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再问:“豆豆芽芽,你们告诉我,外面的幻境可是你们所为?可有解法?”

  俩豆芽你看我我看你,芽芽道:“不能说,不能撤!”

  “为何?”

  “撤了会……”

  “芽芽!不能说!”豆豆又打断道:“不能告诉他们撤了幻境城里的人都会死的……”

  “会死?”蓝曦臣眼皮一跳,“豆豆,你们老实告诉我,柳城究竟是怎么回事?”

  “哎呀!豆豆你怎么又说啦!”

  豆豆捂着嘴,小表情自责极了,“说就说了!看在你的糖果这么好吃的份上!”

  原来,柳城关于柳氏族长一脉不能离开柳城的传说是真的,是上千年前,鬼族下给柳氏一族的恶咒,至于为何会被下诅咒,无非就是鬼族少女被柳氏族长儿子欺骗,心有不甘便布下咒阵。

  咒阵以柳树为媒介,包围了整个柳城,数百年前,有一修士受柳氏族长请求为他们破除诅咒,那修士在柳树下一坐就是好几年依旧没有任何进展,直到最后被诅咒反噬,成了柳树的养料。

  那晚正逢泱长老受伤逃离西海途径此处,黑泽又追的急,她感应到此处又一力量强大被诅咒和法阵保护的柳树,便将幻灵藏在树中。正当她准备离开柳城时,浮盈却率先离开了柳城,顿时,那柳树漫出的恶咒之力将泱长老吓了个够呛,此时黑泽又追了上来,失去幻灵之后,泱长老被黑泽一掌震碎了身体,坠下云端之际,幻族圣物沸珠也同时不见了踪影。

  芽芽道:“这里的幻境一定是沸珠为了保护我们和阿泱的魂魄设立的,这里的百姓本应该在那晚诅咒应验的时候相继死去,可泱长老在最后动了怜悯之心,沸珠便将整个柳城变成了泱长老命名的泱城。”

  豆豆道:“你们要解除幻境,就必须找到沸珠,还要找到泱长老的魂魄。”

  “那沸珠在哪里?”江澄问。

  豆芽们摇摇头,芽芽道:“或许是碎了,也或许是变成了别的东西,阿泱的魂魄不知道在哪儿……呀!我好像闻到鲛珠的味道了。”

  两个小家伙嗅来嗅去。

  蓝曦臣道:“鲛珠就在楼下,是在祭坛发现的。”

  豆豆道:“鲛珠一直在阿泱的身上呀,它是阿泱的鲛人死后的留下内丹,它能找到阿泱的!”

  蓝曦臣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带他们下去,想着柳树被江澄毁了,而柳树又是柳城人诅咒的源泉,切不知道会对柳城百姓造成何种危害。

  蓝曦臣问道:“那个……豆豆芽芽,你们能否告诉我们,那棵柳树毁了之后,可会对柳城的百姓造成伤害?”

  “毁了?”豆豆道:“啊对!昨晚被他给抽碎了,那柳树是咒阵源头,吸收活人的精气用以维持咒阵,说来也奇怪,破坏诅咒会被反噬才对,他怎么没事?”

  豆豆指着江澄,江澄也懵。

  要知道那柳树是咒阵阵眼,他才不会去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都赖幺娘。

  芽芽又道:“不过毁了也好,成天看他们又跪又跳,傻子似的……”

  这下蓝曦臣算是放心了,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没有影响便好。

  蓝曦臣带着他俩下去看鲛珠,江澄把睡下的人都叫了起来,浮盈知道他们毁了柳树之后急哭了,最后还是俩小豆芽安慰下来的。

  那颗鲛珠,正是泱长老的那颗珠子,要找到泱长老的魂魄就需要鲛珠,而找到沸珠,便需要泱长老亲自召唤。

  沸珠是幻族力量之源,是幻族人所有幻术的来源地,它没有实体,是一团可大可小可以是任何颜色形状状态的东西,它会自己变换形状,但受长老召唤,为族人提供力量。

  可眼下他们并没有人会幻术,两个小豆芽力量薄弱,只有进入人体才能教人使用幻术,唤醒并操控鲛珠。

  “我来吧。”蓝曦臣自告奋勇。

  没想到豆豆指了指江澄,“还有你,你们两个人一起!”

