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栖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燕枭现在一颗心放在自己身上，问他问题能得到什么答案，是特别显而易见的。
白栖当即决定，还是想办法把气泡弄破，赶紧去海洋馆逮人。
正想着要不要再用一次异能时，无数人鱼从建筑后面游了出来，为首的人鱼手中拿着一颗气泡，仔细看，那气泡跟套娃似的，还藏着另外的气泡，那气泡泛着红光，就像摄像机一样。
而在为首人鱼的后面，燕枭看见有一个人鱼抱着的气泡里，装得是娑婆罗。
燕枭警惕的想将白栖护在身后，但四面八方涌出来的人鱼数量之多，已经将两人团团围住了。
为首的人鱼一停下，所有人鱼都跟着停了下来，那人鱼打量了二人一番，便游动着鱼尾游到燕枭面前。
人鱼将怀中的气泡抬了起来，红光当场投影出了一个画面，画面显示的是一个微笑着的小女孩儿。
另一只人鱼上前，将手里的海螺扔进了气泡里，燕枭下意识接住了，那人鱼抬了抬下巴，向燕枭示意着什么。
燕枭转头和白栖对视一眼，然后燕枭将海螺放在他和白栖中间了。
很快，那海螺发出了小女孩儿的声音。
“哈喽哈喽，你们听得见吗？不是聋子的话应该肯定听到了吧！”
屏幕上的小女孩儿眉飞色舞，看起来很激动，实际上，燕枭和白栖听着她的声音，能判断她确实很激动。
“你是谁？”燕枭质问道。
小女孩儿的目光却只往白栖身上看去，她的笑容不变，眼睛却眯成一条缝。
“你是白梧？”小女孩儿没有回答燕枭的问题，而是反问白栖。
刚才还在海洋馆看戏的女孩儿，突然是越看越觉得白栖眼熟，干脆不看戏了，让人鱼们直接来问。
白栖仔细打量了一番小女孩儿的脸，然后淡笑着回答，“原来是你……我不是白梧，白梧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小女孩儿眨巴眨巴眼睛，也学着白栖打量自己的样子再次审视白栖。
“唔，是不像……白博士看起来比你温柔多了，而且我可没听说过，他喜欢男人。”小女孩儿意有所指的看了眼燕枭，又换回那副笑脸：“那你为什么和白博士长得一模一样啊？”
白栖也很好奇的反问女孩儿：“你的系统过去没有输入过双胞胎一词吗？”
女孩儿一怔，原本的笑容消失，她变得警惕的起来：“你知道？”
燕枭也好奇的看着白栖。
“代号0014，你是世界树集团研发的第四批工具辅助型仿生人，白梧当初选择了你带你加入了罗克韦尔管理局实验部，2S级亡灵者恰耶索第一次实验暴走后，你就和恰耶索一起从罗克韦尔管理局消失了。”
仿生人实验是世界树集团最严谨和保密的项目，白栖清晰的记得，白梧决定父承子业时，告诉白栖自己选了个小姑娘仿生人做助手，没有别的原因，母亲让他去选的时候，他觉得那个小女孩儿仿生人看着特别可怜。
当初白栖听到白梧可怜二字形容仿生人就觉得不对劲儿，毕竟未启动时，仿生人都是一样的沉睡表情，白梧是怎么看出来闭着眼睛的仿生人可怜的？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制造这个仿生人时，研究人员在它脸上花了些功夫，要么，其实这个仿生人一直没有沉睡过。
不过当时白梧觉得也没什么，白栖就只能让他多注意一点。
思绪回归，白栖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为首举着气泡投屏的人鱼，“恰耶索也是第二例，亡灵者从罗克韦尔管理局逃脱案例。”
女孩儿脸上已经看不出喜乐了，她死死盯着白栖，想要看出什么破绽。
白栖确实不再看女孩儿，而是继续看着面前的人鱼，“恰耶索，人类首次捕捞到的传说海洋生物，人鱼，因特殊的基因序列，在罗城海洋馆展出前一天被赫斯塔磁场影响变成亡灵者，但同样因为特殊的基因，她变成亡灵者之后，寿命是普通人变成亡灵者的三倍……”
“她不是恰耶索！她叫奴奴！”女孩儿打断了白栖的话，大声吼着，然后她拍着自己的胸脯，“我也不是0014，我叫薇浮！我是奴奴最好的朋友！”
白栖淡然的看着情绪冲动的女孩儿，声音依旧冷漠：“你管你最好的朋友叫奴奴，是想一直奴役她吗？”
薇浮愣住了，刚好恰耶索正在疑惑的歪头看着投屏上的薇浮。
见薇浮一直缄默，白栖笑了起来：“看来当初恰耶索异能爆发，让你吸收了名为情感的东西，0014……不，薇浮？这份情感让你更像人类了，可对你这样的仿生人来说，真的是好事吗？”
薇浮说不出话来了。
燕枭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在幻境里的一切都跟数据一样。
