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日,黎王带兵包围太守府。

  府中下人惊慌失措四处逃窜,一时间尖叫声不断。

  陆容淮面无表情的走进去,路上碰到的人纷纷避开,惊恐逃离。

  然而府外层层士兵把守,他们今日想从太守府出去,比登天还难。

  很快,所有人都被赶到府中空地,抱着头蹲在地上,有些胆子小的直接吓哭,靠在一起瑟瑟发抖。

  还有两名幼儿,被这动静吓得啼哭不止。

  张择站在最前面,他双手反绑在身后,挣扎无果后怒目瞪向陆容淮,大声叱骂,“我乃朝廷命官,黎王想捉拿我也要讲证据吧!”

  “证据自然有,”陆容淮扫了眼众人,玩味的笑起来,“怎么没看见令夫人?”

  正说着,太守夫人尖叫着被拉出来,被士兵一把推倒在地。

  与她一起被拉出来的,还有太守府的管家。

  两人衣衫不整,发髻凌乱,脸上荡漾的春情还没有消退,尤其是太守夫人,媚眼如丝,红晕爬上她圆润的脸颊,众目睽睽下,她还是忍不住扭动身子,体内燥热难耐,她忍不住又去扯衣裳。

  下人们顿时哗然。

  太守脸色大变,冲过去一脚踹在太守夫人的肩上,“荡|妇!光天化日下不知羞耻!”

  “啊!”太守夫人被这一脚踢的惨叫,倒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张择踢完仍不解气,又转头去踹管家。

  “一对奸|夫|淫|妇,竟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媾和,我要杀了你们!”张择气的两眼充血,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对狗男女大卸八块。

  太守夫人衣不蔽体,陆容淮抬手捂住楚沅的眼,还不忘刺激张择。

  “哟,太守夫人这是吃了什么药吧?药性挺大啊。”

  张择心里明白,这是黎王对他的报复,报复他对黎王妃下药一事。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他不仅要他戴绿帽子,还要让他从此以后受尽嘲讽和奚落,永远抬不起头。

  “大人、大人救救妾身……”太守夫人显然也知道自己中了药,她痛苦的爬到张择的脚边,扯着他的衣角哭求。

  张择毫不留情的再次踹她。

  “滚开,你这个贱妇。”张择心中怒意暴涨,他这一脚踹的更狠,太守夫人后脑重重磕到地上,昏了过去。

  很快,有鲜血从她脑后淌出。

  管家见状,直接瘫软在地,吓得裤子都湿了。

  陆容淮看够了戏,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这是搜查令,本王今日要搜查太守府,把这些人押走。”

  说罢,士兵们严肃上前,带走了哭哭啼啼的府中下人和家眷。

  张择不肯走,据理力争,“王爷,下官做错了什么?您不分缘由过来抓人,总该给下官一个理由吧。”

  陆容淮见他死到临头还嘴硬,不由冷笑,“你做错了什么?那些冤死在你手中的百姓更想问一句,他们做错了什么。”

  “下官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下令让成大韦他们圈占良田,提高平城的税收和粮价中饱私囊,将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当奴隶贱卖……张择,你穿着这身官袍,真是令本王恶心。”

  张择脸上神色几度变换,末了,他又说:“这些都是王爷的捏造之词,下官不认。”

  楚沅站在陆容淮身边,他清清冷冷的开口,打破了张择心底最后一丝幻想。

  “张大人四年前原配病逝,听说张大人对先夫人用情至深,还在城中买了个院子供奉先夫人的牌位,每月十五都会去给先夫人上香……王爷已经派人前去,想来,现在已经拿到了证据。”

  张择身形晃了一下,“你、你们怎会……”

  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此事,且此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年,早就被人遗忘在脑后。

  自打黎王来到平城,他更加小心谨慎,这个月还不曾去过那里。

  “怎会查到先夫人头上?”楚沅微微一笑,“这得感谢上回太守夫人的邀约,我见太守夫人年纪尚轻,心中疑惑,回去后便同王爷说了此事,王爷调查一番,果然有了很大收获。”

  “还有大人身边那位小厮,我们在他家中也搜到了大人倒卖人口的证据,如此,大人还想抵赖吗?”

  张择说不出话。

  他明明已经警告过手下的人,不准留下半点证据,这些人竟敢阳奉阴违!

  就在这时,方新海领着自己的部下匆匆赶来。

  “王爷,这是怎么了?”他在家休息,听闻黎王带兵包抄太守府,吓了一跳,赶紧过来瞧瞧是怎么回事。

  “张大人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本王过来主持正义。”

  方新海:“?”

  楚沅:“将军来的正好,王爷要搜查太守府,太守还有同党尚未抓获,劳烦将军将这些人捉拿归案。”

  方新海接过楚沅递来的小纸条,看清上面列出的名字后,他震惊的瞪大眼睛。

  “好家伙,平城一半以上的富商都是他的同谋?”

