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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惜蕊被他们折腾久了感觉全身气力都被抽空，迷迷糊糊被他们清理完身子，沾着床便倒头睡去，连晨早楚霄二人出门的动静都没听到。
平明时分，游子的马蹄已沾去桥头的夜露，临街的商铺却才支起摊子，唤醒沉睡中的建邺。
萧梦浮让楚霄站在巷子里寻个角落等候着，自己便轻车熟路地绕进街巷深处，寻到了水云楼的后厨房。
清早正是忙碌的时候，洗菜择菜的妇女带着头巾，手脚麻利地撕开新鲜的蔬菜。地上是不断冲刷过的水迹与泛黄的菜叶，井口的水桶晃晃悠悠地被人提上来，然后浇在陈旧的案板上。
监工的妇人站在一旁发号施令，忽然瞧见门口站了位俊俏的公子，赶忙迎了上来。
“这位公子，此处是咱们水云楼的后厨，不知您来这有何事？”
萧梦浮先不答话，拿出钱袋往妇人手里放了几片银叶子。
有了钱便什么都好说了，徐妇人笑眯眯的摸了摸那银叶，恭谨地听着萧梦浮说的话。
“那便与您说实话了，我此番来金陵是为了寻亲。经了多番打探，所寻之人应是在这水云楼里。”
“盼您能给个方便，替我问问这梅娘在何处？”
徐妇人认真地听了他的话，脸上立马露出个讨好的笑：“就在这儿，公子可是问对人了，我这就给您找来。”
徐妇人一转头，瞧见里头的妇女们眼巴巴地朝这儿张望着，便指着她们大骂了一句。
“门口有什么好瞧的？自己手里的活还干不干？”
见里头的人复又忙碌起来，徐妇人才走进冒着热气的锅炉房里，将一个妇人带了出来。
妇人手上还沾着炭火的灰，见萧梦浮站在这里，慌忙在布衣上抹了两下炉灰。
“公子，这便是您要找的梅娘。”
萧梦浮又给她放了点碎银，“多谢”，而后对着梅娘说，“借一步说话。”
巷子深处已有些安静，与街头的喧嚣隔了点距离。
深灰色的石墙边，只有杂草野花寂寞地开。
梅娘站在角落里，仍是颇有防备地望着萧梦浮。
萧梦浮倒是端出个温笑，消解了两人间的距离感：“梅芳姑姑，久不在宫闱，不知近况可好。”
梅娘听到那两个字便倏然睁大了眼，开口问道：“你是、宫里派来的？”
“奴才早已没了宫籍，与这宫中事物更是早已毫无关系，您还是请回吧。”
梅娘正要离开的时候，楚霄便从树影隐蔽的拐角处走了出来。
“我们此番并不是来为难姑姑，而是要从您这儿寻玉姑姑的下落。”
梅娘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楚霄，见此人身量气度居是不凡，与当今帝王有三分肖似，不必多言，便已知道是谁。
“永宁王也一同来了，可当真是看重我们几个老人。”
楚霄倒是十分郑重的望着梅娘，微微欠身做了个请的动作：“时间还早，请您茶馆一叙。”
***
茶馆里烟气缭绕，炉子里的热水滚起热气，与外头隔出个水雾迷蒙的帘子来。
新炒的茶叶在滚烫的水里翻滚舒卷，激出一股清冽的香气。
店小二斟了茶便将门掩上，将厢房留给三位贵客。
梅娘望着杯中的茶水，没有动，只是望着楚霄说道。
“我知道你们清早寻我，不是来听我讲旧事的。须得将缘由告诉我，我才能放心将玉落的事告诉你们。”
萧梦浮便笑道：“姑姑果然是直率之人，那我们也就不多周旋了。”
“此番来寻姑姑，便是想着陛下寿辰将至，想给他送一份大礼。”
“陛下青年便丧母，平素便是李公公与玉姑姑将其带大。前些日子听闻陛下夜长多梦，常常思念故人。”
“我们便想寻着玉姑姑回宫一趟，也算是替太后圆了母子情。”
梅娘摸了摸茶盏，方才滚烫的温度已经散去，便饮了一小口。
“奴才虽是远离帝室，也知晓萧丞相与陛下并不那么对付，怎么会如此煞费苦心。”
萧梦浮低头苦笑一声：“政见不和只是朝堂上的事，但萧家自古便是陛下的人，何谈对不对付呢。”
“我们呢，这次也是真心实意地来求姑姑帮我们这个忙的。”
萧梦浮绕开了话头，先从袖中拿了个木盒递给她。
“此番前来，我们特地向内务府讨来了您当年与玉姑姑没能带出来的珠钗。”
梅芳闻言感到惊诧，原本略显混浊的眼神顿时亮了。
那两柄步摇安静地躺在盒中，色泽仍如当年那般美好。
古旧的茶室里烟气袅袅，将年少的回忆一同吹落在杯盏里。
梅芳摸着那下头缀着的珠子，忽然想起了遥远的生活。玉落将她从暗无天日的女眷巷带出，任着她一起侍奉先皇后。那时候白日无趣，便悄悄折去一枝花，数着悄然落去的光阴。
梅芳叹了口气，金兰姐妹，年少相伴，竟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而这青春不似匣中珠钗永葆光泽，早已面目全非地老去。
“德昭太后仙逝后，玉落便也得了出宫的旨意。南陈既已灭国，家中已无人在世，她无家可归，便随我一同来了邺城。”
“五年前她再嫁去了扬州，自此我们便只能书信往来，彼此间也再没有见过面。”
女子的身世总是漂泊的，无根浮萍似的，总无定数。
梅娘接过萧梦浮给她递来纸笔，将玉落现下的住址写给他们。
“你们若是能寻到她，便再给我带句话，来年扬州春日的时候，我一定会去再寻她。”
“好。”萧梦浮郑重地将信纸收好。
严惜蕊醒来的时候，眼前的那光芒潮水似的，隔着雕镂的窗格漏进来。
又过了小半刻，他听见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便迷迷糊糊地往那处望了一眼。
严惜蕊的语气还有些惫懒：“你们刚刚去哪儿了，我都没找到人。”
“醒过来就这么想我啊。”楚霄调笑着问他。
他提着热腾腾的饼子在严惜蕊眼前晃了一晃：“只是去楼下给你拿了个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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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w啥时候能定时发文…我老是忘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