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打谁？”
夏清星不说话了。
快到校门口了，苍序把车子停在了不远处，和夏清星走了出去。
苍序十分自然的牵起了夏清星的手。“如果是你一个人的话，我的建议是打不过就跑，如果我在，你要打谁，你只需要负责指挥就行。”
夏清星的注意力都在和苍序牵着的那只手上。
张老头因为在外面进不来，腰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就坐在了花坛的围石边上。
出了校门，苍序松开了夏清星的手，夏清星看见张老头之后直奔他跑了过去。
苍序站在原地没有动。
“对不起，爷爷。”夏清星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最后真要说出口的时候，却只剩了这么一句。
夏清星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很自私，刚才他站在校门口看张老头的时候，才发现爷爷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瘦小很多。
知道爷爷腰疼，夏清星抱他的时候都收着力，可当爷爷的回抱住自己的那一刻，夏清星的眼泪就跟开了闸门似的往外流。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是爷爷没有本事……”张老头的眼里也蓄满了泪水，有开心，也有自责。
学校里面是不能再待了，原本苍序是想慢慢来，但是现在计划却赶不上变化。
苍序先跟着夏清星和张老头回了家，然后找了一个单独和张老头谈话的机会。
“爷爷，我有话想和您说。”
张老头看了苍序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走到了院子里，苍序先主动先开了口，“爷爷，我想让夏清星和我一起上学。”
张老头从上衣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袋烟卷，是最廉价的那一种。
随便拿出了一根，在手上抖擞了两下，将散掉的烟叶子抖掉。
点燃之后的烟卷冒出来的烟味并不好闻，苍序在一旁都被熏得咳嗽了两声。
从指尖散出来的烟气挡住了张老头的脸，让人看得有些不太真切。
“什么条件？”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跟着夏清星一起搬离这里，我会给你们安排好住的地方，这点您不用担心，还有所有的费用我都会承担……”
张老头突然连着咳嗽了好几下，可还在把烟卷往嘴里塞，深吸一口，似乎这样就能止住自己咳嗽的情况。
吸进去的烟雾又被吐了出来，张老头斜着眼看着苍序，干笑了两声，“你刚才说的这些，你能做主吗？”
一句话正好问在了点子上，他刚才说的那些，现在想要在短时间内全部达到，苍序现在确实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苍序现在能真正握在手中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除了沉默，就只剩沉默。攻中好道文爆炸
苍序没办法给出一个真正的承诺，他刚才说的那些不过就成了一纸空话。
最后一截烟卷化成灰落了下去，被夜晚的凉风一吹，那些灰还没落到地上就被吹散到了各处。
“我会想办法的。”
“我不同意。”张老头最后说，“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情。”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但是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还是早些离开吧。”
张老头背着手回了自己的屋子。
只剩苍序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月光洒在了他的身上，似乎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
却也因此更显得落寞。
苍序微微低垂着头，透露出一丝疲惫。
不知道过了多久，苍序挪了挪站得有些酸胀了的腿。
走出了院子，关好了门。
身后有一道焦急的脚步声朝苍序逼近，苍序转身，目光温柔的看着面前的人，“怎么出来了？”
“晚上冷，你穿个外套再走吧。”夏清星手上正拿着一个黑色的外套。
见苍序没有接，夏清星又犹豫着把手收了回去。
收到一半的时候，苍序抓住了夏清星的胳膊，接过了那件衣服，“怎么今天不留我了？”
夏清星眼神有些躲闪，“我……”
“刚才我和爷爷说的话，其实你都听见了吧？”
苍序早就注意到夏清星站在柱子旁边偷听，没有制止的原因是苍序也想知道夏清星自己的意愿。
苍序选了一条自认为对夏清星最好的路，让他走，可苍序希望最后的这个选择权还是放在夏清星的手上。
“夏清星，你信我吗？”
夏清星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我信。”
