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蛇操控着水面的时候, 那尊破碎的神像也被水裹挟着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那些瓮的碎片也一样。
黑色的一团一团气孩子气一般四处游荡着,最后玩累了, 顺着水流飘荡,水下还有很多小条的黑蛇,但是看见这些黑气都选择视而不见,到别的地方去。
黑色的阴煞之气逐渐聚成团, 越来越多, 本能的要朝着人多的地方去。
越来越多的人往山上爬, 吃得喝的都来不及拿,只有眼前的路。
可是越到山上就越狭小那条路,甚至于前头的人动作还越来越慢, 跟在后面的人看着那些细长细长的蛇竟然要从水中出来,往山上朝着他们而来。
一个人眼神阴狠了下来, 抓住前面的人的脚,把他一扯, 那个年轻人就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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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进了蛇堆里。
“啊,救我救我!”
这个人却当做没听见似的挤着往上爬。
那年轻人的女朋友转头一看,看他在蛇堆里, 很是害怕还是伸出手, “你快上来, 快点。”
“你们一起去作伴吧。”刚才那人暗道了一声,连同这女孩子也一起踹了下去。
这样他们就可以拖慢那些蛇的脚步,还有一些人动了同样的心思, 但注意到这里的也有更多的人不忍心, “你干什么?你这是在杀人你知道吗?”
“他不死就是我死知道吗?”
顿时这里乱做一团。
而也在后面的周渠托举着自己的妻儿, 看着那在蛇堆里的情侣,还是有些不忍,“秦先生要不要救救他们?”
对于秦夜来说这就是顺手的事情,但是他不想的话也没有人能够勉强得了他。
只是看着余逢吉还在和巨蛇对峙的身影,黑暗潮湿当中,那些蛇盘旋在他们身上,那对情侣害怕极了抱在一起,秦夜心中一动,指尖微弹,火焰便在燃烧在哪些蛇身上,又没有伤到他们。
迟迟没有感受到疼痛的二人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燃烧着身体挛缩起来的蛇。
他们向上望去,那道身影即使在这这样脏污的环境之下依旧无暇出尘,相互搀扶着起身之后,他们赶忙赶上来道谢,只是道谢之后明明想搭话,到了跟前又不太敢了。
不是因为秦夜的态度,就是觉得他们说话都有些亵渎了面前的人一样。
而路上,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得越来越多,推搡、谩骂、争执,刚才还冷静相互扶持的大家就像是都变了一张脸,每一张脸上都是戾气,没有丝毫的温情可言。
周渠看得分明,“秦先生,我感觉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那对情侣还有些后怕,“可能大家都想要活下去。”
“可是刚才不是这样的。”周渠的妻子也回头说道,“像是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的。”
手电筒的光固然光亮,能够照亮着黑暗泥泞的路,却照不亮人心中的黑暗。
人的心总是复杂,也是容易被操控的。
秦夜深深的知道,这黑夜和大雨当中还有比大大小小的蛇更加恐怖的东西。
正是这些人心里生出的负面。
他从不小看人,也从不小看人心。
“可能是因为夜晚太黑了。”秦夜语意模糊。
“秦先生也会说幽默的话?”周渠笑了一下。
“八门金锁阵!”余逢吉弹出几张符咒,冲天的金光渐渐的变成一个八面牢笼的形状,带着无上的气势向下盖来,似乎要将那巨蛇死死的镇压笼罩其中。
巨蛇稍一甩动尾巴,那阵就发出隆隆隆的声音,岿然不动。
黑色的雾气渐渐的弥漫出来,落在那金光之上,发出让人牙酸的‘滋啦滋啦’的声音,那金光交涉的笼子很快便被腐蚀了一角,一张符咒掉落下来,紧接着的事更加多张。
八门金锁阵失效了。
水中的阴煞之气越来越浓,那几团煞气围拢在巨蛇旁边,巨蛇似乎得到了这煞气的加持,身形开始暴涨,凌厉的蛇尾破空袭来。
余逢吉不慌,身后显现出一个如同一座小山一样的巨大虚影,那虚影一身黑袍,看不清楚面容,但是一双重瞳尤其的明显,在黑夜当中也满是摄人的气势。
随着他的伸手,法影也伸手,挡住蛇尾一击,不断地摄来周围的气,只是动作停滞了一瞬,他想起刚才的时候白琦用的那个阵法,下山的时候秦夜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一法通则万法通。’
能量都是殊途同归,既然要用在阿大身上,为什么不先试验一番?
