有一股不小的风。

  “那这怎么解释?这位的异能显然不止一个吧。”秦云雁指向已经定格了的无面。

  “她原本的异能被一个老东西吞噬了,据她所说‘多会一点总不是坏事’。她甚至把自己会的异能总结成一个图书馆,每个想学的人都可以去看,只要你学得会。”

  真实原因之一是:会的太多,无面自己都记不住,所以总结了一个。

  秦云雁被震撼到了,他本来以为这位的异能是模拟什么的,没想到是真都会。

  “原来倒是还有个方法,有个赌场可以交易异能,但现在那个赌场被它的仇人毁了。也有人的异能就是掠夺其他人的,所以都得小心点。”锦书又补充。

  秦云雁忽然想到几件事,颇有些吃醋地问:“你经常带人来看这段记忆吗?”

  实在怪不得他疑惑,锦书全程眯着眼睛靠在他身上都能熟稔地帮忙解释每个异能的特点,甚至能帮忙和声。就像陪着人看一部他非常熟悉的电影,解释每一个细节,解决疑惑。

  现在,锦书也在解决疑惑:“明价收费,为想觉醒异能的有价值人员排忧解惑。”

  他挑了挑眉,抓着秦云雁的手牵到唇边,轻轻地吻下。“但他们可没有这么贴心的真人服务,也没有沙发。”

  秦云雁顺手捏了捏锦书的脸,笑骂道:“那这位贴心的男朋友,你到底是怎么觉醒异能的啊?”

  “就是看完这些后回去闭关了好久,然后在某一天突然悟了。”锦书左嘴角扬起了一个不走心的假笑,显然说谎。

  秦云雁知道这人肯定还经历了什么他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他也不逼问,等以后有的是机会知道。

  眼前的景象慢慢淡化,秦云雁又看见洁白的病房。锦书的额头上还抵着一个亮闪闪的扇骨,似乎还在看着什么。

  他将自己的记忆往后拨,看见一个狼狈的人。那是闭关了许久还没有找到异能的锦书。

  他什么方法都试过,但就是没成功。顶着越来越虚弱的灵体去找莫琅补灵,莫琅从最开始的嘲笑到骂骂咧咧再到无语。

  “这东西你越希望找到越得不到,何必呢?”

  “我不知道!”锦书面无表情地说着。他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恢复的名为渴望的情感。但他觉得此时他更应该崩溃,应该哭,但就是没有情绪,冷静得要命。越是这样他就越执着于异能。

  是不是有了异能我就能知道为什么了?他这样想。

  后来有次打架,他用灵体凝结出的枪被敌人斩作碎片,他在碎片里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然后意识到了什么。

  其实他的能力不一定非得是用扇子外显,只是锦书那第一次使用异能用得太疯魔了,差点把自己的灵力抽干,所以被勒令用个柔和点的外显物品,静心。

  甚至他的能力还被封了小一年的时间,因为他那次疯魔之后又抽风去找自己的过去,差点又成灵干。

  “你这款的灵干放囚灵楼能吸引半个隙间的食客去豪掷千金,珍惜一下你身上的半两肉吧。”莫郎如此评价,然后又给锦书身上加了几道禁制。

  那时候的锦书,过去是一片空白,现在是一条弯弯绕绕的小路,未来是一片黑暗。

  现在的锦书拍了拍过去那个的头,带着幸福的声音飘在了暴动的灵力里:“我找到他了。”

  过去的那个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血管外显,如同罗刹般脸向上抬了抬。

  他什么也没看见。

  现在的锦书也回到了现实中,睁眼就看见秦云雁跟捞鱼似的抓他的扇骨。

  捞不到就用抽烟的姿势叼着那个在他手里的扇骨,毫不掩饰地盯着自己看。

  像个吊儿郎当的侠客。

  没等锦书说话,秦云雁先开口:“我告诉你个事。”

  “需要我用什么交换吗?”锦书配合着演戏。

  “不用,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有什么可交换的?”秦云雁狡黠地眨眨眼,十分自信地说。

  锦书不予否认,他俯身抽走扇骨,看着上面的牙印哭笑不得。

  一句话让他回过神。

  “刚才你记忆里的那个人,我见过。”秦云雁说。他第一眼看到无面的时候就觉得那种看不清全貌的感觉似曾相识,刚才无聊时在自己的记忆里找了找,没成功。

  但他想锦书能找到。

  二人再次来到了记忆里,这次是秦云雁的。

  那是在未成形的石窟,密密麻麻的石刻还没有遍布整个空间,青苔未长,中间的雕像也没有成形。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一手凿子一手锤子,贴着巨大的大理石雕刻。他的眼睛澄澈干净,除了眼前纯白的石头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

  老人的身形有些单薄,两嘴角也持续下拉着,看着就像邻居家的怪老头,会把小孩吓哭的那种。

  一道干脆的声音出现在这静默的空气中,像是突然出现的,没有任何人邀请她:“这位老人家,你在干什么?”