“你利用恰耶索的异能，混入自己最擅长的数据分析，合力制造了一个人类极少能看破的幻境，但同时，也因为那些都是通过受害者过去数据分析下制作而成的‘回忆’，一旦深究起来，它们就会死机，而特殊人群和已经看破数据幻境的人，则无法再次制作幻境。”燕枭道出了那些困住人类的气泡幻境真相。
明明作为仿生人，身上的一切都是科技产物，但燕枭总觉得自己看见薇浮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了。
看出了薇浮的不稳定性，白栖接着燕枭的话道：“恰耶索这个名字，是在捕捉她后，她自己告诉人类的，你单一的系统，却觉得这是人类自私的把自己放在主位，才给她取了这么个名字，没想过，是自己高高在上的给她命名奴奴？”
恰耶索的疑惑越来越深，她死死盯着投屏上的薇浮，她可以听懂人类的话语，但无法那么深切的了解其中的意思，过去薇浮总说她，在分析人类话语意思方面，她的智商和人类三岁小孩儿差不多。
燕枭将恰耶索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有些好奇的问薇浮，“人鱼听得懂人类的话吧？既然它知道自己的名字叫什么，为什么会让你喊它别的名字那么久，你对它做了什么吗？”
薇浮机械的看着二人，随后，屏幕突然被切断，海螺里传来了薇浮冷漠又决绝的声音。
“奴奴，杀了这两个会蛊惑人鱼之心的人类。”
话音刚落，海螺就在燕枭的手上爆炸成了碎片。
燕枭下意识护住白栖，白栖的目光却在燕枭缠着绷带但是血源源不断渗出的左手上。
海螺的爆炸似乎是惊到了人鱼群，她们突然全部露出了獠牙，一模一样蛊惑人心的面容变得格外狰狞。
不管之前燕枭和白栖说了再多动摇恰耶索的话，现在来看，只要薇浮下达命令，恰耶索就会抛去那些让她转不过弯的事情，心甘情愿成为薇浮的刀刃。
燕枭现在不用白栖提醒他也能看出来，那个薇浮不是一般的仿生人，这个水立方就证明了，它想利用恰耶索杀死人类。
最开始，从一条街道蔓延死亡的水箱，抹杀吸收人类从而壮大恰耶索率领的人鱼军队，等到这片区域的人类全部死亡，水箱就会蔓延到下一个街区。
恰耶索的生命和普通亡灵者的生命不一样，薇浮有的是时间利用恰耶索将所以大陆变成海洋，只要再等到恰耶索死亡，海水褪去，薇浮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意识的东西。
它可以利用自己的智慧，建立属于仿生人的帝国。
“这个水空间有问题。”白栖在燕枭耳边提醒。
燕枭应了一声，他看得出来，这么大的水箱空间，绮罗街外面应该已经集结完了军队，但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水空间里一点受到攻击的动静都没有，实在是太可疑了。
人鱼们已经近在咫尺，与此同时，包裹两人的泡泡正在消失。
“啊——”恰耶索往后游动着身子，她的嘴里发出了刺耳的叫声，人鱼们都被这叫声刺激到了一般，开始疯狂朝着燕枭和白栖攻击过去。
燕枭原本想要拿小刀跟人鱼搏斗，但因为恰耶索的叫声，他一瞬间产生耳鸣了，紧接着，燕枭的双耳都流出了血液。
白栖在气泡消失的最后一刻朝着燕枭大喊：“把耳朵堵上！”
燕枭承受不起恰耶索的叫声，他模糊的听到了白栖的话，听话的捂住了耳朵。
下一刻，白栖手中迸发出白色刺眼的光芒，很快，以两人为中心，周围迅速结冰起来。
燕枭瞪大了眼睛，比起自己双耳流血，白栖在今天第二次发动异能后，眼睛，耳朵，鼻子都在不断往外渗血，但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
满是水的空间这简直是冰系异能亡灵者最大的福地。
周围躲避不及的人鱼都被蔓延的冰块冻结，恰耶索见状停止的吼叫，其他人鱼都往后退着，眼睁睁看着白栖制作出来一个庞大又绝对冰封的空间。
“够了！”眼看白栖呕出鲜血，燕枭也不顾自己耳朵疼，连忙上前阻止白栖，在他抓住白栖释放寒冰的那只手时，白栖的异能停止了，他脸上全是血，茫然的看着燕枭。
白栖现在的情况比燕枭更严重，他完全听不见燕枭在说什么，也看不清燕枭的脸。
……原来之前，燕枭一直都是这样看自己的。
白栖有些站不稳，燕枭就紧紧把他抱在怀里，眼泪又不值钱的开始掉。
白栖好像隐约听到了燕枭在说什么，他在问自己还有几次使用异能的机会吗？
白栖闭上眼。
好像还有，最后一次吧。
作者有话说:
目前可公开情报:亡灵者获得异能后就如同和赫斯塔做交易，其一生只能使用十二次异能，每使用一次，亡灵者会面对巨大的痛苦，赫斯塔以异能为媒介吞噬着亡灵者的生命以壮大自己，而未曾使用异能的亡灵者，生命周期为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