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禁区玫瑰[无限]【完结】>第97章 小未婚妻

  “什么幼儿园, 什么孤儿院,洛斯,你怎么了?”

  洛斯死死地盯着那面墙,脑海中翻涌着梦到过的场景, 他缓慢地蹲下身, 蜷缩成一团, 抱紧了膝盖。

  咬碎的糖, 甜得发苦了。

  记忆是一场洪流, 他错过了汛期, 没留下任何东西。

  一步步走到现在, 靠的是执念和期许, 本以为能够找到亲朋好友,找到他存在于这个世间的归宿和依靠。

  可就在刚刚,这一切都成了奢望。

  不是幼儿园, 是孤儿院。

  ……他是孤儿。

  洛斯低下头,不愿再看那面他找遍了所有安全区都没找到,却出现在永生轨里的墙壁。

  梦中的那场大火真的将一切都烧成了灰烬, 孤儿院, 连同他的记忆,以及他苏醒过来后生出的希望。

  又或者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切, 只是不愿意相信。

  如果可以的话, 没有人愿意孑然一身。

  躲在一旁的维克特和燕戮面面相觑, 见发生的事和想象的差太多, 顾不上还在偷窥, 连忙赶过来:“小队长, 你怎么了?”

  “长官, 你是不是欺负小队长了?”

  白濋有口难言, 他也不知道洛斯怎么突然失态了,明明刚才气氛很好,他还以为洛斯要答应他的表白了呢。

  “小队长别难过,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洛斯抬起头,对上三双担忧的眼睛,愣了下,心里一软:“我没事,就是想起一些事情。”

  “想起什么……”

  幼儿园!白濋猛地反应过来:“你梦到过这里?!”

  洛斯看了眼墙壁,还是忍不住失落:“嗯。”

  发疯的人变成了白濋,他激动地拍着滑梯:“你梦到过这里,你曾经来过这里,你跟我说过梦里发生了火灾,是那场火灾,你经历了那场火灾,你和我……”

  白濋单膝跪地,半蹲在洛斯面前,不知是激动还是怎么,声音里透着哑意:“小废物,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见过?”

  猜测是不是可以再大胆一点。

  “你是不是,见过我的小初恋?”

  还是太保守了。

  又或许不是保守,是不敢宣之于口。

  白濋沉沉地喘息着,心说自己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想问的话都憋在肚子里,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净扯些嗔言妄语。

  不过是想问一句: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不谙情爱的年纪,我是否就见过你。

  是否就……认定了你?

  洛斯被问愣了,攥着裙角的手越来越紧,梦里的画面再度在脑海中闪过。

  刺眼的火光,灼热的痛感,以及……同样的碎花裙子。

  洛斯瞳孔紧缩,对上白濋情绪翻涌的目光,突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我,我裙子,我穿过……”

  在这一瞬间,岁月淌过的干涸河道突然盈满了水,河流带着被遗落在记忆深处的面容,与眼前的人逐渐重合起来。

  眉眼的一寸寸,一分分,全都贴到了一起,严丝合缝,完美契合。

  “我就知道。”白濋握住了他搭在膝盖上的手,握住了他掌心里唯一的糖,心里有满足,但更多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丝丝缕缕缠在心尖上,“第一次心动的人,无论重来多少次,还是会心动。”

  这份沉沦的爱意生根于十几年以前,久经岁月洗礼,一直埋藏在心里,待到重逢之日,便破土而出。

  玫瑰之城的夜晚,不是相遇,而是重逢。

  洛斯的掌心有刚长好的伤口,浅浅的一道疤,是嫩粉色的。

  白濋按住了那道疤,按住了洛斯骨节微凸的手,忽的明白了那份难过的由来,他在心疼。

  他的小初恋侥幸逃过了那场火灾,却没有如他们设想的一般平安喜乐,反而将自己折腾成如今这副模样:瘦削苍白,体质怪异,记忆全无。

  时间在洛斯身上放慢了脚步,距离火灾过去也有将近二十年了,但洛斯还是一副少年人的模样。

  为什么会这样?他在这些年里经历了什么?