  老人没有回头,干枯的声音从许久未被使用的嗓子里吱吱呀呀地传了出来:“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

  正当观者以为出现异常的时候,就听女声回答:“这里是现实。”

  老人这才如梦初醒般抬头,眼睛变得有些浑浊,像是终于染上了世俗的烟火。

  他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衣着打扮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看脸却是千年无人惊扰的古井。老人轻轻吹掉石屑,问女孩:“你看见他了吗?”

  无面回答:“他在你心里。”

  老人嗤笑一声,边自嘲边爬下梯子,拿过一旁的扫帚扫地下的灰。

  这时的石雕还有一半未完工,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形。

  “可我记忆里的他已经模糊了,所以我将记忆中的一切都搬到了这里。”他眼神迷离地拂过洞中的石字。他不想忘记这一切,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已经死过了,可又醒了。

  本来是没事的,他有自己的家业,有已经命定的人生。

  偏偏这些记忆呢,年轻时候想忘忘不掉,年老时候不愿忘,但它就像指缝里的水,留不住的。

  老人很痛苦,于是对外宣称自己死了,然后窝进了深山老林里,终日与自己的记忆作斗争。

  他知道这辈子他完不成这个现实版的记忆宫殿,也不确定下辈子自己能不能想起来。

  想得起来他就再来完善,想不起来这世间也有一个不被注意的角落保存了他作为顾长风时,痛苦挣扎的时光。

  无面手里拎着个精巧小笼子,里面有一只淡蓝色的蝴蝶。她打开笼子,里面的蝴蝶立即飞到了老人身边打转。

  老人疑惑地尝试抓住那蝴蝶,蝴蝶融进了他褶皱的皮肤内,不见了踪影。

  他再抬头,无面也没了踪影。

  老人晃晃脑袋,只当自己又犯病了,歇了一会儿再次拿起了雕刻工具。

  看完这一切后,锦书刚想退出,却发现秦云雁的记忆里还有一段跟无面有关。他打开那段记忆,看见了年轻一些的秦云雁。准确说,是学生时期的秦云雁。

  一个老老实实穿着校服单肩背着书包的少年。

  淡蓝色的蝴蝶从他的身体里悄悄飞了出来,穿过奔涌的车流,穿过无尽的山脉来到S市的一家书店门前。

  门被推开,一个成熟女子从里面走出,后面跟着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吐槽学校的初中生。

  小梁松云看到一抹蓝色撞上女人的身体,然后眨眼睛消失不见。女人愣了愣,穿过吵闹的大街看到了秦云雁。

  “阿姨,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撞过来了?”小梁松云问。

  女人是他家隔壁的邻居,年龄未知,据说已经是大学教授了,因为自己家家长有事就拜托她照顾小孩。

  小安白插嘴:“没有啊!我可没看见,是不是你昨天晚上看小说看得太晚了?”

  “说好的不告密呢!”小梁松云赶紧勾住小安白的脖子,捂住嘴往旁边带。

  少年们打打闹闹地顺着还未修缮平整的烂石砖路回家。在幸城的马路牙子旁,小秦云雁也被妈妈接走吃饭去了。

  年龄未知的女子则是来到一个监控拍不到的角落,在一面贴着各种广告的墙上拉开传送门。

  观看的两人也随着无面穿梭,来到锦书的记忆。

  无面踏进了隙间,眼前的场景还算是热闹,几个老朋友正坐在一起聊天喝酒。看到正在聊天的锦书,她大步走了过去。

  过去的锦书也看到了她,扬起酒杯,清澈的酒水洒了出来,他扬起一个半真半假的笑脸,高声打了个招呼。

  无面也不废话,敲了敲桌面,一个有些年头的文件夹出现在桌上。

  她说:“交给你一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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