法影被他操控着和巨蛇战斗,他的真身已经来到了秦夜身边,“我要试试那个阵法。”
秦夜没有说什么,伸手那些东西就浮动在空中,让余逢吉取走。
周渠瞪大了眼睛,难道这就是须弥芥子、袖里乾坤之术?
那对小情侣也看傻了眼,“秦先生,虽然我们年纪有点大了,但是始终保持着一颗对修仙的向往之心,你看我们还有机会吗?”
“……”秦夜动了动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不是修仙的。”
“哦哦,那就是修真!我们还有机会吗?”
“……也不是修真。”
就在秦夜被为难的时候,余逢吉取出了那银色小锅和那小锤,祝福之火他虽然没有,但是他有一个类似的——人道之力!
他像是轻轻鼓动着周身,瑰丽的彩带便出现在身后,随手衔来一些,作用在那锅和锤子上,气场开始也涌动起来。
雨开始变小了,天边的乌云准备散去,露出天上闪烁的星光。
余逢吉用自己的气模拟出之前白琦在三个地方设下的阵法,天边的星光越来越盛,垂直降落在地上,冲刷着这一大片的阴煞之气,让躁动的心也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随着余逢吉一指,那星光开始冲刷巨蛇的身体,法天象地的法影还在牵制巨蛇的身体,大浪淘沙一样,那巨蛇的腥臭血肉渐渐沙化,阴煞之气围拱的一抹真灵出现在清风村上空。
那是一个面目姣好的女人,眼中带着恨意看向余逢吉,“我要你身上的那个东西!”
没有了巨蛇,这里的小蛇也四下爬走,水开始褪去,可是那些年纪大一点的村民看见她更是瘫倒在地,抖着腿起也起不来。
她身上的气息让余逢吉想到了那对袖扣,袖扣之上浓厚的怨恨之气与她同出一脉。
“你要这个?”他把那个盒子丢向她。
一股阴煞之气将那盒子托举住,打开盒子,里面就是那对袖扣,她静静的看着那对袖扣,脸上流露出几许怀念之色,然后眼神很快又变得阴冷下来,将这对袖扣给扬成了灰。
然后飞身过去,身形瞬间出现在那些村民面前。
余逢吉紧随其后。
“怎么?难道你要阻止我?这些人都是该杀之人!”她说着,周边的阴煞之气更浓裂了,这些阴煞之气便是那些瓮女的阴气,紧紧的跟随在她周围。
“灵乐,不是我们贪心,是那个时候太穷了啊!我们不得已……”一个村民还想要争辩。
旁边的游客看着宛如杀神一样,脚不沾地身形飘忽的女鬼魂灵,都被吓得不行,“你要杀杀他们,放我们走……”
而能不能杀,灵乐知道,决定权其实不在她的手上,而是在这个年轻人的手上。
要知道那巨蛇很多年前,她们竭尽全力才封印了它,而现在在这个年轻人的手上是这么轻松就将它杀死,把自己剥离了出来。
“两百多年前,有一位道长在这里斩杀了一个妖怪,妖怪的血撒遍了这里,后面这里的人的血液里都流淌着恶,自私自利,满口欲-望,直到找到了一件镇压的法器,百多年前来,这些人渐渐忘记了这件事情,而我也……忘记了。”她闭了闭眼睛,掩住眼睛里的一些复杂神色。
“直到白耀骗走了那件法器,那些被镇压了很多年前的恶又重新显现出来。法器没有开启的钥匙,白耀带来了刚才那条蛇,蛊惑着大家做瓮女可以得到金钱富贵,他们为了钱不知道杀了多少个女孩。”
灵乐的手指指过每一个村民,被指到的那些人都低下头去,默认了她说的话。
“而他们正是靠着这些恶逼开了那法器,那个时候我刚刚生下孩子,决意赎罪,引蛇上身,让灵风杀了我,可是那时候灵风也力有不逮,只能将我封印在最深处,后面找到了办法重新立了神像,才再次压住那些恶。”
“只是今天我又看到了。”
“或许本来不该是那个妖鬼的恶,是他们心里本来就有恶,贪婪的恶。”
她再次看向余逢吉,“所以你说他们该不该杀?”
众人的目光无论是渴求、不屑、哀求、羞愧的目光都看向余逢吉。
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夜已经站在他的身后,如同从前很多次一样,给他底气。
“如果该杀,那么有识之士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如果不该杀,天都会怜悯。”秦夜的眼眸沉静,淡淡的语气却说出最有力的话语,“只是他并不是裁决者,或者说他们有没有罪行,我们都不会是裁决者。”
“能审判他们的只有天道、人心、公道。”
作者有话说:
(1)来晚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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