  白濋在满足之余,更觉得心疼。

  “我的小初恋,是不是该兑现承诺,嫁给我了?”

  维克特和燕戮已经完全呆住了:“你们在说什么,队长怎么变成长官的初恋了?什么承诺?”

  救命,明明在磕恋爱糖,正主却突然跳到了结婚。

  他们究竟错过了什么?!

  白濋很快就接受了洛斯和小初恋是同一个人的事情,为自己的先见之明庆幸不已,他满心骄傲,又不想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炫耀,只含糊地暗示了一句:“你们的小队长和我一样,也在扮演自己。”

  如果他有尾巴的话,此时一定是欢快地摇动着。

  “卧槽?!”

  “小队长是……”

  维克特和燕戮的嘴巴一个张的比一个大,活似被人卸了下巴,洛斯仅有的一点伤感也消失了,抿着唇:“有什么好惊讶的,现在还只是猜测,八字没有一撇。”

  白濋不乐意了:“怎么没一撇了?”

  在他看来,他们两个就差合一合八字,算良辰吉日了。

  燕戮忽然牙疼地“嘶”了声:“所以队长小时候是个爱穿裙子的小正太?”

  维克特也牙疼起来:“所以队长和长官是青梅竹马,啊不对,是竹马竹马?”

  “……不是。”

  洛斯实在不想认下这件事,认下了就等于承认他小时候爱穿裙子,长的跟个姑娘一样,还傻不拉几的,被白濋用两块糖哄骗着定了终身。

  这可真是丢脸他妈带他回娘家,丢脸到姥姥家了。

  “怎么就不是了?”

  “我说不是就不是!”

  洛斯咬死了不承认,只说自己小时候在这个孤儿院住过:“我没有见过你,如果我真是你的小初恋,你怎么第一次见没认出我来?怎么你变成中年老男人了,我还是青春正好的小青年?”

  按照记忆里的岁数来说,如果洛斯真的是白濋的小初恋,那他应该和白濋差不多大。

  毕竟八岁的孩子已经有些许世界观了,不会找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搞对象,还要和人家结婚。

  “……呵,我老?”白濋看着他这副翻脸不认人的模样,本来还有点气,倏忽又只剩下了好笑,“看来是我运气不太好,两块糖换来的不是小未婚妻,是个不尊老的小无赖。”

  他没想着用以前的玩笑话逼人,就是觉得拿小未婚妻来逗洛斯,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好像这个人还和六岁时候一样,没经历过苦难和痛楚,依旧是两块糖就能哄开心的小孩子。

  时间冲刷的太快,只是一晃眼,就已经十几二十年了。

  白濋又忍不住唏嘘:“也是,我确实是老男人了。”

  他起身离开,洛斯倚着滑梯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找回声音:“他这是生气了?”

  燕戮和维克特也有些惊讶,前者迟疑道:“不至于吧,长官不是那么小气的人,难道是认错人伤心了?”

  他天真的相信了洛斯的话,认为洛斯不是白濋的小初恋。

  “该不会是……自卑了吧?”

  话一说出口,维克特自个儿都觉得好笑,白濋会自卑?笑话,全世界里再找不到一个比白濋更狂的人了。

  洛斯却是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手里攥着糖块,把糖纸都揉开了。

  自卑吗?

  该不会是因为他说的那句中年老男人吧?!

  洛斯把揉开的糖纸仔细折好,折着折着,就绷不住了,唇边泄出一点笑意。

  啧,老男人还挺要强。

  -

  在孤儿院的生活很安逸,除了玩就是吃,毕竟都是一群五六岁的孩子,连学习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和动不动就死人的永生轨比起来,深海孤儿院像是天堂。

  晚饭后不能立马睡觉,院长给每个“小朋友”都发了画笔和本子,带着他们在教室里画画。

  身为被寄养两天的小志愿者,白濋也拿到了一份画纸和画笔,院长怕他被其他小朋友排挤,特地将他安排在靠近讲台的位置。

  “这是洛斯。”院长将洛斯安排在白濋身边,“他是院里年纪最小的孩子,小濋可以帮我照顾他一下吗?”