  方新海这次来平城,全心全力搜寻齐王下落,除了第一日吃了顿接风宴,跟平城的人打了个照面外,后面便很少有交集。

  他昨日真是睿智,方新海激动想着,还好他昨日主动去找黎王投诚,今日这好事才落到他头上。

  不然等回京后,黎王论功封赏,他却连齐王尸首都找不到,免不得挨弘嘉帝一顿骂。

  方新海拿着纸条,兴高采烈的出了门。

  张择面色灰败的被带下去。

  等清空了太守府,陆容淮下令开始搜查。

  这一搜,还发现了好几处暗室和地窖,里面藏着大量的金银珠宝,甚至还有很多名贵的古玩字画。

  他们总共从府中搜出了八十箱财物,整齐堆放在院子里,偌大庭院瞬间变得拥挤狭小。

  “这十五箱押送回京。”陆容淮吩咐弦雨。

  弦雨看了眼账目,抬头,“王爷,这些箱子里都是大件的宝物,咱们不留一点?”

  陆容淮扯了扯嘴角,“不留,这些东西容易磕碰损坏,给本王那位好父皇送去,剩下的六十五箱,都是咱们的。”

  弦雨笑得嘴角合不拢,剩下那些可都是真金白银,还有很多价值连城方便带走的宝物。

  “阿沅喜欢看书,那十箱书籍字画带上,送回黎王府,剩下的这些金银,全部送到襄城。”

  楚沅就在他身边,听到他的话后,内心很是感动,同时又有些疑惑。

  “王爷,为何要送到襄城?”

  “养兵需要大量用钱,我的兵大多留在襄城,这些银两送过去用作军饷。”陆容淮柔声跟他解释。

  “等日后有时间,我带阿沅去襄城玩,那里山水如画,气候宜人,阿沅一定会喜欢。”

  “嗯!”

  “我们要回京了吗?”楚沅仰起脸,白皙水润的脸颊隐隐有笑窝。

  陆容淮抬手点了下他额间朱砂痣,“是啊,出来两个月,该回去收网了。”

  经他这么一说,楚沅立刻想起弘嘉帝先前派给陆容淮的任务。

  “王爷奉旨修建道观,会不会有人从中作梗?”楚沅道。

  “嗯,你别担心,”陆容淮见他眼中有忧色,主动说道:“京中已经布署好,只待回去后行动。”

  楚沅见他面色淡定,仿佛胸有成竹一般,明知有人要害他,还是从容不迫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受伤。

  他想了一会儿,抬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我有时候觉得,王爷似乎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陆容淮随手拿了本书籍在翻,闻言他小指一动,他合上书页,朝楚沅笑了笑。

  “嗯,没错,我刚刚预知,今晚可以和阿沅再深入交流一下。”

  楚沅:“……”

  他掉头就走。

  “阿沅这是答应了?”某人跟上他的脚步,语调上扬。

  “没有!”

  “啊……”陆容淮失望的叹气,嘀嘀咕咕,“老天爷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再……”

  楚沅转身捂住他的嘴,又羞又气。

  “王爷今夜睡书房吧!”

  “!!!”陆容淮微微瞠目,他握住楚沅的手,讨好的笑,“没有你我怎么睡得着呢,阿沅可不能这么残忍。”

  见楚沅不为所动,他只好继续保证。

  “我晚上很老实的,夜里冷,我还可以给你暖脚。”

  “不需要。”

  “我给你揉腰,保证让你不再腰酸。”

  “我腰酸是因为谁?”

  “可阿沅当时也很舒服啊。”

  “陆望黎!再说睡三天书房!”

  陆容淮咬牙,誓死捍卫自己的主权。

  “我不!”

  “反正我要跟你睡!”

  周围搬箱子的众人:“……”

  弦雨一副看惯了大场面的模样,朝大家摆摆手,“都傻愣着干什么,继续搬啊。”

  楚沅红着耳朵,一脸冷漠的看着他。

  陆容淮心里发怵,怕楚沅真的不让自己回房,他斟酌再三,最后忍痛退步。

  “那我、我打地铺。”

  反正他不走。

  就这样,在临行前的一夜,黎王殿下在主卧里打地铺。

  夜深后,陆容淮睁开眼,他一把掀开被子,偷偷摸回大床,轻手轻脚的将人抱进怀里,黑暗中龇牙一笑。

  他意识警觉,在天亮前又回到地上,装作在地铺睡了一夜。

  楚沅醒来时,见高大颀长的人缩在那儿,抱着小被子一脸委屈的盯着他看。

  他难得好心情的勾了下唇。

  眼里笑意盎然。

  还挺听话。

  作者有话说:

  陆狗:我哭了

  陆狗:我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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