一抹笑意在苍序唇边绽开，“好，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来接你和爷爷的。”
…… ……
苍序早上没有见到楚奈，问过了管家才知道是公司出了一点状况，需要楚奈出面去镇场子。
当听到公司的名字的时候，苍序的头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剧痛，但也只是一瞬间，没有持续很久。
木源。
苍序偷偷隐身去了公司，正好听到走廊有两个人在闲聊。
“苍总是什么意思啊？贫民区那边怎么会有什么人才可以引进，这不是白白浪费资源吗？”
“就是，我看就是苍总故意为了挤兑楚总才提出来的项目，一看就是只赔不赚。”
……
苍序只是听了一个大概，然后直接进了楚奈所在的办公室。
不管是巧合还是什么，但现在这个项目正是苍序所需要的，楚奈面前就是这次贫民区人才引进项目的计划书，只要楚奈签了字，项目会立即开展。
苍序跟着楚奈一起看完了整个项目计划书，想要控制着楚奈签字的动作已经做了出来，但到最后一步的时候还是停了下来。
因为最后如果想要楚奈真的接受夏清星，现在就必须要楚奈自己主动同意这份项目。
中午的时候楚奈回了家，在饭桌上，苍序主动说起上次自己在贫民区的经历，当然有些过程是经过装饰了的，苍序就是抓住了楚奈心软的弱点，第一次在楚奈面前提起了夏清星。
其实也不算是第一次，但却是第一次真真正正提到了夏清星的名字。
楚奈听完之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笑着问苍序，“是你爸爸让你来劝我的吗？”
苍序愣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语气有些犹豫，“是的。”
“其实这个项目最初是我和你爸爸一起讨论出来的，但是，如果真的要实施，不止是我们，还有那些引进过来的人，他们所要面临的困难要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大很多。”
楚奈并没有把苍序当作小孩子去敷衍，而是很认真的在和他解释，“只要稍微去了解一下，就能知道生活在我们这边的人对他们那边的人恶意有多大，这种思维模式已经是根深蒂固了。”
“在我看来，这个项目，看着像是给那边的人们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但实际上却是另一种精神上的折磨，他们过来要接受很多的差异和不同，但在这边绝大部分的人眼中，他们就是异类。”
“小序，如果我们把人带过来了，就必须对他们负责，这叫作责任，明白吗？”
有一瞬间，苍序觉得自己似乎被楚奈看穿了一般，以为楚奈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想法。
但楚奈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应该不会有读心的能力。
“我明白了母亲……”苍序垂下了眼眸，在想其他的办法。
“这个项目我是不会签字的，但是如果是你想把那个小孩带出来，我可以考虑考虑。”
苍序这次是真的愣住了，抬眼定定的看着楚奈，眼神里透出难以置信的情绪。
楚奈笑了笑，“你不用这样的看着我，你从小到大都不会提起无关紧要的人，而那个小孩，是叫……”楚奈皱眉回想了一下。
眉头舒展，“是叫夏清星，对吗？你在我面前提起了两次，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而你以前也不会站在你爸爸那边，这次的例外，也是因为那个小孩吧。”是肯定的语气。
“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考虑，好好想一想我说的话，明天晚上之前告诉我你的选择。”
楚奈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也没有妖的读心的能力，但她是一位母亲，而母亲了解自己的孩子并不需要什么读心的能力。
只是因为足够爱罢了。
…… ……
答案早就有了。
这次去贫民区的又多了一个人，楚奈也跟着苍序一起去了。
苍序没有隐瞒的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楚奈说了，并说了自己的诉求，楚奈都一一答应了。
夏清星原来学校的保安已经换了，因为控制不住舆情，学校的声誉甚至也受到了影响，为了给其他学生家长一个交代，对那三个学生做出了开除的处罚。
但是就算是这样，苍序也觉得不够，夏清星经历过的事情，那三个小男孩也都必须要感受一遍。
苍序设计让三个小男孩掉进了地窖，并在周围设下了结界，一天一夜之后结界消失，三个人才被发现。
楚奈负责和张老头沟通，苍序就去找夏清星了。
这两天夏清星都没有去学校，在家里帮着张老头做事儿。
苍序到夏清星房间里的时候，夏清星正在拿着纸笔画着什么。
苍序故意没发出什么声响，站在夏清星背后看了一会儿之后才出声，“你这是画的什么？”