  洛斯和白濋的表情都有些囧,他们明明比院长高出两个头,但却被当成小孩子看待,这滋味别说,还挺上头。

  白濋知道她是想帮助自己融合进来,小孩子的自尊心很脆弱,有时候请求孩子帮忙,效果比直白的安排更好:“好的。”

  院长笑笑,又面对洛斯:“洛洛的脾气最好了,要和小濋哥哥好好相处哦。”

  她叫谁都是亲昵的称呼,细声慢语,哄着人一般。

  “……”

  神他妈洛洛,神他妈小濋哥哥。

  洛斯板着一张死人脸,在白濋看好戏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知道了。”

  院长对每个孩子都很亲切,嘱咐完他们之后,就去其他人身边了,一个人都没落下,挨着鼓励了一番。

  洛斯拿着彩笔胡乱涂画,听到时不时传来的夸奖声:“画的真不错,是小狗吗?”

  “这朵花可真漂亮,它自己是不是太孤单了,可以多画一些小草和它作伴。”

  “是绿色的太阳公公呀,好神奇。”

  ……

  无论多么糟糕的画,院长都能找到夸奖的点。

  洛斯亲眼看到院长对塔西甩出来的点点墨迹露出微笑,亲切地询问:“小西画的是星星吧,这是我见过最壮观的星空。我记得小西最喜欢画画,你以后一定可以成为大画家的。”

  院长每叫一声“小西”,塔西的嘴角就会抽搐几下。

  二队的其他人憋笑憋得脖子都红了,碍于队长的威信没有笑出声,维克特还知道给塔西留面子,燕戮就不用指望了,头埋在胳膊里,笑得肩膀直抽。

  洛斯弯了弯眼眸,扬起的唇角在瞟到白濋面无表情的脸后,慢慢拉平了,他攥着笔压低声音:“还在生气?”

  白濋置若罔闻,专心画着画。

  洛斯翘起头想看看他画了什么,谁知白濋唰的一下就把画本翻过来了,还搬着板凳往一旁挪了挪,摆明不想让他看到。

  ……不至于吧。

  洛斯本来还想主动破冰,见状也不爽起来,拿着桌上的水彩笔摆在桌子中间当三八线,一副和白濋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势。

  院长安排座位的时候大概受了永生轨的影响,每个小队都是围坐在一起的,洛斯的左边是二队,后面是陌生小队,斜后对角的位置空着四张座位,桌上还摊开了画本,就好像那里也有孩子,只不过现在不在教室里。

  不在?

  走丢的孩子?

  洛斯目光一凛,一个劲儿地往空座上瞄。

  余光瞥到身后的陌生小队,洛斯想起什么似的,转了个头,正好对上一双看过来的眼睛。

  是那个他觉得有些眼熟的人。

  只有一瞬间,洛斯正准备定睛细看,对方已经移开了目光,还默默竖起画本挡着脸,在躲避着他一样。

  维克特对桌上的三八线好奇得不得了,冷不丁对上白濋黑沉的眼,差点吓撅过去。

  白濋默默举起画本,上面是一行潦草的字,看得出来写字人心不定,写的很急躁:问问他在看什么。

  维克特表情复杂,抬手托住了腮帮子。

  嘶,牙又疼了。

  “队长,你看什么呢?”

  洛斯眯了眯眼睛:“看到一个熟人。”

  “熟人?”

  “对。”

  陌生小队中眼熟的人坐不住了,和院长说了一声,就离开了教室。

  洛斯也放下本子,站起身。

  这次不等白濋亮画本,维克特就开口了:“要去哪里?”

  洛斯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目光短暂地掠过白濋:“有人卖过我一次,我还没向他讨回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