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沅本打算今日就去聂府住,结果半路遇到聂思然,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打道回府。”

  t他在心里敲着小算盘,突然发现陆容淮不在身边也挺好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也没有人在他耳边念叨,还不许他多吃。

  嗯,聂府也晚点去吧,他怀孕后,大哥也爱管着他。

  聂思然不知道楚沅心中的小九九,他直问:“不回娘家?”

  “不去,我要天天出门逛街吃东西。”楚沅昂起小脑袋,坚定的说道。

  聂思然:“?”

  楚沅坐上马车,开开心心的回府。

  到了王府门口,楚沅刚走下车,弦霜忽然走过来扶住他的手臂。

  ?

  弦霜面容平静,他低着头扶着楚沅往府里走,嘴唇几乎没动,声音好似从腹部发出来。

  “主子,后南侧街角有人在盯梢。”

  “嗯,先进屋。”楚沅神色不变,还回头笑着朝乐书招招手,让他跟上。

  三人说说笑笑的进府,府门很快阖上。

  街角处暗影中,有人很快闪身离去。

  “派人跟上了吗?”楚沅将手放进铜盆里,享受着片刻清凉。

  “嗯。”

  弦霜点头,几乎是那人一转身,黎王府的暗卫就已经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弦雨和弦月走进来。

  弦雨气的双手叉腰,“王爷这才刚离开,就有人坐不住了,真是让人手痒,想给他们脑袋拧下来。”

  弦霜走到弦雨身边,“还没有确定幕后之人,现在不宜打草惊蛇。”

  弦雨哽住,想对他翻白眼,“我知道,我就是发牢骚。”

  “……哦。”

  弦月:“王妃还是尽快去聂府住吧,这边由属下来应付。”

  乐书快速地点着脑袋。

  他进屋后才得知楚沅被人盯上,吓得他寸步也不敢离开楚沅身边。

  心想着万一、万一遇到坏人,他保护不了王妃,也能替王妃挡一挡。

  楚沅用锦帕擦干手上的水,一回头,就对上了四双关心的眼睛。

  他翘起唇角,颊边梨涡浅浅,眼眸明动无双,“好啦,别担心,先观察两天。”

  很快,暗卫回到王府。

  “人跟丢了?”弦雨难以置信的拔高音调。

  暗卫羞愧点头,“那人没有发现属下,但是后面又出现一个人,直接拎起那人飞檐走壁,属下……属下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弦雨:“还有人能躲过黎王府暗卫的追踪?”

  他说着扭头就去看弦月,目光像是在质疑,“你就替王爷培养了这些没用的废物?”

  废物暗卫更加羞愧,恨不得把脑袋挖个坑埋进去。

  弦月双手抱胸,冷笑,“能从黎王府精心培养的暗卫眼皮子底下把人接走,对方的武功远在我们之上。”

  弦霜猜测,“身手估计跟王爷差不多。”

  弦雨摸着下巴,啧啧惊奇,“邺京还有这样神秘的高手?”

  能打得赢他们王爷的高手,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过,不知道这个人能跟王爷对打能有几成胜算。

  乐书很紧张,“那你们,能打得过那个高手吗?”

  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不知道。”

  乐书:“……”

  楚沅:“既然没有被发现,那人之后估计还会来,我们明天继续出门。”

  几人都不同意。

  王妃怀着身孕,实在是太危险了。

  “就去画坊走一走,很快就回来,”楚沅知道他们担心,主动解释,“眼下咱们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敌在暗咱们在明,主动出击更有利。”

  之后几天,楚沅每天早上都会出门,去画坊看看,顺便逛逛街,在日头强烈前回府,下午天气更热,他便窝在扶雎院里,在梧桐树下乘凉作画。

  第三天,暗卫带回了最新消息。

  府外盯梢的人,最后七弯八绕的进入了宣宁侯府。

  弦雨:“原来是他们。”

  楚沅正在喝青梅汁,闻言放下釉白瓷盏,眼中暗芒微现,“不对。”

  众人看向他。

  楚沅看向那名暗卫,“你亲眼瞧见他进了侯府?”

  暗卫点头。

  “他一个人?”

  “回王妃,是的,属下还特地等了一会儿,那人并没有出来。”

  “不对,”楚沅抿了抿唇,他并起食指与中指,在桌沿敲了两下,“对方发现了你,故意将你引去了宣宁侯府。”

  暗卫脸色一白。

  楚沅:“黎王与宣宁侯决裂,早就是敌对立场,对方显然也深知这一点,将你引去宣宁侯府,最不容易引起怀疑。”

  而且陆容淮跟他说过,宣宁侯有点脑子,但不多,不可能有这么灵敏机警的意识。

  “这不怪你,”楚沅见暗卫愧疚,柔声说道:“幕后之人心思缜密,行动尤为谨慎,估计料到我们会发现,早就安排好了障眼法。”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弦雨问道。

  楚沅沉吟,“这人藏得深,一时半会查不到,弦月派人继续盯着,有情况及时汇报。”

  “是。”

  “府中待久了挺闷的,明日去聂府住。”