  江澄并无意见,反倒金凌和公孙朗担忧的阻止。

  可两个小豆芽早已趁他们不备没入二人的识海之中。

  顿时,蓝曦臣和江澄都感觉到另一股神秘而陌生的力量跟自己的身体再融合,豆芽在他们头脑内教他们使用幻术的步骤,二人十指如飞,快速变幻口诀的指印。

  那鲛珠晃了晃,炸裂开来,一股海风的气息在屋内蔓延。

  “主人。”鲛珠爆开之后,慢慢形成一个身穿蓝色纱衣的造型诡异的女子,在看到眼前并非泱长老之后戒备了起来。

  豆芽从二人识海中窜出,一左一右的飞在她的耳畔嘀嘀咕咕的说着些什么,期间鲛人表情愈发悲伤,她随手一招,召出一柄破浪似的透明法杖,出门看了看周围的地势。

  她闭目感应片刻,摇摇头,“这里是我周围的幻境隔离区,不受幻境影响,可我感受不到主人的气息。”

  豆芽急了,“怎么可能,你一直跟在主人身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主人的气息。”

  “主人肉身已死,魂体极易受损,若碰上针对邪灵的阵法或者驱邪的器物,很可能魂飞魄散。”

  小豆芽们都急哭了,“笨死了笨死了!我们怎么没想到!三个月过去了,主人在外面游荡了三个月,都不知道是否安全!”

  蓝曦臣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招来浮盈,“浮盈,柳城之中可有驱邪除鬼祟的阵法或者器物?”

  鲛人道:“主人虽是魂体,可也不是寻常阵法和器物能伤到的。”

  浮盈眼前一亮,“有有有!几个月前,我们柳城闹过一次邪祟,害了不少族人,后来来了两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子,他们穿着一黑一白……啊!我想起来了!穿白的那个跟曦臣哥哥长得很像!穿的也一样!”

  不用说,是蓝忘机和魏无羡!

  江澄顿时不爽了。

  蓝曦臣追问道:“后来呢。”

  浮盈道:“后来他们驱走了邪祟,爷爷设宴款待,那个魏先生吃了我们的酒心情很好,于是在城门上画了几百道符咒,他说这些符咒可以阻挡邪祟和走尸的闯入,更让闯入的邪灵有去无回。”

  “城门……”蓝曦臣有些头疼了,大家都很清楚,城门在幻境中是消失掉的,现在的城门变成了汪洋大海。

  若泱长老真的被魏无羡的符咒困住,那就得魏无羡亲自来解了,可忘羡二人是否收到了自己的求救信而赶来此处?距离他入城已过三日,忘羡二人倘若赶来,也该是到了。

  有了金江两家还有蓝家宗主这些个前车之鉴,外面的城门想必应该被人把守,不许有人再进入。

  “只能等,等忘机和魏婴进来祝我们一臂之力。”蓝曦臣也别无他法。

  江澄哼道:“来的好,都困里面,一个个都别想出去!”

  蓝曦臣无奈笑道:“我相信,忘机他们很快就会来的,我们只需安心等候。”

  江澄讽道:“你倒是很信你那宝贝弟弟。”

  蓝曦臣抿了抿唇,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他不光相信蓝忘机,更相信魏婴不会置江澄和金凌于危险而不顾。

  已经过了子时,城中的百姓想必已经安歇,没有人会记得今日伐柳之事,明日或许会因为柳树被毁而恐惧。

  豆芽变回珠子回到蓝曦臣手中,豆豆声音传来,“我们害怕被人吃掉,还是跟着你比较安心。”

  蓝曦臣欣然纳之,鲛人形态太耗费精力,也化为鲛珠形态回到佛龛。

  许多谜团都还是一头雾水,叫人如何都解不开,比如蓝曦臣跟两颗珠子聊了大半夜,甚至请教了关于情咒的解法。

  可芽芽却惊呼道:“死咒无解的!给你们下咒的人压根没想放过你们的!”

  豆豆问:“你别告诉我情咒的那位是哪个凶巴巴的江澄啊,他那么凶,你是怎么下得了口的。”

  蓝曦臣忽然就想起江澄在身下的各种风情了,不由得小腹一热,他不仅下得了口,而且吃的津津有味恋恋不舍。

  江澄这边可郁闷坏了,万万没想到,现在竟然会手足无措的被困在这里等着别人来救,还是在等蓝忘机和魏无羡,不由得恨得牙痒痒,真想几剑把这破幻境戳个窟窿。

  一边又后悔带着金凌冒冒失失闯进此处,若当真出不去,江家金家可该如何?他将辜负了父母,辜负了姐姐。

  好不容易进城之后被幻境急的一筹莫展夜夜难寐,可蓝曦臣一出现,自己又回到了夜夜梦到此人时候了,都快被那张鹤发仙颜给折磨疯了,一想到每隔十天都会与他上床就让他生不如死难以接受。

  另一方面,还好蓝曦臣及时出现,否则他现在也是孤魂野鬼一只,指不定进哪家妇人肚子里投胎去了。

  凭什么被压的就是他!被压就算了,还被压的挺爽,这根本不像自己!

  他烦躁的抓扯着自己的头发,终于在天降放亮之前睡着了过去,梦里依旧见到了那人。

  次日,依旧无人入城,城中百姓却真如浮盈所言,因为柳树被毁哭天抢地,哀痛不已,仿佛天塌地陷般的绝望。

  蓝曦臣见江澄也不愿搭理自己,跟豆芽闲扯了不少关于幻族的事情,时近黄昏,才带着豆芽上街,不过,原本热闹的街道变得死气沉沉,整个柳城都笼罩在失去神灵庇佑的恐惧之中。

  他散步似的慢慢走着,却在街角处见到那几个祭台上的祭司,他们急急忙忙的奔走着,脸色煞白,蓝曦臣好奇,跟了过去。

  五个祭司十分谨慎,留意着周围的动向,蓝曦臣也跟的小心翼翼,尾随着他们进入一座楼阁,他观察了一番地形,一跃而上,直达房顶。

  江澄则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思绪万千,金凌也看出来他的不对劲了,以为他的身体不舒服了。

  “舅舅,要不先回去休息吧,我们就这样干坐着也找不到泱长老和沸珠的。”

  “要走你自己走,别烦我。”江澄不耐烦。

  “舅舅……”小外甥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

  金凌向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舅舅,您能不能别总是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着,我真的很担心,我们大家都为你担心。就拿你上次的病来说,可把我们都急坏了您也不说一个字,后来泽芜君一来你的病就好,之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我们又好奇又担心,可都不敢问。”他咬了咬嘴唇,继续道:“而且……我发现您似乎跟泽芜君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

  “没有!”江澄断然否决,却又觉得语气太过急躁,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他干咳两声,赏了小外甥一个脑崩儿,“少把我跟蓝家人扯在一起,我跟他什么事情都没有!”

  “可泽芜君为什么那么一会儿就治好了我们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病,简直是从阎王爷手里抢人。”

  “行了!有完没完!”江澄最不想提的就是这事儿,怎么治病怎么治病,能告诉你让人干好的?

  见他这态度,金凌也是再也不敢问了,感觉再问绝对会挨鞭子,又不甘的看了江澄两眼讪讪的走了。

  江澄握着鞭子狠狠抽了几鞭子地面心里的一口怨气才得以宣泄几分。

  也不知道自己在海边坐了多久,直到蓝曦臣拿了些食物过来,江澄一瞥,是柳城很出名的荷香鸡,不过他确实没什么胃口。

  蓝曦臣放旁边的礁石上,坐在他身侧,海风吹来,白发飞舞,也撩起江澄的青丝轻拂着脸颊,同时也被他不甚欢喜的表情逗乐了。

  “不饿?”

  江澄冷哼,懒得搭理。

  “那总该渴了吧?”蓝曦臣说着从身后拿出一小瓶酒在江澄眼前晃了晃。

  江澄几乎毫不犹豫夺过,推开塞盖闻了闻,随即小饮两口,不满的晃了晃瓶子,“你可真大方,就弄这么一点,漱口都不够!”

  蓝曦臣笑道:“你身体未愈,小酌有益,海饮伤身。”

  江澄冷嗤,“你管的倒比这西海还宽。”

  蓝曦臣也不反驳,反而剥开了荷香鸡递到他跟前,笑吟吟道:“老板说荷香鸡跟佳酿绝配,你试试。”

  江澄奇奇怪怪的瞄了他一眼,才气哄哄的从他手中扯了一条鸡腿。

  蓝曦臣歪着脑袋看他一口肉一口酒的吃着,倒跟这海景很是融洽,江澄果真还是模样好,醒着的时候总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可睡着了,又是另一副模样。

  若是那双好看的杏眼什么时候不再仇恨他,对自己笑笑,那又会是何种情境。

  江澄对着人笑?蓝曦臣想了想,真的好多年没见过了,上次见,似乎还是江老宗主和虞夫人在世的时候,那会儿他还是个宽性子的少年,偶尔会与人笑闹,端地一副杏眼美目,俊俏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