  还有一点,眼下天气太热,江倪还要经常过来给他诊脉,实在是麻烦,住到聂府更方便些。

  楚沅:“弦雨待会儿去聂府送个口信,让大哥明天带着他小厮过来一趟。”

  “弦月留在府中假扮我,弦雨也留下,你是王府管家,离开会引人怀疑。”

  “弦霜和乐书等明日夜里再去聂府,不要让人发现。”

  几人点头。

  第二日,聂思然领着小厮,手里还拎着一包街上买的糕点,悠悠然走进黎王府。

  半个时辰后,聂思然摇着折扇走出王府大门,小厮低着头紧随其后。

  直到进了聂府大门,门一关上,那名小厮才抬起头,眉眼弯弯的伸了个懒腰。

  “哎呀,一路低着头,脖子都酸了。”

  聂思然笑着伸手,替他摘下脸上的假面具,露出那张人间绝色的脸。

  江倪闻声走出屋,下一刻马上将人带回屋,还一路问他热不热,渴不渴,让人赶紧去准备消热解暑的吃食。

  亲儿子被晾在外面,连个眼神都没给。

  聂思然都习惯了,含着笑意跟进屋。

  楚沅还是住在竹沁园,在聂府住的第四天,弦月半夜过来找他。

  “王妃,张择原配的背景被人抹了去,属下派人查了很久,费尽周折,终于查到了一点线索。”

  “什么?”

  “张择的原配夫人,也是邺京人士,名叫朱芳,曾在邺京一家绣坊里当绣娘。”

  “张择考中后,在邺京当了一个小官,之后认识了他的原配,调往平城时带着原配一起过去,之后没几年,原配过世。”

  楚沅:“那家绣坊可有查到?”

  弦月摇头,“不曾,那家绣坊早就不存在了,如今变成了水粉铺子,属下着人打听过,都说没听过这个人。”

  线索断在了这里。

  “继续查。”

  “是,还有一事。”弦月这几天都在府中假扮楚沅,他按照楚沅的吩咐,每隔一天就去画坊转转,今日回府时接到了宫中许贵妃口谕。

  弘嘉帝今日下朝后昏倒在后殿,太医院全体出动,到了下午,弘嘉帝才幽幽转醒,精神萎靡。

  许贵妃下令,让王爷公主明日回宫,探望弘嘉帝,以示孝心。

  弦月:“王妃,明日属下代您进宫吧。”

  楚沅点点头,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他放下手,对弘嘉帝的死活完全不在意,也不想跑这一趟。

  “你多小心,带着弦雨一起。”

  “属下明白。”

  他见楚沅犯困,不欲继续打搅他休息,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后就告辞离去。

  “这是王爷寄给您的信。”

  楚沅拿着那封信,眼睛立即亮了起来。

  乐书笑着打开夜明珠的灯罩,让屋内更亮,然后识趣地退下。

  楚沅心跳加快,一别七日,好似过了很久,他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

  [吾妻阿沅,时切驰思……]

  他将长达三张纸的信看了七八遍,最后在乐书的催声下,意犹未尽的回到床上。

  睡不着。

  他躺了一会儿,又翻身坐起来,下床重新打开灯罩,小步快走到书桌前。

  乐书本来在门口守夜,正打着盹呢,忽见屋中又亮了起来。

  他轻轻敲了下门,推开,见楚沅已经坐在书桌前,皓腕轻移,正在研墨。

  他赶紧跑过去,“王妃,奴才来吧。”

  “好。”楚沅心情很好,嘴角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

  “王妃怎么这么高兴呀?”乐书明知故问。

  楚沅脸颊红红的,他拿起扇子扇了两下,“没什么呀。”

  乐书:“哦~王妃是收到王爷的家书,高兴坏了吧。”

  “多嘴。”楚沅佯怒,用扇子轻轻拍打他的胳膊,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收不住。

  陆容淮在家书中说了很多,诸如他沿路给楚沅买了不少小玩意儿,诸如他在信上说想楚沅想的夜里睡不着,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楚沅看着字迹张狂凌傲的信,熟悉的语气,说到陆灵霜试图逃跑时冷酷无情的嘲讽,又写了整整一页半的纸,叮嘱他照顾好自己和宝宝,不能贪凉,不能熬夜看书……仿佛透过字里行间看到了那个让他思念的英俊男人。

  他心情激荡,这次他与陆容淮第一次分别这么久,有很多话想对他说,有数不清的牵挂蕴藏心间。

  他提笔写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写了三页。

  “嗯,就写这么多吧。”他呼出一口气,将笔放下。

  乐书:“王爷写了三页,王妃也回了三页,王爷跟王妃真默契。”

  楚沅吹干纸上墨迹,将信折好放入信封,闻言摇了下脑袋。

  “我其实还没有写完。”

  “那王妃怎么不继续写了?”

  楚沅顽皮一笑,“他写了三页,那我也写三页,写多了他肯定以为我更想他,哼,不能让他得意。”

  乐书傻愣半天,“…奴才明白了。”

  “这是夫夫情|趣。”

  作者有话说:

  陆狗:明白了,下次写一百页。

  沅沅:满一百减九十九,那我写一页。

  陆狗收到信后,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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